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觀察什麽?”姚長生激動地搓著手有些無措的說道。
“先從身邊實物。”陶七妮看著興致勃勃地他說道。
“吃的?”姚長生聞言笑呵呵地說道。
“我說的是實物,不是食物。”陶七妮好笑地看著他說道,“你要說食物的話,走去廚房拿些食材過來,看看它們內部什麽樣?”
“走走走。”姚長生拉著她就朝外走去。
兩人到了廚房,冬日裡還真沒啥食材,“拿洋蔥,紫皮洋蔥這個有顏色,透明的就穿透了。”
“嗯嗯!”姚長生拿了顆紫皮洋蔥就離開了。
鬧的廚房的人一頭霧水,突然襲擊的兩人把廚房的給嚇了一跳,沒想到就拿了個洋蔥離開了。
在管事的叫喊聲,又感激做飯了,晚了時辰可是要挨罰的。
姚長生他們倆重新回到藏書閣,陶七妮拿著紫皮洋蔥擺弄了會兒,製作好了,放在顯微鏡下。
“哇……”姚長生盡管心裡有準備了,還是被驚的說不出話來,“這太神奇了。”
“神奇,你等會來,可以好好的觀察。現在那些人可都跪著呢?”陶七妮挑眉看著他說道,“這謙讓應該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磨的他們沒脾氣了,這次主上會順勢繼承帥位了。”姚長生聞言輕笑出聲道,“這藥材算時間該到了。”
“城裡人肯定積極,尤其是那些鄉紳可舍不得死,這榮華富貴還沒享受夠呢!”陶七妮輕蹙著眉頭看著他說道,“我就怕窮苦人家不樂意。”
“這好死不如賴活著,不會的。”姚長生伸手撫平她的眉心道,“你會不會太杞人憂天了。”
“我不是胡思亂想,你忘了水生家粘貼滿是符篆。”陶七妮聞言擔心地說道,“水生呢?”
“跟著天佑他們呢!。”姚長生看著她笑著說道。
陶七妮忽然想起來道,“你們家供奉過痘神娘娘沒有。”
“啊!”姚長生猛地睜大了眼睛道,“有,真的有。”
“這燕廷建七星台,不信蒼生信鬼神。”陶七妮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他們寧可信鬼神,也不信郎中。人在絕望的時候,信鬼神就成了一種寄托。再說了這各種神仙,鬼怪都有自己的廟,信眾甚多。”
“這個水蠱有千年的歷史了,長到滋生出打著鬼神的名號,實施斂財的裝神弄鬼之人。”姚長生擰著眉頭說道,“這事還真不好辦?他們非常的固執。”深吸一口氣道,“現在只能看看吧!希望不要出現這種事情。”
*
鬼神還沒出現,貧窮先把人給擊垮了。
楚九在將士們和文臣們再三請求之下,正式接掌了帥位。
至此和顧家的爭鬥,隨著顧家父子離世,徹底的畫上了句號。
楚九接掌帥位之後,藥材也在三天后,終於來了,整整三船的藥材,停靠在碼頭。
高明看著碼頭上親自來接的楚九,蹬蹬從船上跑了下來,站在楚九面前,雙手抱拳道,“主上,幸不辱命,你所需的藥材都在船上。”
“這一路辛苦了吧!”楚九拍著他的肩頭道。
“這一路順風順水的,很順利。”高明滿臉笑容地看著他說道。
“除了運往城裡的藥材,其他的還留在船上。”楚九看著身後的人下令道。
“是!”船上和船下的人,將藥材裝上了馬車,趕回了王府。
銀安殿內,文臣武將分列左右齊齊的看著坐在禦台上的楚九。
“主上,主上,俺能問問,你準備這麽多藥材是為什麽嗎?”
現在這麽多藥材來,不就是因為這裡瘟疫肆虐嗎?
可又不敢相信,這有藥材就能治好嗎?
實在是希望太多,也失望多次,不敢在奢望了。
楚九看著他們一個個希冀又忐忑不安的眼神,高聲道,“李先生,還不現身一見。”
精神抖擻的李道通面色紅潤地踱著方步跨進了銀安殿內,雙手抱拳道,“各位同僚好啊!”
“李大人,你的肚子?”
