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眼看著他二人逃了出去,沒有人敢去追。
馬公子沒追一是因為害怕,二是自歎輕功不如。
錦衣衛沒追是因為沒有為首那人發話,他們不敢動身,其實他們真正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布達子。
驚愕了好半天,馬公子才清醒過來,向為首的錦衣衛一抱拳:“謝過大人相助。”
這人點點頭:“他們也是我們的敵人,馬公子不必客氣。”
馬公子奉承道:“如果不是你們的虎威,這二人還真難對付。”
這人被捧得舒服:“馬公子真的客氣了。”
馬公子借機道:“大人如果見到韓大人和魏公公,還請多替在下美言幾句。”
這人笑道:“你放心好了,魏公公我還沒有資格見,但韓大人面前我會讓他對你有個好印象的。”
馬公子大喜又一抱拳:“如此多謝了。”
這時,馮開山從坡上下了來。他受了布達子一擊,這才緩過勁來,來到布達子面前,抬右腳狠狠地踩著他的胸:“你這個死禿,死了老夫也要你五髒盡碎。”一使勁,但聽哢嚓一聲,布達子肋骨折斷,胸被踩平了。
可憐布達子死了,還要受如此摧殘。
踩扁了布達子,馮開山走過來微一抱拳:“無情手馮開山見過這位大人。”
馮開山畢竟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錦衣衛不敢托大,這人忙回一禮:“久仰馮總鏢頭大名。馮總鏢頭客氣了。”
馮開山這才有了笑容:“大人也客氣了。”
這人用手指了指布達子:“我們是奉韓大人之命,向他索要一樣東西的。”
馮開山道:“既然是韓大人要的東西,請大人拿去就是。”
這人點點頭,來到布達子跟前,蹲下身搜了搜,果然搜出那半張羊皮,不由得哈哈大笑,心道這回完全可以連升三級了。
他把羊皮小心的揣入懷中,向馮開山和馬公子一抱拳:“我們要先趕回京去,咱們京城再會。”率領眾錦衣衛展開身形消失在夜暮之中。
再說歐陽婉兒和金葉逃到微山湖畔,李青衫、月兒、白秀、白鳳早已等在那兒了。
岸邊停泊著一艘大船,甚是豪華。
借著月光,月兒見金葉肩頭流著血,不由關心地道:“金大俠,你受傷了?”
金葉點頭:“只是劃破了點皮,不礙事的。”
月兒扯下衣襟一角上前:“金大俠,我來為你包扎。”
金葉忙擺了擺手:“月兒,不用麻煩你,我自己會的。”
月兒笑道:“月兒是金大俠的丫鬟,這事應該由月兒來辦的。”又要上前。
金葉忙又道:“要包扎也得等塗上金創藥的。”
歐陽婉兒笑道:“是呀,天也大黑了,敵人雖沒有追來,我們還是先上船,再替金大俠包扎吧。”
眾人便上了船。
月兒領金葉在白秀的指引下自去一間屋內為他包扎去了,白秀則又返身回了來。
歐陽婉兒面對著李青衫,終於又見到了朝思暮想的人,不自覺地用手摸摸肚子,肚子裡的孩子正一天天壯大起來。
李青衫笑道:“這次多虧姐姐來得及時,救了大哥一命。”
歐陽婉兒歎了口氣:“你們沒事就好,只可惜布達子大師就這麽死了。”
李青衫也歎道:“如果我們不勸大師留下來,也許他不會有此劫數。”
歐陽婉兒道:“這怪不得你們,都是天意。
” 李青衫不置可否,恨恨地道:“都是那個馮總鏢頭,他真是了得,布達子大師如此的高手也打不過他。”
歐陽婉兒道:“也是你們事先沒估準對方實力。馮開山是江湖上有數的人物,他的功力應該與陰陽書生高曉風在伯仲之間,實是不可小視。”
李青衫點頭:“那總鏢頭看上去才四十多歲,大哥怎麽也沒想到他會是馮開山,所以才低估了對方。”
又歎道:“唉,這樣一來,再劫那玉壺就難上加難了。”
歐陽婉兒點了點頭:“是不容易了,但離京城還遠呢,路上還有機會。”
這時,月兒已經替金葉包扎好了,二人出了來。
金葉再次謝過歐陽婉兒的搭救之恩,這才介紹月兒:“歐陽小姐,這是翠花的貼身丫鬟月兒。月兒,快見這歐陽小姐。”
月兒借著燭光早已把歐陽婉兒看得清楚了,心道她真是世上少有的美人,生得豐滿富態且又落落大方。
聽到金葉呼喚,她忙上前施禮:“月兒見過歐陽小姐。”
歐陽婉兒見她生得小巧玲瓏、活潑可愛,心下甚是喜歡:“月兒姑娘不必客氣。你的事白秀、白鳳都跟我說了,我很喜歡你們以姐妹相稱。”
白秀笑道:“月兒妹妹,怎麽樣?我家小姐平易近人吧?”
