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易圖……”
腳下是古樸的石磚,上刻銘文,玄奧艱深,身周是無際的天宇,內有白雲,飄遊變幻。穆瑜環視一圈,隻覺此處高不可測,亦神秘莫測,尋不到天空的邊際,也覓不得大地的疆界。
這個無邊無垠的世界裡,足可讓人失去方向。
“你來了。”
潺潺水聲,清脆悅耳,如鳴珮環。穆瑜循著水聲,聽聲辯位,東轉西繞數次,眼前出現的是不再單調的景色——一池清澈見底、波光粼粼的碧湖,湖中栽滿粉白的蓮花,湖畔有一條小徑,突兀的辟開了湖水,通往神秘的湖心。
在一望無際的高空之中尋見湖水,比在荒漠中發現綠洲還要幸運且荒誕。即使之前來過,穆瑜心內也難掩驚異之心,踏上那條不見盡頭的小徑,向湖中央前近。
一池碧水如鏡,一塘青荷隨風,一道頭戴蓮花冠的白衣身影立於這美如畫卷的景色中,穆瑜看清拿到身影,嘴角微翹,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又走了一陣,才走到了小徑的盡頭,豁然開朗。
神秘湖心終於解開了面紗,不知是沙洲還是小島之上,一座神秘的祭壇巍然佇立。祭壇甚高,高過十級浮屠,祭壇甚大,大到包納全島。遮蔽於雲霞之間,壇頂的情形看不真切,穆瑜眼前僅有一道高聳的石梯,神聖地貫通天地,接引來客前往更高的層級。
而在石梯之前,一道身影緩緩轉身。
雖已見過許多回,但穆瑜還是深吸了一口氣,走上前。
“前輩。”
穆瑜對面的,是一個容貌俊美的白發男子,面如冠玉,朱唇鳳眼,右手持拂塵,頭插蓮花玉釵,氣宇軒昂,簡直是神仙下凡。而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那兩道眉毛,和尋常人的眉毛不同,他眉毛的前段帶有漩渦狀。
半神半聖亦半仙,全儒全道是全賢,腦中真書藏萬卷,掌握文武半邊天。
此刻站在穆瑜身前的,赫然是穆瑜前世的玄幻神魔劇《霹靂布袋戲》中的人物,霹靂宇宙的首席男主角——清香白蓮·素還真。
作為霹靂一哥,素還真溫文儒雅、器宇軒昂、超凡脫俗、武學莫測高深、足智多謀、博學多才、謙虛有禮,處世圓融冷靜、慈悲親和、關懷眾生;以武林和平、天下大同為己任,“謀為天下謀、利為天下利”,為武林風塵默默承受一切,多次以絕頂智慧化解災厄,置之死地而後生,乃具足大慈悲與大智慧的凡聖一體,也因此被世人稱為“素賢人”。
“隨我上去吧。”素還真對著穆瑜溫和一笑。
“是。”
神聖亦神秘的祭壇之頂,卻是出人意料地樸素。
祭壇頂上,別無他物,只有一座高大寬廣的八卦盤,豎立於正中心位置。八卦盤本身亦是精巧玄奧,太極居中,兩儀交匯,四象分立,八卦定位,六十四爻象密若繁星,點綴其中。
方才四散的白芒似有殘存,遊蕩於八卦盤表面。光芒中亦有玄機,點點金星遊蕩重組,構建出一張古樸的帛書,又變化為一道道模糊的身影,觸之即散,隨即又重新凝聚化形。
昔日,穆瑜甫臨九州,手臂上的白蓮印記便已烙下,而後去到容郡中。機緣巧合之下,以靈石為引,方才將白蓮印記激活,自身隨後被引渡進入眼前的空間,又遇到了素還真,這才得知了一些東西。
燼世塵炎萬裡骸,群英難挽覆乾災。先天易卦陰陽變,大衍造玄於此開。
如今一年過去,
