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王朝的守護神?

　方休白無比驚駭，面色複雜的看了又看燕山月。

　他竟坦然的告知自己這等隱秘之事，看來是非要把他拉扯到同一艘戰船上不可。

　如此說來，那一切便順理成章。

　燕山月與宣王爺之間便有了共同利益主體。

　只是——

　真想不到，他竟想推了自己父親的江山。

　燕山月只是挑了挑眉，“如何?夠不夠我們合作之事?”

　方休白聳肩，“七皇子告訴我這等事又如何呢?我們倆雖都是為了救人，並不是同一個，合不合作有什麽必要性?”

　“當然有！”

　燕山月眼裡有光，“你身上有煉獄之主附體，是眾所周知，我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而你，需要借助我的力量去救你妹妹。”

　“哦?”

　“我是皇子，出入皇宮不難，總比你無頭蒼蠅，到處亂闖亂撞來的方便些。”

　“確實如此。”

　方休白想了想，終於點頭了。

　但他還是有些事情要說明白，“你既然知曉煉獄之主，應該知道他有多不可控，小心玩火自焚，還是多有其他準備為好。”

　“哈哈！”燕山月毫不在意的大笑，“自然，我為此事準備了太久太久了！”

　“既然我們已經是合作關系，那就贈送你一點消息。”

　燕山月笑道:“暫時不用擔心許寸草的安全，她修煉天賦極強，得到了皇帝的優待，隻管想著如何營救便可。”

　方休白點頭。

　他孑然一身，闖入京城。

　所倚仗的宣王爺，還進了天牢，要被斬首示眾。

　他與燕山月，是互幫互助。

　“那你有何計劃?”方休白詢問。

　燕山月走了幾圈，神秘道:“自然是有的。”

　“先說你妹妹，我便可想一些金蟬脫殼之計嘗試把她換出來，不過要籌劃完全，皇宮守護森嚴，一次只能成功，否則別想有第二次。”

　方休白點頭同意，用些計策，比強行去救好的多。

　“而宣王爺，就難了。”

　燕山月歎息，“皇帝對宣王爺看守，就是隻蒼蠅蚊子也放不進去。不過——”

　他話音一轉，“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燕山月整個人顯得氣度非凡，非常自信。

　“如今京城，算是風雨欲來。”

　“如果想救宣王爺，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民心。”

　“誰都知道，天下是皇帝的，但民心是宣王爺的。”

　“宣王爺庇護大梁王朝百姓，是盡心盡力，誰都能看到的。尤其是普通人，他們所擁有的一切，基本上全是宣王爺庇護來的。”

　“邊境是宣王軍日夜征戰守候，妖魔鬼怪是宣王爺成立各種機構和政策來防治，就連吃穿用度也離不開宣王府……”

　“即使皇帝定下了叛國之罪，也無用，百姓們不信，他們必將會挑動一場為宣王爺的民心動蕩。”

　“有了民心動蕩，就看皇帝如何做選擇了?”

