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這日子過的緊巴巴的要是知道了,非氣的從棺材裡跳出來不可。”陶七妮不厚道地說道。
“那也是他活該,治下不嚴,從根子上都爛了,罪名還都落在他身上。”姚長生絲毫不同情地說道。
說話當中姚長生趕著馬車拐進了官宅區域。
“哦!這人好少啊?”陶七妮看著安靜地街道說道。
“這一片都是官員的府邸,所以很少有人來的。”姚長生在噠噠的馬蹄聲中介紹道。
“咱們家在哪兒?”陶七妮環顧四周看著他問道。
“離宮城最近的,抬眼就能看見紅牆碧瓦。”姚長生眼角眉梢浸染笑意看著她說道。
“哦!”陶七妮聞言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這院子幾進?”
“四進!”姚長生微微歪頭看著她說道。
“這麽大,但打掃起來就夠費勁兒的。”陶七妮忍不住砸吧了下嘴說道。
“你還要親自打掃不成。”姚長生聞言哭笑不得地看著她說道,“我看過裡面很漂亮,花木扶疏,假山、流水、花園子也很漂亮。”眉眼含笑地看著她說道,“有炕,還有暖房。”有些遺憾地說道,“現在冬天蕭瑟的很。”積極又熱情地說道,“將花園改成試驗田,我覺得咱不用去城外。這城裡還是住著方便許多,這樣也省得人家參咱一本。”
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那個禦史還好吧!”
“好!坐冷板凳,被人使絆子,都是家常便便,鬱悶的很。”姚長生不厚道地說道,要充當馬前卒,就要有被棄的風險。
不可能好處都讓你給佔了。
“這麽小氣啊?”陶七妮聞言挑眉看著他說道,“客觀的說,人家也是照章辦事。”
“記仇很正常,況且又不用動嘴,暗自揣測上峰意思的就夠他受得了。”姚長生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
陶七妮無語的搖搖頭,“老傳統!不揣測上意,那是棒槌,這裡面得拿捏好分寸。”
馬車停在了大門前,陶七妮從車轅上跳了下來,回頭看著他說道,“那些是名貴的花木,你不心疼啊!”
“不當吃、不當喝的心疼什麽?我寧願種上小麥、苞米……這可是救命的。”姚長生面色嚴肅地看著她認真地說道。
“那些花木你不會直接將它們給鏟了吧!”陶七妮擔心地看著他說道,“死了就太可惜了。”
“沒有,送人了,怎麽說也是名貴花木。”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看著她說道,“不是所有人像咱一樣土地用來種莊稼。”
“還是餓的輕。”陶七妮不客氣地說道,“做人不能忘本!”
姚長生將馬車牽到木橛子旁,將馬車拴住了。
“走吧!”姚長生走過來拉著她的手說道。
“無人站崗,這院子裡不會也沒人吧!”陶七妮拾階而上,邊走邊說道。
“沒來得及的采買,就委屈娘子暫時自己動手了。”姚長生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冬日裡院子蕭瑟的很,卻打掃的非常乾淨,被清掃的一片落葉也沒有。
姚長生帶著她逛了一下這院子,果然不錯。
兩人回到了書房,書架上擺滿了書,多寶閣上珍奇古玩也擺在了上面。
陶七妮指著玉雕,紅珊瑚,“這些擺上合適嗎?”
“皇上賜給咱們家的,沒有不合適。”姚長生溫潤的雙眸看著她笑道。
“這書只有這麽多嗎?”陶七妮看著正面牆的書架道。
“還有一間藏書閣,都是書。”姚長生指指外面不遠處的二層小樓道。
“咱哪兒來那麽多書,你抄的書都在老家呢!”陶七妮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說道。
“皇上禦賜的,我可以去翰林院隨便挑書。”姚長生拉著她坐在圈椅上看著她老實地交代道,“大都是雜項,都是你愛看的。”
“隔壁是誰?”陶七妮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隔壁李道通李相爺。”姚長生輕輕的摩挲著她的手道。
“沒搞錯吧!就他家雞飛狗跳的,咱這兒聽得真真的。”陶七妮聞言搖頭失笑道,“故意的嗎?”
“我能說是嗎?”姚長生哭笑不得地說道,“算是互相監督吧!”
“這有我哥的府邸嗎?”陶七妮好奇地看著他問道。
“沒有,六一鎮守一方,不可能頻繁進城的。”姚長生拍著自己的胸脯道,“咱們在京城,還能沒有六一吃飯睡覺的地兒。”
“對房子的執念我還是覺得有自己的房子好。”陶七妮忍不住說道,“回頭給他買個宅子,還有金虎他們,買些臨街店鋪,都有。”
姚長生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她說道,“明兒找人去牙行辦理,這事交給我來辦。”
“好啊!”陶七妮痛快的應道,聽著這院子裡安靜的,“這院子就咱們倆嗎?”
