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國紅推門出去看了看,廠房的大院裡除了這一塊那一塊停著的車,哪有個人影。
這時候已經黃昏了,即便是落霞晚天,在京都也是灰蒙蒙的,不能給人帶出一絲美感。
這讓田國紅的心情多少有點落寞。
他拿出手機給項小虎打電話,他準備回去,不玩了,這地方就不應該來!都特麽什麽妖魔鬼怪!
項小虎沒接,給掛了。
天有點冷,田國紅知道項小虎很快就回來,但他不想在門口讓風吹著,就和程成赫喜又進廠房裡去了。
那個胖老板包也不挎了,著魔了似的在偌大的廠房裡來回奔走,還在挑著原石。
整個料場這一下午,兩台機器都就給他服務了,不知道他具體賠了多少錢了。
“賭這個東西是真害人呀。”田國紅徒生感慨。
程成拉著他的手仰起頭說:“國紅,要不我去買一套吧。”
田國紅看她一眼,點點頭,又問赫喜:“你猜你家少爺剛才幹嘛去了?”
赫喜靦腆的一笑,然後搖著頭說:“我不知道。”
“嘖!你看你,你明顯就知道。”田國紅看出來了,赫喜已經猜到了。
好像他猜到的是,項小虎沒幹什麽好事。
赫喜忍著不笑了,搖頭。
“你這!……”
田國紅也沒招,他和那個猴子不一樣,要是虎旗那猴子,你一句話說完,他能有八句、十八句話給你講故事。
不管真假,讓人不會這麽悶呀。
項小虎跑回來了,先跟田國紅說了聲等會我呀,然後就開始在廠房裡轉,走走停停的。
最後站在一小堆小塊原石跟前,前後退步的看了一會,衝田國紅招手,讓他過去。
“你讓程姐去找老板,就說這堆廢料咱們要了,挑著玩,給他幾千塊錢就行。”
田國紅看看項小虎,突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程成你去,給他五千。”
安排完,項小虎幾個人都離開那個地方,遠遠等著程成回來。
“你這一買一堆,是不是有啥訣竅?”田國紅問。
“屁個訣竅,我跟葉玉清又去了一次老陳那,差點沒賠嘍。”
“葉玉清也能空手?”田國紅不信。
“她也不是神仙,她怎的,她說她現在感覺沒有以前靈了。老大,錢這東西,安排給你多少,老天都有數的。”
“神神叨叨的,你怎麽那麽喜歡唯心那一套。”田國紅今天不順心,就想嗆他。
項小虎斜著眼睛哼了一聲,不屑於跟他爭辯。
程成回來了,花了一萬。
五千人家不賣,囉哩囉嗦一大堆,又什麽人工運費的,程成不喜跟他墨跡。
項小虎嘿嘿一笑:“一萬挺好,挺好挺好,我以為怎麽也得兩三萬呢。”
程成嬌嗔地瞪了他一眼,使勁瞪他一眼表示不滿。
項小虎裝看不著,笑嘻嘻先給招呼來的小夥子一包華子,“找個推車,這些都送到切石機那去,出料了再給你買一條。”
“哈哈哈……國紅哥,一萬塊錢,這麽一大堆,二十……有三十來塊,多好玩。”
這三十來塊原石,明顯是人甩出來的。有的是大塊切開的,有的只有拳頭大小,像樣的就十幾塊,就兩塊大的,有四五十公分,表面上就有看上去很深的裂紋。
項小虎把田國紅帶著的小手電和激光筆要去了,自己就佔了一台機器,像模像樣的開始挑起來。
他們這一鬧,一下就圍上來一幫人,可一看他們買的原石,馬上一哄而散,就剩兩三個人跟著看熱鬧。
項小虎讓赫喜打下手,他從小的開始挑,挑完了自己畫線,反正先挑出來的幾乎就是廢料,一刀就是一大塊切下去,切完就扔。
田國紅也跟著忙,還調笑項小虎:“你別說,你看的還真準,全是石頭,一點不帶差的……”
兩個人一起,挑了沒一會,就剩十幾塊了。
項小虎直了一下腰,點根煙,卡吧著眼睛仔細看著眼前的石頭,讓赫喜把那那兩塊大的搬到一邊,然後去辦公室請個師傅過來。
師傅可能得一會,兩個人也沒閑著,項小虎親自上刀,又淘汰了四五塊。
三十來塊原石,就剩眼前這九塊了,好像他倆就是來挑石頭的。
戴著皮圍裙的師傅來了,是個五十來歲的男人,有點乾瘦,黑色的皮圍裙都快把他包起來了。
瘦刀臉寫滿了不情願。
因為這些原石都是他們這些師傅挑出來的,雖然這些未必是經他的手,但師傅畢竟是師傅,要知道哪塊有料,還能留給別人。
可項小虎馬上就讓他緊繃的臉化開了,一條華子,一個紅包直接拍到操作台上。
倒給田國紅照一愣,這貨一直忙忙活活的,從哪變出來的煙,剛才怎沒看出來。
剩下的九塊,項小虎先挑出來一塊切過的料。
這塊料好像是大料切下來的邊角,就這邊角也有三十公分大小。
原石表面發白,看著像似大橡皮。
“我的意思吧,你按照細刀法畫線,咱們先切點看看,然後再定。”
瘦刀臉以為碰到了行家,不然怎能知道啥叫細刀法。
細刀法就是不超過一公分一小片一小片的往下切。這個一小片可不是整塊石頭隨隨便便的切,這種刀法是考驗功底的,要是線畫不好,有的地方就會重疊了,那就不止一公分了,一旦切瞎了料,可不是丟人那麽簡單,老板飯碗都給你砸了。
看在兩千大洋和一條華子的面上,瘦刀臉叼著年輕老板敬的煙,表情凝重,眯著眼開始小心的畫線。
師傅手藝還是不錯,幾分鍾就畫完了,九面見刀,很見功底。
赫喜打下手,把原石搬上去,固定好,師傅親自操刀。
一會九面切完,赫喜利索的把原石擦了,讓師傅自己看。
瘦刀臉又看了一眼赫喜,心裡篤定,遇到行家了。
因為赫喜的手法很專業,不但知道下一步幹嘛,還乾得乾淨利索,要是沒跟大師傅混過,根本乾不出這活。
九面切完也看不出啥,還是石頭。
瘦刀臉就是吃這口飯的, 人家讓怎乾他就怎乾。很有耐心的繼續細刀法畫線,這次畫了六個面。
赫喜再把原石搬上去,固定好,讓師傅下刀切。
很快切完了,赫喜又利索的擦了,按照以前的乾法,這回把原石搬到了操作台上。
瘦刀臉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赫喜,然後說道:“小夥子,其實你都可以自己來。”
瘦刀臉的聲音有點啞,不知道是乾活嗆的還是抽煙抽的。
赫喜笑著說了聲過獎,便不再說話了。
瘦刀臉拿起一塊棉布,從自己圍裙的口袋裡拿出小手電,開始對這塊原石打燈。
隨著小手電的移動,瘦刀臉的表情凝重起來,眯著眼睛邊打燈邊在原石上點了幾個點,然後直起腰來看著項小虎說:“老板,你也看看,我覺得不用細刀法了,要是有料,這幾刀下去就該出棉了。”
“是嗎?我運氣這麽好。那我看看。”
項小虎拿出小手電,趴到原石上也看,但他不是看原石有沒有料,這個他看不懂。他看的是師傅點的那幾個點。
那些點是為了連成線點的,根據這回畫的線切下去,就知道有沒有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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