夜晚__突然就來了
悄無聲息
在那條蒼老的狗混跡在人群中
路過的時候__開始
也可能__晨陽還躲在山後面的時候
它就有了這場預謀
———
夜晚__隱藏在嘩嘩響的樹葉的聲音裡
一下!__就鋪滿了整個世界
好像唯恐吵醒誰
唯恐鄰居家的貓—會長出翅膀一樣
從西邊落霞的地方
它急慌慌掛出來一隻星星
宣示它的降臨
———
是的!—它早有預謀
———
在下午的時候—有個人說起初戀開始
事情就不對了
那時候的風還有初夏的曖昧
遠方的大山裡長滿了樹木
幾朵雲彩剛剛好遮住了陽光
剛剛好照顧了—那個帶著笑容—長發的女人
———
她說:你說的也對__不管怎樣
初戀是甜的
———
現在看__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一路上消失的風__消失的樹影
消失的__這個夏天有點稀薄的曖昧
都是證據!
還有遠方的山嶺
每天夜裡躲在苞米樓子上__蹲守的貓
———
還有!__躲在雲彩後面瑟瑟發抖的彎月
都能出庭作證
———
當然__除了太陽__除了人
除了那片裝滿了憂傷的小樹林~
………
項小虎回到住處就沒再出得來。
金巧兒不讓!
他喝得太多了,回去之後人就繃不住了,臉色紫紅,在衛生間吐得翻江倒海之後,又一臉煞白。
給金巧兒嚇壞了。
讓赫喜把他衣服脫掉全身上下用熱毛巾擦了一遍,又熬了小米粥,扶著人喂下去,再去熬豬腳蓮子湯。
項小虎醒了之後還要去虎旗看看,金巧兒就急了:“不許去!今天哪也不許去,床都不能下,你別惹我發瘋!”
百無聊賴,看書又看不進去,項小虎抓耳撓腮。
“寫首詩歌吧,好久沒見你顯擺了。”金巧兒趴在床邊上殷切的看著他。
於是,就有了這首晦澀又似是而非的《預謀》。
金巧兒不懂,問他,項小虎說瞎寫的,沒啥意義。
問安欣,安欣也看不懂。
沒辦法,又偷偷問去了栗仲卿家的祁紅。
祁紅在半夜的時候回復了:虎子說的是農村和農業。
金巧兒:怎麽解讀?
祁紅不回信息。
金巧兒:大不了虎子先讓你睡。
祁紅:滾一邊去!虎子本來就是我的。
金巧兒:你要不說,上一句話就作廢!
過了好一會,祁紅回信息了:
夜晚就是一場預謀,夜晚來了,一切都變得黑暗。蒼老的狗是執行預謀的人,鄰居家的貓是有機農業,星星是懸掛在我們頭頂上的製裁。
初戀、雲彩、樹木、陽光、曖昧的長發女人,甜甜的初戀味道,都代表著美好。
但夜晚來臨之後,除了瑟瑟發抖的月亮,就剩下蹲在苞米樓子裡的貓。
太陽、人、都知道“夜晚”幹了壞事,那片憂傷的小樹林可能代表的是另一些看明白這場陰謀的人。
但只有貓敢抗爭,瑟瑟發抖的月亮敢能證,但我不知道這個月亮說的是誰。
金巧兒按祁紅的解讀又對照了一遍那首詩,然後給她回信息:
你解讀的太表面,明顯還有更深的含義,你看他前面說了遠方大山裡長滿了樹木和後面裝滿了憂傷的小樹林是對應的。鄰居家的貓和躲起來的貓是對應的,他又分別寫到了晨陽、陽光和太陽,這裡面應該有更深的關系。
你這不是最終答案,所以,你只能偷偷親親虎子。
祁紅:你給我滾!
金巧兒:嘻嘻……
虎子早都睡了,睡得很沉。
坐在床邊的金巧兒暗暗一聲幽歎,還是祁紅更懂虎子,知道他每天心裡都想著什麽。
但不要緊,等自己畢業了,會有更多的時間陪著他,到那時候就好了。
他有什麽好的呢?葉玉清那個小狐狸也來搶,真煩人!
金巧兒滾燙著臉,偷著湊過去親了虎子臉蛋一下。
剛坐回去,就看到他伸手在臉上擦了一下,嘴裡吧唧著,隨後又響起微微的鼾聲。
討厭!
臭男生有什麽,親你一下還擦……
……
項小虎第二天起來的有點晚,也不如以往生龍活虎,酒精毒性的殘留在他身上一樣起到了作用。
“差不多有三斤。”項小虎說。
金巧兒本來是往返的票,看這情況,又續了一天假。
“上次的傷對你的影響很大,爺爺說小一年才能完全恢復過來,自己不知道注意,瞎逞能,今天不許去工作了。”
金巧兒趴在吃早餐的虎子背上,摸他裸著的上半身的疤痕,“哪個是野豬拱的?爺爺說,你還跟黑瞎子打過,也受傷了吧?”
以往的早餐很簡單,小米粥、油餅、小鹹菜,趕上了就加一杯豆漿。
可金巧兒來了,跟擺席一樣,滿滿一桌子。
“你們怎不把市場搬回來,都不知道吃什麽好了。”項小虎不回她閑聊的問題,暗示早餐過於浪費。
“多喝點豬腳湯,養養你的胃。”
“今天還得去虎旗看看,邢慶之工作群裡發信息說成績不錯,你看了嘛。”項小虎說。
“你呀,心裡就惦記這些事,能不能讓自己好好歇一天。”
“對了,林軍和栗仲卿要簽虎旗在津門的代理,不知道祁紅跟他們說了什麽,他們提出交保證金,我覺得也行了,咱們現在要用錢……”
“我不說了,用錢你跟額姨說呀,多少都行,對了!那個姓葉的小妖精不說給你拿錢嘛?”
項小虎認真吃飯,不說話了。
他知道,再說下去,金巧兒不知道又往哪拐。
今天姑奶奶不讓出門,少爺穿著大短褲,赫喜拿出來一件白色半袖t恤,又多拿一雙拖鞋出來。
京都比穆丹熱多了,跟正夏差不多。
“少爺,田國紅要來接你。”赫喜拿著手機走過來,先看了一眼金巧兒。
“不說今天不工作了嘛。”
“工作信息我都給回了,田公子找少爺玩。”
金巧兒一下蹦起來,“玩好啊,去哪玩?”
項小虎:“不去,昨天剛見完今天又來,準沒好事。”
“你看你,你就是那隻躲著的貓,真有事是能躲過去的,咱就當逛街,散散步,好吧。”
金巧兒哄著項小虎起身去換衣服。
項小虎知道不去不行,好不容易巧兒來了,不帶著出去玩也說不過去,其實她就是想出去玩,還沒找好機會說罷了。
不知道什麽鬼心思的田國紅正好給了個完美的借口。
“換什麽換,就是逛街,我這樣挺舒服的,不換,要去就去,不去拉倒……”
“行行行,不換不換,gogogo……”
幾個人等金巧兒收拾一下,然後下樓。
結果田國紅竟然已經到了,還專門開了輛奔馳微客,唐漢四仰八叉躺坐在後面,郎玉坤拍打他讓他起來。
“這祖宗太能折騰了,昨天去賓館我都吐了,現在身上還酸著呢,太不人道了……”
因為金巧兒來,本來都住在租房裡的都沒回來,猴子估計也是去賓館對付去了。
唐漢不起來,讓他們都去前邊坐,他要再躺會。
“咱們去哪?”項小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