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一直沒碰到黑影，也未遭受襲擊，往洞裡走深了，隱隱有了水滴聲。

　　“踏踏，踏踏。”

　　再往裡，腳步的回聲回蕩的越來越大。

　　突然，一陣嗡鳴聲響起。

　　是某種動物扇動翅膀的聲音。

　　似乎不是一隻，而是一整群。

　　方休白陡然睜大眼，眼睛放出亮光，在黑暗裡宛若兩盞射燈。

　　不知是什麽東西，低低飛行衝過來，正對著他，好像是……蝙蝠。

　　蝙蝠還沒靠近他，就發出陣陣刺耳尖銳的聲波，方休白精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幸而趕緊穩定心神。

　　五行水劍揮動，一個緊緊包裹周身的防禦水球出現。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蝙蝠衝撞上水球表面，全被彈射出去。

　　五行水劍，豎在胸前，以此為媒介，源源不斷的向水球輸送靈力，維持它的存在。

　　不知衝撞了多久，終於停歇下來。

　　正當他要緩口氣的時候，身後又響起嗡鳴聲，衝殺過去的蝙蝠又衝了回來，悍不畏死，一次又一次衝來衝去。

　　方休白咬緊牙關，倒是沒有受傷，但維持防禦水球的存在，消耗了一些靈力。

　　就在這時，一道尖銳的破空聲音，遠比其他蝙蝠嗡鳴衝撞來的更為強烈的聲音卷席而來。

　　方休白耳尖一動，連忙抬劍抵擋——是黑影！

　　利爪直襲他的胸口而來，一連碰撞下，方休白倒退數步。

　　“嘶。”

　　突然，腰側傳來疼痛，方休白打眼望去，原來在和黑影爪交鋒時，堪堪維持的防禦水球竟被蝙蝠撕扯出一個缺口，此時正有幾隻利爪刺穿他腰側。

　　另一隻手浮現五行火劍，一劍斬死蝙蝠。

　　“這樣不行，要被耗死的。”

　　方休白心裡下定主意，雙劍揮舞，直衝黑影而去。

　　只是……

　　才追出幾十米的距離，黑影就不知消失在何處，他只能疲憊的應付著而來的蝙蝠。

　　腰側疼痛還在持續，似乎有毒，眼前漸漸有了點眩暈迷離。

　　“視線，視線，我需要視線……”

　　方休白不斷在心裡面呐喊咆哮。

　　他倒不懼怕在黑暗環境下黑影實力的提升，他是太憋屈了，根本抓不到敵人在哪。

　　五行火劍插在石縫裡，方休白催動，爆發出鋪天蓋地的火焰向著前方洞裡席卷，大量的蝙蝠全燒死在火焰裡。

　　“殺它們有用嗎?”

　　突然耳邊如雷炸響一聲。

　　緊接著，胸膛插入一隻利爪。

　　方休白緩緩回過頭。

　　正是逃而複返的黑影。

　　兩人相距很近很近。

　　黑影長相醜陋，嘴中生有利齒，耳朵鼻子又尖又長，非常瘦，瘦的像是一根麻杆。

　　黑影嘴角噙著勝利者的笑意:“記住，殺你的人，是韋卞，蝙蝠妖。”

　　“呵。”方休白也笑了，再韋卞看來是失敗者的笑，是慘笑。

　　“那你、你記住，殺你的人，叫方休白，是個縣令。”方休白一字一字無比清晰的回道。

　　“噗。”

　　一口鮮血噴在韋卞臉上，他狠狠的轉動利爪，全方位的給方休白身體帶來瘡傷。

　　“當啷”一聲，五行水火劍全砸落在地。

　　韋卞笑的癡狂，得罪他的人，都要死在他手中。

　　不，何止是得罪，不聽話的、吵到他的、礙眼的……

　　只要他心理有不順在，就要殺掉。

　　他是妖，很難修煉。

　　他是怎麽殺了人，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呢。

　　韋卞舔了一口噴在嘴角的鮮血，眼中的瘋狂之色愈加濃烈，記起來了，好像是很小的時候，他還沒有修煉到金丹，沒有化成人。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但沒出息的是自己，每日夜間被父母吩咐外出給兄弟姐妹們尋找修煉資源。

　　他找啊找，那時候的他太聽話了，不懂得反抗，不懂得討好，以為只要聽話，只要照做，就能滿足，就能得到父母兄弟姐妹的認同。

　　他為什麽要殺人呢?

