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恆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緩緩踱步來到馬燃面前，用一種慢悠悠的語調說道:“蒼茫寰宇，每一天都有無數種族崛起，無數文明消亡。”

　“萬事萬物，都是過眼雲煙。”

　“唯有真理和科技永存。”

　“你的理想，你的追求，在我看來，都太過渺小，太微不足道。”

　“守護一個孱弱的文明和種族，終究只會得到一場空，你什麽都把握不住。”

　“偉力與智慧歸於個體，才是真正的永恆之路！”

　“我一人，就是一個種族。”

　“我，即是文明！”

　馬燃並不給予回應。

　對方的追求，他隱約能猜到一些。

　李真，真理。季科，科技。

　不過是些顛倒名詞強編人名的爛梗罷了。

　他們都是張恆。

　準確的說，都只是張恆的一小部分。

　對方的理念，聽起來有那麽點高大上的味道，可這並不能讓馬燃放棄自身追求。

　“我很欣賞你。”

　張恆無視了草廬學社其他成員，目光灼灼地看著馬燃:“準確的說……”

　“我喜歡你。”

　“所以……”

　“加入我吧！”

　“如果你足夠強大、足夠智慧，完全可以替代我，成為新的‘張恆’！”

　“成為最強的‘張恆’！”

　“能夠辦到的話，我許多個世紀積攢下來的財富、知識和科技，都會為你所有！”

　“你本來就靈魂強大，之前在武當山上，你、武當、玄仙三人喝了結義酒之後，氣運彼此勾連，運勢暴漲，或許有著成為‘主導者’的可能。”

　噗嗤！

　一道槍尖，從張恆腦後捅入，從右眼破出。

　金絲眼鏡破碎開來，鮮血四濺！

　張恆的傷口處，雷光翻湧，烈焰沸騰，濃鬱的血腥氣息彌散開來。

　在他身後，蘇薔薇手中的雷火長槍驟然消散。

　與此同時，張恆的生命氣場也在迅速衰弱，連靈魂氣息都開始緩緩衰弱。

　可張恆的唇角卻是微微上翹，頭也不回，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馬燃:“死掉一個張恆，還會有千萬個張恆站起來。”

　“因為珍惜人才，所以不想鬧得太僵。”

　“現在看來，在你們還沒有絕望的時候談論這些，還是太早了點。”

　“那麽……”

　“給你們一分鍾準備時間。”

　頭上頂著一個血窟窿的張恆微笑著打了個響指。

　啪！

　他的身體驟然爆裂開來，化作漫天血蝴蝶，朝著漆黑的宇宙中飛去。

　蘇薔薇手指微顫，想要追上去補刀，卻被馬燃攔住了。

　“殺不死的。”

　馬燃語氣平靜道:“李真、李科，包括我們看到的張恆，都只是這家夥最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而已。”

　“他們本質上，是整體的一個部分，相當於人類的一根頭髮。”

　“斬斷一根頭髮，也無法傷害到對方的根本。”

　張恆很強。

　不單單是實力的強大，智慧也是不俗。

　老謀深算，走一步算十步，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戰術家的味道。

　這種人，就是地球網絡上所說的“老陰比”。

　從張恆嘴裡說出的話，和之前滿嘴跑火車的李真不同，多了一些真實的味道。

　馬燃卻是很了解這種類型的對手。

　張恆的話，要是只聽一半，肯定會錯過不少重要情報，要是全都當真，肯定會被坑到原地爆炸，輸到萬劫不複。

　如果自己真答應對方的條件，想要仗著氣運和靈魂強度去成為“主導者張恆”，恐怕生還概率幾乎為零。

　“這會是一場惡戰。”

　馬燃緩緩合上雙眸，周身開始散發出神秘的紫金色光芒:“我先給大家恢復點體力。”

　漆黑的無垠宇宙之中，點點星光開始閃爍，被牽引、勾連，落在草廬學社之中。

　沐浴星光的學社眾人，感覺體內氣血湧動，能量飽滿，身體和精神都迅速恢復到最佳狀態！

　“雖然群毆有些卑鄙，但是很抱歉，我是一名科學家，並非戰士。”