“咱家仆人本來就少,又都在南邊。”姚長生抿了抿唇看著她說道。
“倆就倆,廚房裡這米面糧油如何?不會是空的吧!”陶七妮抬眼看著他說道。
“滿的,都是滿的,除了無人,其他日常用品都有。”姚長生深邃的黑眸看著她說道,“這人咱得好好挑,人心難測。”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確實不好辦。”陶七妮有些頭疼地看著他說道,“早知道……”
陶七妮的話還沒說完,耳朵微動,“有人來了。”
“這時候誰來呀?”姚長生顯然也聽到了。
“師父……”楚澤元直接跨進大門,邊走邊喊道。
“大少爺來幹什麽?”陶七妮和姚長生兩人腳步匆匆地朝前院走去。
楚澤元遠遠地看著他們笑道,“不請自來,師父、姚叔不會怪罪吧!”指指身後的大門道,“開著呢!也沒有一個門房,我隻好自己進來了。”
“你這是來?”陶七妮視線越過他看著他身後的人,眼底閃過一絲意外。
“哦!”楚澤元回頭瞥了一眼道,“爹爹知道師父和姚叔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所以直接讓我帶人來了,一共兩百人。”
“他們?”姚長生琥珀色的雙眸晃了晃道。
“宮裡用不了那麽多人,爹爹要放他們回去,有些人還有家人,有個投靠的地兒,給了遣散的銀子。這些家裡沒什麽人,年紀也大了,從小就進宮了,半輩子都在宮裡,死活都要留在宮裡,給口吃的就中。所以爹爹就給師父和姚叔送來了,也算是條出路。”楚澤元看著姚長生他們說道,“這裡面有在禦膳房當過差的,繡房的,禦藥房的,有伺候娘娘的、整理花木的,養貓狗的、灑掃的……反正啥樣的人都有,您看著安排吧!”
楚澤元回頭看著他們說道,“來,這是你們新主子,姚國公,姚夫人。”
嘩啦一下跪了滿院子,“奴婢見過姚國公,姚夫人。”
姚長生黑眸掃過他們道,“起來吧!”
陶七妮看著這些人年紀最小的都在二十以上了,衣服看著都有些年月了,漿洗的泛白,起著毛邊,收拾的蠻乾淨的。
只不過個個面有菜色,臉色蠟黃,有的甚至拖著病體,滿手粗糙,繭子老厚了。
這一看都是在宮裡不受待見的,邊緣底層。
“好了人我帶來了,我走了啊!”楚澤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留下來吃飯吧!”陶七妮黑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挽留道。
“不了,爹爹在宮裡還等著我呢!”楚澤元食指點了點宮裡的方向。
“我送你。”陶七妮和姚長生兩人將他送出了大門外,看著他翻身上馬,囑咐道,“離的近,不用騎那麽快。”
“知道。”楚澤元抓著韁繩朝他們拱拱手道,“我走了。”
陶七妮和姚長生兩人在噠噠的馬蹄聲中越走越遠, 直至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回了院子。
“這些你來吧!你來教他們規矩吧!”陶七妮朝院子裡歪了歪腦袋道。
姚長生寵溺的看著她一笑,“你也得認識、認識他們。”拉著她的手走到他們面前,“都抬起頭來。”
刷……這二百來人站直了身體。
“你們誰認識字?”姚長生看著他們直接問道,“向前走兩步。”
只有一個人向前走了一步,姚長生上下打量著他,三十來歲,長的周正,且很白淨的一個人,說話輕聲細語,“奴婢雷鳴只是略微識得些字。”
姚長生對這長相還算滿意,“待會兒我考校一下,合適了就在門房當差。”
“是!”雷鳴行禮恭敬的應道,退到一邊兒。
然後誰針線的,分到了繡房,在禦膳房的分到了廚房,有分配到書房的,養花木直接先種地。
四個宮女伺候他家妮兒,余下的負責打掃,夜晚巡邏。
“先這麽安排吧!等回頭在具體調整。”姚長生目光和善地看著他們說道,突然面色冷峻地看著他們又道,“規矩你們在宮裡學過了,我就不重複了,該怎麽做心裡都有底兒。敢吃裡扒外,賣主求榮,依法處置。”
“奴婢不敢。”嘩啦又跪了一地。
“起來吧!去廚房的趕緊做飯去,裡面所需的都很齊全。”姚長生眸光清明地看著他們說道,“做你們拿手的,兩人份的就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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