　　他沒殺人，他殺得是妖，只不過掛了父母兄弟的名頭而已，還不是他動的手，他只是略施小計而已。

　　誰讓他們欺負他就算了，還欺負另一個孩子，他的妹妹，很小很小，也不受重視，還害死了她。

　　所以，他就害死整個家族。

　　方休白沒興趣知道這些。

　　他笑著，越來越痛快，靈力湧動，瞬間將黑影的利爪鎖在自己的身體裡。

　　他舉起雙拳，笑著道:“今天，我就一拳一拳打死你。”

　　拳頭揮舞。

　　一隻蘊含火之力，一隻蘊含水之力。

　　利爪被控制，韋卞慌張，掙脫不掉，拳頭直直捶在臉上。

　　“砰砰砰……”

　　一拳就開了腦瓜，接二連三。

　　不知多少下，黑暗裡，方休白感覺到自己臉上迸射了紅的白的。

　　也許，韋卞的腦袋都扁了吧。

　　“啊！”

　　韋卞發出慘烈叫聲，突然腹部傳來蹬踹，方休白倒飛出去。

　　僅有的視線掃到地上的韋卞。

　　原來，他自斷雙臂，掙脫出來。

　　方休白趕忙爬起，但受傷嚴重，整個人實力下降嚴重。

　　不過，韋卞更嚴重，腦袋幾乎爆裂，看不出人樣，神智似乎非常的不清楚。

　　“往前走，回去，寒泉，我要去寒泉，我不要死，我要活著。”

　　韋卞接連喊，身體勉強朝洞口深處一步步的走過去。

　　速度慢極了。

　　但這麽慢的速度的，方休白也提不起力氣一下子追上去。

　　邊走，鮮血邊滴落。

　　胸膛的兩隻利爪，也在摩擦中，更多的撕裂骨肉，疼痛席卷，幾乎讓他昏厥，全憑狠狠咬住嘴唇，咬破了才支撐著一點的清醒。

　　一人一妖，順著洞，攙扶著牆壁，不斷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但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太疼了。

　　看著地上流淌的白的紅的，方休白不禁笑了一聲，他深刻的懷疑，韋卞的腦袋已經流空了。

　　拐過一個彎，前方亮起光芒。

　　“是……出口嗎?”

　　方休白心下一凝， 他可不想讓人逃跑掉。

　　勉強提起走路過程中積攢的僅存的一點靈氣，握緊拳頭，一下子衝過去，一拳直接裂開了韋卞的胸膛。

　　“噗。”

　　鮮血直流，但韋卞並沒有死，也不反抗，摔倒在地，就這麽墜著方休白一點一點的往前爬。

　　“我要活，我要活著，活著。”

　　走進光亮，竟不是出口，反而是一個山洞內部空間。

　　空間明亮，全是因為四周有閃爍光芒的石頭。

　　他來不及觀察更多，因為韋卞拖著他，一起摔在空間裡。

　　在空間正中央，有一處潭水，裡面正冒著寒氣。

　　“這……就是寒潭嗎?”

　　看到寒潭，韋卞力氣更大，也更焦躁了，似乎回光返照一樣，一下子爬到寒潭邊，還沒進去，突然停住。

　　方休白將手臂抽出，抓著一顆妖丹，直接扔進嘴裡，狠狠咀嚼。

　　韋卞死了。

　　方休白鬼使神差的盯著寒潭，下一秒，他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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