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無數的金色冰凌砸向地面後,一陣漫天塵煙夾雜著一片哀嚎瞬間響起,充斥著整個戰場。
季疏影目泛淚光,卻並不是因為戰鬥帶來的傷痛。而是秦熵似乎就在剛才,變成了目空一切的殺神。煙塵彌漫的戰場中片片哀嚎便能說明問題。
這個曾經心懷善意的少年,卻因為要保護沒用的自己,不得不化生惡魔。
就在季疏影淚目相向的時候,天空中被紫色雷電包裹的秦熵也傳來哀嚎。
不僅哀嚎,還罵娘:“臥槽,好痛,尼瑪,不要電我屁股好嗎?”
“我勒個大槽,臉也不行......”
這突如其來的反轉讓空中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
“這是紫電雷劫?”一個魔域神境問道。
“不可能,一個小小聖人境怎麽可能引來紫電雷劫。”同伴回。
“那這是?”
“不知道。”
下方戰場煙塵消散,漸漸露出戰場本來的血腥一幕。遍地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在地上,死透的身上都插了好幾根金色冰凌,無一不是貫穿要害。沒死透的哀嚎四起,本能地想爬離這人間煉獄般的戰場。
而神域的所有人,都完好無損地疑惑望天:我嘞個去,這是全范圍超精準指向性打擊?
季疏影破涕為笑。
雷劫還在繼續。
紫電圍繞之外根本看不見內裡的情況,只有秦熵自己在承受。
一道雷擊燒焦他的全身皮膚。
二道雷擊銼斷了他的全身經絡。
三道雷擊將他渾身骨骼寸斷化粉。
四道雷擊貫穿靈魂。
五道雷擊直擊神識......
此時的秦熵因為紫色雷電的挫骨揚灰,已經痛到幾近崩潰。可就在此時,神識突然感受到天道意志的通透,似乎神識與天道之間因這雷擊而貫通所以。
自此,所有的意識全都回來了,甚至前所未有的通透:這便是天道。
第六道雷擊開始重塑靈魂。
第七道重塑骨骼。
第八道重塑經絡。
第九道重塑皮膚。
此時的秦熵,如獲新生,全身上下,被天道意志重塑。
只是......
“能不能讓我皮膚再白一點?”
“鼻梁高一點也行。”
......直到天上紫色消散,雷劫隱蹤。
此刻,秦熵知道,天道意志改變的不只是他從內到外的筋骨血肉,就連精神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就是因為雷劫,他才能在朝戰場上放出無數金色冰凌的同時操控它們攻擊所有該攻擊的人。
如果說雷劫之前是無差別范圍傷害,雷劫就讓這范圍傷害變成了精準打擊。
雖然有無辜的神域士兵捂著被冰凌貫穿的腳,好在這是少數誤傷。
之前他猶豫的就是能不能精準操控。在雷劫之前,秦熵已經下意識知道了自己在等待什麽。
就連季疏影也感覺到了再等等會有不一樣的事發生。
果然,此時的秦熵已經踏入神境,來自蓬萊島的劍道修為足以藐視戰場上的萬物眾生。
“他剛入神境,能有多強?”二王子朝停手的四王子說道,“我們神境比他們還多兩人,上,圍殺了他。”
二王子這話不假,更何況剛才那一招范圍殺傷,對秦熵的損耗也很大。秦熵此時的實力還不足以同時跟兩個神境抗衡。
四王子跟二王子一樣,
最忌憚的便是秦熵帝武的身份。對他來說,只要有一線殺掉帝武的機會,那便不能放過。 於是兩人聯手,朝秦熵殺來。
此時神域這邊,姬月跟姬瑤都已受傷,想過來幫忙卻被各自面前的神境給攔了下來。
韋佔行雖然沒受什麽傷,可剛一上場便全力爆發硬抗四名神境。現在壓力雖減,可已然沒有余力增援秦熵半分。
可秦熵依舊不慌。就在兩個王子襲來之時,天地間響起一聲碎裂。
而後,破碎之聲由遠及近再度變遠,就像一列火車連續撞碎玻璃一般疾馳而過。
接著,天地間本來看不見的空曠之處被空間裂紋布滿,一道裂紋之牆在目之所及處陡然顯現。
“界壁?”
所有人在紫色雷電之後又一次被天地異象吸引。
“界壁破碎了?”
有人將答案指向了正確的方向。
不過,並不僅僅是破碎。界壁裂成稀碎,匯聚成一股能量洪流,湧向秦熵而來。
此時的秦熵猶如一個填不滿的黑洞,將這天地間的界壁之能全都納入體內。
能量洪流所過之處,就連在場的所有神境都無法分身它顧,只能全力抵擋洪流帶來的衝擊力,才能堪堪穩住身形。
而其他人則像台風中的瓦片般被卷得四處紛飛。
這災難片既視感的現場直到秦熵吸收完所有湧向他的能量洪流之後才告結束。
山河間一片狼藉。
“還打嗎?”秦熵問向兩位王子,“現在。”
二王子跟四王子面面相覷,同時默契地轉身飛逃。
“撤軍。”
戰場中心以外,沒被金色冰凌攻擊到的魔域士兵全都丟盔棄甲,倉皇逃竄。完全看不出這些人都是地仙境以上的實力。
“殺,將魔域入侵者留在這片土地上。”神域的士兵有人開始反應過來,大聲喊道。
在這之前,被魔域壓著打的軍士們開始群情激奮,追著砍殺落在後面的魔域士兵。
失去了鬥志,即便是地仙境也只能被砍殺到抱頭鼠竄。
秦熵向季疏影飛去,而姬月則和韋佔行相互攙扶。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一天,至此,才算收官。
事後秦熵回想,當時界壁破碎的異象倒是唬住了兩個王子。如果他們執意拚殺,按當時的狀態,自己恐怕十有八九不是對手。
至於界壁為何會破碎,如此龐大的能量洪流湧向秦熵,秦熵表示:我真不知道。
不過,這件事好像只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那樣正常。
金色冰凌的攻擊,雖然一次性擊殺了數以萬計的魔域士兵,可魔域十萬大軍前前後後也不過折損了四萬有余。而整個戰役下來,神域同樣折損一萬多軍士,兩方的實力依舊是魔域更強。
如果繼續強攻,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頻繁顯現的天地異象才是擊破對方鬥志的關鍵,秦熵的冰凌攻擊不過是壓垮魔域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可以說,這一場勝利來自於天道意志。
神域軍士們向逃竄的魔域士兵追殺了不過十多公裡,韋雲便下令收兵。
還活著的沒有受太大傷的軍士們開始忙著打掃戰場。主要是將戰友的遺體帶回要塞好好掩埋。
天門要塞外,戰前綠草遍地的大地此時布滿了萬千溝壑,泥土已經被翻了個遍。很多遺體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猜出大概屬於哪邊。
有些已經拚不回去的,只能就地掩埋。
本來就已經脫力的神域軍士們此刻沒人願意停止收拾戰場的動作。就好像飽含對生命敬意的熱情只要一停手便會冷卻下來。
這些人可能無一不是殺過許多人的存在。就像在金鹿王城外的獵殺場上,冷漠的眼神見慣了生死。
但經過這一戰的洗禮,即便再冷漠的眼神此刻也不能不為之動容。
“將他們也埋了吧。”有人提議。
沒人反對。
不管是魔域還是神域的戰士,生而為人,一戰之後,就連孤墳野塚都留不下,也許就太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