　方休白聽後，不禁想鼓掌。

　燕山月說的沒錯。

　民心。

　眾望所歸之人。

　成與不成，就看皇帝一念之間的衡量。

　成了，宣王爺能活命。

　不成，皇帝失了民心，這大梁王朝也就垂垂危矣。

　好一番縝密計算。

　兩人密談之後，方休白便留在這座宅院裡居住下來。

　有時間，他就外出逛一逛，去看一看京城內的變化。

　的確風雨欲來之感。

　不只是普通百姓，還有越來越多的學子聚集在京城。

　八成，背地裡有燕山月操縱的痕跡。

　除此之外，方休白便一直消化更多的火焰材料，繼續喚醒煉獄之主。

　識海之內的煉獄越來越活泛，方休白有一些不好的預感。

　煉獄之主，理應該醒了才對。

　可是一直沒有。

　他是實力上的保障。

　時間就這麽一天一天的過去。

　煉獄之主沒有醒來的跡象。

　但燕山月在背地裡鼓風弄雨，卻是掀起了軒然大波。

　京城裡多了一些行事詭秘之人，他們組織百姓組織書生，來形成一個個的聯盟。

　討論宣王一事的人，也越來越多。

　所有人，都在等著那天斬首示眾的日子來。

　……

　天牢。

　京城最嚴密的關押之地。

　如今，這裡原有的犯人已經全部被清空，隻余下宣王府的所有人。

　這裡看守之人眾多，每隔十步，就有一名黑甲軍士。

　隨著宣王爺問斬的日子越來越近，這裡也不由彌漫出一種緊張氣氛。

　人人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錯，連累自己人頭落地。

　而今天，這裡迎來了一位特殊的人。

　他就是王朝至高無上的皇帝。

　今天他來看一看自己的親弟弟，宣王爺。

　他大梁王朝的守護神，如今的階下囚。

　關押宣王爺的是在天牢煉獄的最底層。

　這裡守衛森嚴，連建築也奇攻精密。

　層層相連，非人為可逃竄的。

　連開了數道石門。

　血腥味由淡薄變的凝重，皇帝陛下的眉頭皺緊了，他才見到宣王爺。

　此時的宣王爺，全身被鎖鏈穿透，仔細一數，起碼有數十條。

　叮叮當當，完全封鎖破壞了他的修為。

　連行動，也限制死死的。

　皇帝剛一邁入監牢之中，就有太監趕忙搬來坐凳，點亮火光，照的燈火通明，甚至燃起了各種的熏香之物，大大驅散了血腥臭味。

　這時，皇帝才稍稍滿意，擺擺手，讓人全部退下。

　而階下囚宣王爺至始至終就沒有抬起過頭，一直低垂的腦袋，渾身散發一種垂暮氣息。

　“四弟。”

　皇帝念了一句。

　“嘩啦。”

　鎖鏈顫動聲音響起，算作回應。

　“四弟，朕來看看你。”皇帝又道。

　這時，宣王爺終於抬起頭，只見他蓬頭垢面，滿臉血汙，道道傷疤，已經快辨不出原本面目。

　“見了，就走吧。”

　宣王爺聲音沙啞低沉。

　“你這麽平靜，還真讓朕心有不安。”皇帝站起身，“是不是還有什麽活命的手段?”

　宣王爺輕蔑笑了一聲，道:“從小到大，懷疑的性子，都沒有變過。”

　皇帝眼神閃了一下，道:“要不是因為這性子，怎麽可能是朕做皇帝，你只能當個王爺呢。”

　宣王沒有回答，再次低垂下腦袋。

　似乎不願意和他說些什麽。

　皇帝一點也不在意，圍著宣王爺走了兩圈，眼裡盡是滿意他狼狽的樣子。

　“你的死期快到了。”

　“然後呢?”宣王爺很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然後！哼！”

　皇帝猛然上前，直接抓住宣王爺的頭髮，掰著他的腦袋，看向自己。

　兄弟兩人，眼光對視。

　一個陰狠至極，一個古井無波。

　“你不求求朕嗎?”皇帝狠道:“宣王府，上上下下，奴仆管家，甚至你的女人，你都可以不管，你不為你的兒子們，朕的侄子們求一求我嗎?你死了，那是該死，他們可還小呢，活著不好嗎?”

　宣王爺的眼中終於起了波瀾。

　是啊。

　他四個兒子，包括一直隱藏的四子，本該去安縣上任的兒子，也一同被抓進了天牢。

　一個不剩。

　他眼裡盡是波動。

　見到此，皇帝終於露出得逞的笑意。

　“怎麽?還不求朕嗎?”

　“求了，你就放過嗎?”宣王爺喉結滾動，顫顫巍巍道。

　“哼！不求永遠不會放過！”

　皇帝直接道了句，連虛假的哄騙答應也沒有。

　宣王爺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喃喃道:“所以，何必呢?他們終歸是要死的。”

　“哎——”

　宣王爺長長歎息了一聲。

　“但我這個父親，要盡到父親能做的一切。”

　宣王爺看著皇帝，哀求道:“放過我的孩子們吧。”

　皇帝冷眼看著。

　“求人可不是這麽求得。”

　宣王沉默下來，許久才道了一句:“我盡了應該做的，剩下的就看命了。”

　皇帝露出一絲嘲弄，緊緊盯著宣王爺。

　眼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良久，喃喃道了一句:“你做的還不夠。”

　皇帝敲了敲牢門，立馬有太監出現。

　“陛下。”

　“去把宣王爺的大世子帶來。”

　皇帝平靜吩咐。

　“你想做什麽?”宣王爺猛地激動起來，再不複剛才的平靜，掙動的鎖鏈嘩啦啦作響。

　可他被緊緊捆綁著，且隨著掙動，鎖鏈越收越緊，勒進他的血肉當中。

　鮮血的味道再次彌漫。

　宣王爺緊咬牙關，沒有發出一絲慘叫，只是憤怒的盯著皇帝，想得到他的回答。

　皇帝坐回凳子上，戲謔道:“你還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職責，你快要死了，朕不能讓你留有遺憾。”

　什麽意思?

