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一閃,
常明瑤心急之下,劍往前送多了三分,使出斃命招式,直指張陽生喉間,定刺個對穿對過,死的悄無聲息。
張陽生瞪大眼,張大嘴,就要驚呼出聲。
二龍更快,一招鎖喉,掐住張陽生脖子往後一推。一聲悶響,夾雜一聲悶哼,張陽生幾乎被摔的背過氣去。
常明瑤維持著姿勢,還有些呆。眼睜睜看著劍尖從二龍耳邊擦過,削掉兩根碎發,急的想哭。
二龍還沒收回手來,扭頭瞪了常明瑤:“不準哭!”
常明瑤的眼淚霎時收回肚裡,怯怯蹲下身來,想了又想,不方便當著張陽生喊殿下,隻說:“您沒事吧?”
張陽生猛吸一口氣,回過神來,急道:“那邊不能走!盡頭有具屍體!”
二龍靈光一閃:“是不是個穿刺花錦袍,發冠束帶的後生?”
“我,我沒看清楚……”
“啥顏色衣服?”
“……白色?灰色……我只看了腳穿黑色鞋履,一動不動的!”
“啥材質?”
“這,這時候還分材質,我又不去扒了死人鞋穿,我管他啥材質!”
說了等於沒說,大半男子都穿黑鞋子。
但鞋和鞋也有區別!是葛布鞋,還是細棉鞋,是錦緞鞋,還是皮鞋,這是身份象征!
二龍和常明瑤對視,都看清了對方意思。也許那奸夫死在密道裡,還沒來得及出去。如果是這樣,走那邊,顯然安全許多。
常明瑤說:“都到這兒了,要不,還是去前面看看?”
二龍點頭:“保命要緊,繞路倒是小事,不行再走那邊。”
張陽生急的雙手急抓,讓二龍松手。
二龍警告:“先說,這邊道路寬闊,一定有用處。外面人還不知道多少,你敢出聲,我就殺了你。”
張陽生臉都嚇白了,接連點頭,二龍才松了手。
這回,常明瑤不敢再讓二龍出力,便使針扎了蘇山,解釋馬上要出密道,前途凶險,要蘇山自己走。私下自有小動作,用手指在蘇山手臂上寫了個“王”,眼神卻往二龍身上瞄。
蘇山受了內傷,武功盡失,臉色蒼白,對二龍拱手道謝,也合情合理,沒讓二龍起疑心。蘇山又打量二龍懷裡女子,隻覺得女子氣質非凡,還真有那麽點落難太子,紅顏相伴的意思。
只有張陽生捂著嘴,緊張的四處觀望,怯怯縮到最後,方便逃命。
四人各有心思,一起往前走。沒過半刻鍾,就到了密道盡頭。
空氣中騰著一股熱氣,彌漫著淡淡鹹腥味。
張陽生看眾人滿臉疑惑,得意道:“這定是七彩湖了,煮鹽來的熱氣。”
就差沒說:我見識很多,我很無敵。
二龍三人卻不由心驚。銅錢又不能進嘴,說穿了,兵荒馬亂時,還得有口糧護身。
不吃鹽沒力氣,行走江湖,身上一塊粗鹽,都比身上揣著金子硬氣。
比如去年,烏衣兒攻入王都,臨走帶了糧食,還有宮中精鹽。不到郊外,便各家分了散去,連附近村寨都得了好處。等事後查起,烏衣兒早已不知去向,那些村寨也找不到髒物。鹽也沒有,糧也沒有。
一時間,王都的鹽,貴如肉。宮中從各處調鹽,其中貢獻最大的,就有七彩湖。
這處鹽田,引井水灌入梯田,借臥龍山山勢,自上而下,自然沉澱。天氣晴好時,站在山頂,只見山坡上的水池涇渭分明,
色彩斑斕。七彩湖,便由此得名。 只是,七彩湖的鹽,自然分成粗鹽、細鹽和精鹽,不用再煮了提煉。
鹽田自古乃官家重地,王朝命脈。這外間熱氣蒸騰,透著密道石門,都能傳進來,也不知道在冶煉什麽……不曉得出去又撞見什麽機密。
不知者無罪,知道多了,容易被人殺人滅口。
三人齊齊後退一步,轉身便往密道那頭去,留下張陽生一人不明所以。
這回,二龍抱著女子先行,自然分出前後順序。
張陽生急急上來,抓著蘇山便問:“那邊有屍體啊,肯定有歹人,為何要去送死?”
蘇山說:“這邊熱氣蒸騰,哪知是不是女媧煉石補天,別出去被活祭了神器。我這條命還留著振興家業,不能這般白白了了。”
二龍好笑,沒想到蘇山這一板一眼的人,竟會開玩笑。哪聽出蘇山試探他是不是靖王。
張陽生不敢再獨行,又怕等會兒打起來得不到照料,便主動扶起蘇山。
“我雖家道中落,但我已是國學學子。如今家裡都沒了,更要奮發圖強。若我今後入朝為官,少不的要人幫襯,你我出生入死,也算不是兄弟的兄弟了。今日之情,不敢忘恩,來日定攜手並進,才不辜負今日緣分。”
“人生在世,自然是要與人為善的。同了患難,也要同的富貴。放的下仇恨,也要記得起恩情,方為大丈夫。”
“蘇兄此言,甚得我心。 是如高山流水,相見恨晚啊!出去之後,你我二人,別斷了交際。雖天各一方,各自謀生,但大道殊途同歸,總有能相互幫襯的一天。”
“張兄所言,蘇某記下了。若有難處,張兄便到蘇雲鎮蘇家找我。”
二龍翻了個白眼,心道,就張陽生這破落書生,還不曉得路在何方呢,蘇山真稀得與他搭話。張陽生也是傻,就剛剛他對常明瑤的態度,常明瑤私下肯定會給蘇山說清楚。都不是一路人,難道不是大道朝天各走半邊麽?
二龍和常明瑤都悶頭趕路,很快便到了屍體處。
正是那奸夫,周婉的半截簪子,還插在脖頸上,半邊衣裳都被血浸透了。
張陽生膽子小,一直縮在蘇山身後。
二龍看了蘇山一眼:“我不用再解釋了吧?”
蘇山拱手:“王兄,是我有眼無珠!”
二龍再聽的蘇山說抱歉的話,隻覺得差了點意思,勉強應好,態度很敷衍。他覺得,換了他,就無法對本身不喜的人,偽裝笑臉。蘇山也不是做的不對,只是,他不喜歡。
張陽生急道:“又打啞謎是吧?這人你們都認識,對不對?蘇兄,什麽意思?”
蘇山問:“那截簪子,你眼熟嗎?”
張陽生這才大著膽子上前去看,喃喃自語:“不熟,沒見過,不是,不可能……婉婉說,一生所願,就是攜一人之手,逍遙江湖。我舉案,她畫眉,我弄戎馬,她話桑麻……她死之前,還給我繡了鴛鴦荷包……”
二龍在屍體身上翻找,果然找到一個巫字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