　張恆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

　下一刻。

　密密麻麻的黑點，出現在眾人眼前！

　仔細去看，哪是什麽黑點?分明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生命體！

　狼、蟲、虎、豹、鯨、鯊、兔、鹿、羊、豬、狗、水母……

　這些詭異生命體形態各異，從它們身上，可以看到許多地球生物的影子，卻又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氣場也是有強有弱，差異巨大。

　最強的，是一個鯊頭人身的怪物，它的生命強度，雖然略略遜色於海妖豐玉姬，但卻會使用武器，而且速度更快，動作更加敏捷！

　它手持三叉戟，身形一個閃爍，就將數名草廬學社成員攔腰斬斷。

　超凡大軍的綜合戰力，明顯碾壓草廬學社。

　戰鬥一開始，學社就減員十余人。

　“李唐、李幸、錢曦曦、錢多多，你們四個控場，幫蘇薔薇創造戰鬥環境。”

　“萬海豪，吳敵，你們兵器受損，不要深入敵營，在這邊守護傷員。”

　馬燃第一時間行動起來，用牽引能量，凝聚出星力針和星力絲線，對受傷的社員們進行緊急治療，同時開啟戰地指揮官模式，指揮若素，鎮定泰然。

　原本有些驚慌失措乃至於心生絕望的學社成員們一看馬燃的操作，懸到嗓子眼的心，立刻回到肚子裡，緊張和恐懼也被衝淡了許多。

　有馬燃在，被砍頭、被腰斬、被砸爛身體的社員們，雖然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暫時喪失了戰鬥能力，但傷勢也不會繼續惡化下去。

　等到戰後，馬燃再費些心思，完全可以將他們徹底治愈，不留下任何隱患。

　暗傷，沉屙舊疾……

　馬燃面前，不存在這些東西！

　不過，當務之急，是解決眼前這些怪物！

　語畢，馬燃手持唐刀，化作殘影，迎上了張恆的超凡軍團。

　萬海豪、李幸、吳敵等學社成員，都聽從了馬燃的指揮，各司其職，在盡力做好自己份內的工作。

　可是，當他們的目光落在那鯊頭人身的怪物身上時，都感覺渾身發涼，直起雞皮疙瘩。

　那個怪物，簡直就像是厲鬼一樣，每次眨眼，它都會“瞬移”到一名新的學社成員面前。

　瞬移是不可能瞬移的。

　玄仙趙觀瀾的瞬間移動，都需要準備時間，這個明顯是被張恆人工製造出來的怪物打手，肯定沒那種級別的高深能力。

　但……

　人眼能識別的最低幀數是24幀/秒，就算是集中精力，也不超過30幀。

　這和超凡不超凡沒有太大關系，是人類基因和身體構造決定的東西。

　除非能像馬燃一樣，把《燃武》修煉到極其高深的層次，完成生命蛻變和升華;或者像蘇薔薇一樣， 【萬化】無數種超能力，從各個角度無死角強化自身;亦或是擁有視覺強化的特殊能力，否則地球人類的動態視力極限，幾乎就在這個數字波動了！

　畫面每秒鍾變換30次以上，人眼才會覺得連貫，低於30幀/秒，就會覺得有停頓感。

　所以，一眨眼，應當是三十分之一秒。

　鯊頭人身的怪物，“身法”絕妙，它的輾轉騰挪和變向，都卡在這個時間段內。

　如果不是馬燃一邊治療傷患，一邊與之周旋，恐怕它只需要一分鍾時間，就能將現階段的草廬學社屠戮殆盡！

　當戰況陷入僵局之時，原本從怪物大軍攻勢下守護著其他學社成員們的蘇薔薇，手持水質雷槍，一馬當先，衝入敵營。

　“蘇憨憨你……臥槽！薔薇姐牛逼！”

　社員們光速改口，瞬間完成了跳腳罵街和歡呼雀躍的無縫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