　宣王爺有點懵。

　但心底是強烈的不安。

　他與皇帝，這些年來，誰對誰都是了如指掌。

　不知道他要做出什麽詭異事情來。

　沒多久，宣王的大世子就被帶來。

　長得身高馬大，身上有一股肅殺氣息。

　他常年在邊境，是宣王軍的統領。

　如今也成了階下囚。

　滿目傷痕，遍體鱗傷。

　大世子被兩人押著，身上同樣捆綁十幾條的鎖鏈。

　他一進入牢房，就看到那端坐的九五之尊。

　怒火一下衝上腦，他狂怒吼叫，似乎掙脫束縛，抓住皇帝，活活撕了他一樣。

　但他隻挪動了一步，就被狠狠的扯回來。

　押送的人，拉拽鎖鏈。

　鎖鏈在他身體裡滑動，帶出血肉。

　大世子慘叫一聲，幾乎昏厥，身體都站不住。

　“柬兒！”

　宣王爺怒喊一聲。

　大世子搖搖晃晃，稍微清醒一些後，他才頹然的抬起頭，看著被束縛的宣王爺。

　“父親大人。”

　他有氣無力。

　宣王把怒火投向皇帝。

　“你究竟想幹什麽?！”

　皇帝狀似無意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讓你這位父親，為兒子盡盡力所能及之事。”

　“來人，給宣王爺松松鎖鏈。”皇帝冷道:“朕倒要看看，你如如何求我！”

　宣王爺目眥欲裂。

　要是現在他還不知道皇帝想幹嘛，那就太傻了。

　他就是通過折磨孩子們，試圖讓他服軟認輸，將他的尊嚴踩踏碾壓到泥土裡。

　簡而言之，皇帝要徹徹底底的摧毀他。

　他苦笑著，滿是惆悵，“這是何必呢?我已經是階下囚，對你造不成任何威脅，你只需要動動手，甚至只需要一個命令，一個眼神就能要了我的命，何苦做這些，直接殺了我以絕後患不好嗎?”

　皇帝眼底浮出陰霾怨恨。

　“你到底求不求！”

　大世子猛地激動起來，口舌滾動，“呸”的一口血痰，直接吐到了皇帝的衣服上。

　他道:“父親大人，柬兒死不足惜，您千萬不要求他！不過一個奸詐之徒，連您一個眼神也當不起。”

　話說著，大世子還試圖繼續攻擊皇帝，無奈被狠狠按壓住。

　“父親大人，千萬不要讓他得逞！”

　皇帝陰沉著臉。

　看著那口血痰，眼裡有毒辣在浮動。

　他怒了。

　徹底怒了，螻蟻只有接受審判的命運，還敢反抗。

　皇帝站起身，直接拿了一把刑棍，刑棍的上半端，嵌入了密密麻麻的鐵釘。

　他二話不說，走到大世子的身前，舉起刑棍，狠狠的朝他背部擊打下去。

　“噗嗤……”

　鮮血橫流。

　大世子慘叫一聲，痛苦讓他立即陷入昏厥。

　“給我喚醒他。”

　太監立馬用靈力喚醒大世子。

　又是一刑棍狠狠的掄下去。

　兩下，似乎消解了一些怨氣，他看向宣王爺，道:“還不盡父親的職責嗎?”

　“住手！你給我住手！有什麽盡管衝我來！”

　宣王爺無比狂怒。

　他瘋狂的掙扎，鎖鏈已經解開了一些，他能動彈，有了點活動空間，但也只是很小的一點點。

　他的靈力，早就被皇帝給擊潰了。

　他拚命地掙扎， 拚命的靠近，卻始終夠不到狗皇帝，夠不到自己的兒子。

　“父親。”大世子半睜著眼睛，臉上蒼白無血色，他重重喘了一口氣，磕磕絆絆道:“父親，不、不要求他，我們可以死，但尊嚴……”

　“砰！”

　又是一棍，直接敲在了大世子的肩膀上。

　皇帝陰冷道:“尊嚴，尊嚴有什麽用?尊嚴能活命?尊嚴能吃飯?尊嚴能當皇帝嗎?不能！統統不能！”

　皇帝用的力氣很大，刑棍大半根都嵌入了大世子的肩膀之中。

　這一下子差點要了大世子半條命，他再次陷入昏厥當中。

　而太監再一次把他喚醒。

　刑棍上有靈力釋放而出，糾纏著大世子的血肉。

　皇帝冷冷道:“你兒子的手臂還想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