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門之事天下人三緘其口。

　更何況，秦家莊之事更為可笑。

　這件事，即便是最為看重秦牧的李淵，最終都選擇了默認和不做任何的解釋，可見其中之凶險與恐怖之處。

　軍國大事，程咬金與李秀寧早就談完。

　現在這一場之所以出現，純粹就是程咬金來看秦祥林，李秀寧為了讓程咬金賞識秦祥林，而安排的一局。

　自然，一頓小抄，一壇烈酒。

　程咬金吃的歡喜，對秦牧讚賞有加。

　秦牧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知道自己假死脫身之計成功，李承乾依舊權威很大。

　李秀寧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讓程咬金對秦牧讚賞有加。

　自然是一夜的欣喜，相談甚歡。

　酒過之後，都帶著醉意，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坐在屋簷之下，秦牧目光深沉的盯著夜空。

　權力，永遠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東西。

　就像是看不見的大手，可以抹殺這世界上一切的東西，也可以讓一切看起來違和之物看起來不是那麽的刺眼。

　長安處在權力的中心，在哪裡看似街頭賣場者隨和，籠罩著一層無比祥和的氣息。

　可在哪平靜和祥和之下，卻猶如一頭猛獸，一方浩瀚的世界，將天下風雲都吞噬在其中，任何人置身於其中，都要被遵從那片世界的規則，在猛獸的威懾之下去生活。

　敢於打破規則的人，就會有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探出來的黑手，悄無聲息的將之抹除。

　李承乾是探出來的黑手，但同樣也是遵從著片世界的規則。

　只是在遵從的同時，可以有權力去制定一小片的屬於自己的規則。

　即便是李世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也要收到規則的約束，看似無人可比，無人敢忤逆，可是，打破固有規則，就一定會有另一種可怕的力量出現來抹除想要打破規則的李世民。

　雖然他沒有了解到這次蠻夷大舉入侵的全貌。

　但是幽州，滄州，青州近乎同時遭到蠻夷的進攻，幽州城有他保護暫時保存了下來，滄州青州二地卻沒有這麽幸運，被蠻夷輕而易舉的攻破。

　這本身就很讓人懷疑。

　即便是沒有他，以李秀寧的能力，至少也能讓幽州城存活到現在。

　滄州青州二地的兵力，遠勝於幽州城，卻在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就已經被攻破。

　蠻夷大軍雲集北疆，這很明顯不正常。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蠻夷的攻略之中，沒有遇到什麽阻礙。

　如果這還不能說明問題。

　那這一次程咬金遭遇襲擊，就直指問題的核心，三百人，說多是真的不多，在廣袤的大地之上，隨隨便便隱藏三百人，很容易。

　可這一次，蠻夷埋伏精準無比，就好像時時刻刻掌握著程咬金的行蹤。

　預料到程咬金會出現在少陽山，在少陽山設好埋伏。

　那只能說明，程咬金的行蹤，被人掌握著，直到少陽山，引出幽州城救援力量，全殲。

　一舉攻破幽州城，並殺死程咬金。

　能夠掌握一支三百人的騎兵，即便是幽州騎兵再精銳，幽州人數再多也不可能做到。

　在整個大唐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世家。

　世家並不是一座宅院，擁有幾十幾百號人那麽簡單。

　世家的根基是並不是一座宅院，而是其擁有的威信和土地，世家掌握著地方的人口，北疆百分之七十的人口，就是在世家的手裡。

　而擁有人口的世家大族，四處的村莊，甚至連山上放羊的，都有可能是世家大族的人。

　若是他們想要掌握程咬金的行蹤，那太容易了。

　雖然現在沒有什麽證據表明世家大族跟蠻夷勾結，但建立在實際發生上的推測，可以輕而易舉的推出這個結論。

　如果程咬金從離開長安城就被盯上。

　那麽這無疑在說明，隨著李世民想要打破長安城，乃至天才的固有規則之後，隱藏在長安遍及天下的世家大族這雙黑手，也隨著李世民的動作動了。

　蠻夷入侵，便是在告訴李世民，想要動世家大族，不要考慮清楚，是江山重要，還是世家大族重要。

　沒有了世家大族，誰來守護大唐。

　蠻夷人長驅直入進入大唐，破開北疆防線，下一個目標只能是涇河防線，過了涇河便是長安城。

　如果他是世家大族，一定會和李世民談條件。

　或者說，蠻夷就是他們的籌碼，李世民若是想要大唐，就重用世家大族，世家大族重新掌權，李世民依舊是哪個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皇帝。

　朝臣還是那些為了天下矜矜業業的朝臣。

　朝廷的手，不要插的太深。

　可若是魚死網破，世家大族不聞不問甚至做蠻夷侵略之中的推手，那麽蠻夷就會攻破長安城，滅掉李世明。

　世家大族依舊是他們，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等待著天下大亂，天下太平。

　至於說高高在上的皇帝是誰，這不關他們的事情，不管是誰做了皇帝，都繞不開他們。

　“可是，這關乎天下百姓什麽事，世家大族，呵，真是可笑的一群人啊。”

　秦牧冷冷的對著夜空嘲弄。

　這些人，佔據著極為雄厚的資源，盤踞在一方，盤剝百姓，令朝廷政令無法下鄉野之間，大唐的律法甚至比不上他們的宗祠規矩。

　強盛之下，是狼子野心。

　天下百姓的福樂安康與否，與他們沒有一點的道理。

　這又是誰定的道理。

　世家大族真就該長存於世，世族之流就該是這世界上最為尊貴的一批人。

　“若他日我掌權，定滅盡世家大族，讓他們籠罩在新世紀的光芒之中，生而為人，人人平等。”

　秦牧咕嚕的一聲，將灼熱的烈酒咽下去，一團火在他的心中燃燒。

　戰爭的慘狀，觸碰到了他心底的柔軟。

　天下，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大唐盛世，貞觀之治，更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或許將來會有。

　但他想，讓這個時間，來的更早一點。

　“那就從這幽州城開始吧，在對內開始之前，先將這外部不安因素，全部平定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