有不敢相信的直接上手去摸摸他的肚子,“這癟了,真的癟了下去了。”
“喂喂!你輕點拍,這是肚子,不是你家的床板隨便拍。”李道通感覺這肚子被拍的生疼。
“真的下去了。”
“那當然了,我現在全好了。”李道通春風拂面地看著他們說道。
“主上,你這太夠意思了吧!為啥隻治李大人啊!”
“不是我不想,而是沒有藥材,我拿什麽治你們。”楚九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說道。
“藥呢!藥呢?”他們一個個急切地看著楚九說道。
“就在後院熬著呢!”楚九很乾脆地說道,也不賣關子了。
“等熬好了,排隊一人一碗。”楚九笑呵呵地看著他們說道。
“主上,兄弟們都有救了。”一個個激動地看著楚九。
“嗯!有救了。”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重重地點頭道,“不用結伴上黃泉了。”
“嗷嗚……”激動的如狼似的嗷嗷叫,隨後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大老爺們兒一個個哭的跟個孩子似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哎哎!你們別哭啊!男子漢大丈夫的,像什麽樣子?”李道通撇撇嘴道,“真是沒眼看。”
“讓他們哭。”楚九雙眸柔和的看著他們說道,“哭夠了就好了。”
李道通這嘴張張合合的,最後也隨他們去了。
自己知道這病能治,也是紅了眼眶,也想大哭一場,
抽泣聲漸小,楚九皂白分明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哭夠了吧!排隊喝藥。”
楚九這邊動靜大的自然驚動了城中有心之人。
這些兵卒天天上街晃蕩,觀察了幾天效果十分明顯啊!
起先駝著背,大著肚子,杵著自己的長槍,慢慢的,這肚子小了,人精神了,手中的長槍也扔了,走路感覺都帶著風。
這還了得,就跟熱油裡滴進了水似的,炸鍋了。
可這人卻不敢圍上去,人家手裡有刀槍寒光凜凜,殺氣騰騰的。
只能怪自己命苦了!
可有人不甘心啊!這三更半夜抬著樟木箱子就進了王府。
李道通高興的連蹦帶跳的站在了書房門前,高聲喊道,“來了,來了。啟稟主上他們來了。”
“這名單上都來了嗎?”楚九提高聲音看著房門道,“李先生進來說話。”
棉簾子被門衛掀開,李道通微微彎腰跨進了書房,疾步站在書案前雙手抱拳道,“主上!”
“名單上的人都來嗎?”楚九放下手中的錢糧帳冊抬眼看著他問道。
“已經來了七七八八了。”李道通滿臉笑意地看著他說道。
“那就在等等,都來齊了,咱們一塊兒說。”楚九眼角眉梢掛著笑意看著他說道,“這熱茶好生招待著,天冷,銀安殿空曠,放幾個火盆。”
“下官已經安排了。”李道通臉上堆滿笑容看著他說道。
“等他們都來了,我再去。”楚九神色平靜地看著他說道。
“主上,他們都抬著樟木箱子進來求藥的。”李道通著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了。
這裡面是什麽,不言而喻,銀子唄!
“嗯哼!”楚九聞言漫不經心的點點頭。
李道通黑眸輕閃,幾年不見主上越發的沉穩了。
面對成箱的銀子沒有任何反應,猶記得初見面時,提到過不可貪財。
主上一點兒意見都沒有,也切實做到了。
雖然他人在顧大帥身邊,對主上的事情細心的留意著,對於他給顧大帥上供的事情他清楚的知道。
日常擔心著餉銀怎麽辦?皇帝還不差餓兵呢!這軍隊可是吞金的怪獸,顧大帥發展的如此順利,其中原因之一就是銀子充裕。
人吃馬嚼單日常開銷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沒錢真的寸步難行。
李道通仔細觀察下來,好像是自己多慮了。
這銀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有了一定勢力之後,這上趕著送銀子的多的是。
這不就來了!
“去看著他們,等人來齊了,我再去。”楚九笑呵呵地看著他說道。
“哎!”李道通脆生生地應道,“下官遵命。”行禮後腳步生風的退了出去。
*
“啪……”的一下,楚九彈了彈了書案上的錢糧、田畝帳冊,擺平了他們才能救城中百姓啊!