穆瑜仍未能解明大衍易圖開啟時,那一首雄奇絕句的含義,而此處的素還真也僅是真正素還真的一道殘魂,對於發生了什麽也是一無所知。 但這並不妨礙穆瑜在素還真的協助下逐步掌握大衍易圖的使用方法。
大衍易圖,借取天地造化,收納乾坤元氣,衍化英雄豪傑。
所謂複元蘇生,講的通俗點,便是召喚人物,當然召喚出的人物,僅受大衍易圖所限,無法傷害穆瑜,然能否收入麾下,還得看穆瑜自身實力,而桓正修雅便是自大衍易圖內複元而出。
“沐落蕊兮聽露語,懸斷鋒兮記初心。蒔流浣夢,劍影撩人。花天一色,道雅俱存。”
《霹靂布袋戲》中有一劍者組織,名曰論劍海,奉百兵之君為尊,以評選排名眾家劍譜為號召的,數年一度的評劍會,更是劍界一大盛事,眾劍者皆以能留名於名人堂為肯定。
其中論劍海以主席步淵渟為首,主席下設置評劍司、鍛劍司、劍理司等三司。而大衍易圖複蘇而出的桓正修雅正是三司之一的評劍司之長,同時亦是論劍海副主席、論劍海評論會的主持者。
桓正修雅其人,有著文人雅士的風雅特質,同時兼具劍之精魄的修養。為人氣度恢弘,日常事務皆應對有方,謙而不卑,雖然極其看重論劍海的規矩與原則,但並不迂腐,通情理、知變通,劍法修為精湛,堪稱步淵渟最為得力的助手。
起初論劍海甫出之時,動作頻頻,也算在武林上佔據一席之地。然而後期江湖風波急轉,論劍海一眾人馬在征戰中死傷慘重,作為論劍海主席的步淵渟為心中野望,行路漸偏正道,論劍海也成為他人手中博弈的棋子。
在最終一戰中,眼見步淵渟陷入危境,桓正修雅不顧自身生死危機,出劍為步淵渟擋下殺招,而自己卻也被對手的招式重創。
步淵渟順利脫險離去,桓正修雅手執斷劍,以將死之軀擋住道路。就連對手都不忍踐踏這樣的護主心意,任由步淵渟離去。
不得不說,上天對穆瑜還算眷顧,至少第一次複原蘇生而出的,是桓正修雅這樣正派且溫和的人物,且因為素還真以及論劍海的緣故,穆瑜很輕易的便將之收入了麾下。
之後,穆瑜也不止一次的慶幸此事。
由於大衍易圖每一次複原蘇生皆需消耗大量靈氣,所以數次獻祭各類富含靈氣的元石、靈石等,但大衍易圖始終未見再次催發,通過與大衍易圖的聯系,穆瑜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大衍易圖所需的元氣多少,如今圖中靈氣已至極限,再加上血晶石,正可再開複原蘇生。
“宣告,汝身聽吾號令,吾命與汝劍同在。應聖杯之召,若願順此意志、此義理的話就回應吧。在此起誓,吾願成就世間一切之善行,吾願誅盡世間一切之惡行。吾即手握其鎖鏈之人,汝為身纏三大言靈之七天,來自於抑止之輪、天秤之守護者……”
在這等無旁人的空間,穆瑜始終被壓製的前世的中二之魂罕見的爆發了一下。
而素還真只是在一旁笑吟吟的看著,早已習以為常。
白皙纖瘦的手落在落在大衍易圖上,下一刻心念一動,意隨神飛,大衍易圖登時華光大作,照耀整個神識空間,將穆瑜的靈識帶往神秘的境界......
“冷眼武道遍地紅,舉步踏破塵世浪,吾命由刀,雲開天光!”
一道湖泊映照天上月,入眼所見,盡是荒漠飛沙,一道身影持刀在月色下,進、退、出刀、收刀,還時不時取下腰間的酒囊,昂頭通飲一番。
類似的幻象,穆瑜先前複蘇桓正修雅時已見過一次,邁著腳步緩緩走進,揮舞著刀的身影,漸漸清晰。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