說著起身提著琉璃燈,楚九看著琉璃燈,說做就做,這立馬就做好了,確實方便許多,亮堂不說,它還不怕風吹,室外也能用。
邁步了進了藏書閣,只見閣內燈火通明。
“還忙呢?”楚九挑著簾子跨進了藏書閣。
“主上!”姚長生趕緊把手中的印刷滾軸,剛要行禮。
“免禮,免禮。”楚九看著他們倆擺擺手道。
“怎麽樣了?”楚九走過來看著他們問道。
“還在印,不知道夠不夠。”姚長生指著印刷好的有關預防瘟疫的畫道。
“多多益善。”楚九低頭看著印好的畫道,“怎麽還是我?”
“不好嗎?金陵的百姓都知道是主上救了大家。”姚長生眉眼含笑地看著他說道。
“應該畫上弟妹,她功勞最大。”楚九抬眼看著印刷的不亦樂乎的陶七妮道。
“別別別!”陶七妮趕緊放下印刷所用的滾軸慌忙擺手道,“我不需要,這是主上英明領導。”
“弟妹怎麽不也實誠了。”楚九故意板著臉看著她說道。
“我怎不實誠了,主上確實英明啊!”陶七妮眸光真誠地看著他說道,“雖然是我出力,但也得主上信任啊!不然誰相信我,沒有主上忙前忙後的統籌安排,我是獨木難支。這千裡馬常有,伯樂不常有,可見伯樂珍貴。”
“弟妹這張嘴喲!”楚九黝黑是雙眸看著她搖頭失笑。
“我實話實說,人多力量大。”陶七妮誠摯的眸光看著他認真地說道。
“呵呵……”楚九深海般深邃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城裡的鄉紳抬著樟木箱子來了。”
“終於坐不住了,不枉兄弟們天天在大街上晃蕩。”姚長生眼底微涼冷哼一聲道,“這是拿錢來買命了。”黑眸輕閃看著他說道,“主上打算怎麽辦?”
“咱是貪財之人嗎?”楚九撓撓下巴,坐了下來道,看著他們倆道,“坐,坐下來說話。”
姚長生拉著陶七妮兩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姚長生目光凝視著他,“可是咱很缺錢的,現在可是拿下金陵了,這東邊就是大海了。”
楚九聞言雙眉輕揚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這一錘子買賣不能做。”黝黑的雙眸轉了轉,“賺銀子的方法你……”指指掛在一旁的琉璃宮燈道,“都是獨門生意,怎麽定價咱說了算,還怕沒銀子嗎?”
“主上想怎麽和他們談條件。”姚長生手支著書案,撓著下巴道,“賠本的買賣咱可不乾!這些藥材都很普通,價格並不昂貴,但是可量大,也不少銀子。”
“我知道,但民心不能用銀子衡量。”楚九沉靜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姚長生劍眉輕挑琥珀色的雙眸看著他說道,“主上打算這治療瘟疫的藥免費。”
“對!”楚九深邃的雙眸看著他鄭重地點頭道,“舍得這十來萬兩銀子……”閉了閉眼道,“值!”
“這因為這瘟疫襲來, 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直接就貧困,所以免費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楚九瑩瑩如玉的目光看著他們說道。
“免費我沒意見,可對那些鄉紳太便宜他們了。”姚長生聞言眼神微冷輕哼一聲道,“尤其是趁著瘟疫趁火打劫,發災難財的,多少人因為瘟疫給弄的家破人亡的。他們可沒有那麽厚道,雖然打著某大善人的名號。”
“我沒打算放過他們啊!”楚九看著氣鼓鼓不忿的姚長生輕飄飄地說道。
“主上打算怎麽做?”姚長生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好奇地問道。
“怎麽吃下去的,怎麽讓他們給吐出來。”楚九微微揚起下巴看著他眼底凝結成霜道。
“主上,你這得有個界限,不然會亂套的。”姚長生聞言琥珀色的雙眸輕輕閃了閃,看著他提醒道。
“畝產帳冊,店鋪帳冊,過戶記錄都有時間的,都在咱手裡,以瘟疫開始的時間為界限。”楚九食指輕叩著書案的邊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