月兒笑道:“歐陽小姐是金大俠和李公子的朋友,當然平易近人了。”
白鳳笑道:“月兒妹妹的口齒,我們是佩服的。不如這樣吧,你以後就跟著我家小姐,咱們還有個伴?”
月兒遲疑了一下:“月兒當然願意了,只是……”拿眼看了看金葉,她可舍不得離開他。
她剛才替他包扎時,觸摸到那結實的肌肉,不由得芳心好是異樣,確信已經深深愛上他了。
歐陽婉兒早看出其中的竅門,也不勉強笑了笑:“月兒姑娘什麽時候過來都行。”
月兒喜道:“月兒謝過歐陽小姐。”
介紹完月兒後,眾人言歸正傳。
李青衫道:“姐姐,這次我們大敗而歸,實是心有不甘,我們再到泰山腳下去攔劫他們。”
歐陽婉兒點頭:“過了泰山就沒有太險要的路段了,所以泰山之役一定要成功。”
金葉點點頭:“歐陽小姐說的對,過了泰山再攔劫他們就不大可能了。只是,只是我們的實力還是遜於敵人。”
歐陽婉兒點頭:“是呀,合我和金大俠的功力,勉強可以應付那馮開山。白秀、白鳳可以對付那些鏢人和官兵。還有一個馬公子不可小視。”
金葉想了想:“除了實力硬拚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歐陽婉兒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到。”
月兒插話:“歐陽小姐、金大俠,月兒知道有一人肯定有辦法。”
歐陽婉兒笑道:“月兒姑娘,你說是誰?”
月兒笑道:“就是李公子呀,他今日設計了石頭和蒺藜兩個陷井,真的起了很大的作用。”
歐陽婉兒把頭轉向李青衫:“弟弟,恐怕也只有靠你再設計這些陷井了。”
李青衫連忙搖頭:“姐姐有所不知,為了搬那些石頭,現在我還腰酸背痛呢。我可再也搬不動了。”
金葉笑道:“弟弟你只須出謀劃策就行了,力氣活大哥來。”
李青衫笑道:“哪能讓大哥出力?這樣吧,我看什麽也不要準備了,查看查看地形就行了。”
歐陽婉兒道:“弟弟,又耍小孩脾氣了。今天柳林坡一戰,地勢多好,也還不是大敗而歸?”
李青衫笑道:“姐姐誤會了,弟弟只是不想讓你們出力氣,並不是不想打敗敵人。”
白秀道:“我們實力不如人家,你又不設計圈套,怎麽贏呀?”
白鳳也道:“是呀,李公子,你憑什麽能劫得了那玉壺?”
李青衫笑道:“你們還記得那朱公子和雁蕩雙龍嗎?”
歐陽婉兒皺眉:“弟弟是想求助他們?這怎麽開得了口呢?他們已經幫了我們太多的忙了。再說了,一定能找到他們嗎?”
金葉點頭:“歐陽小姐說得對,我們沒有理由求他們幫忙。”
李青衫笑道:“我也沒說去求,但每次總在關鍵時刻他們就會出現。”
歐陽婉兒道:“你這不是守株待兔嗎?萬一他們不出現呢?”
李青衫笑道:“他們不出現,我們也有把握劫了那玉壺。”
歐陽婉兒責怪:“弟弟,你怎麽喜歡兜圈子了?再不說,姐姐就生氣了。”
李青衫忙正色:“姐姐、大哥,只要把引蛇的哨子三長兩短的這麽一吹,不就行了嗎?”
白秀、白鳳立刻拍手讚同。
白秀道:“對呀,只要蛇一來,他們就自亂了陣腳。 ”
白鳳也道:“到時我們就可以亂中取勝了。”
金葉是見識過蛇的厲害的,那淫賊韓冰死前被毒蛇咬得不成人樣,點頭道:“確實是個好主意。”
歐陽婉兒也點了點頭:“事不宜遲,今天我們就說到這裡吧。明天上岸後,金大俠和月兒姑娘以及弟弟你們先去埋伏,我和白秀、白鳳隨後就到。”
李青衫道:“姐姐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歐陽婉兒道:“分開走好些,免得惹錦衣衛注意。”
李青衫道:“姐姐總是推這推那的,把弟弟扔到一邊不理不睬了。”
歐陽婉兒做夢也不想離開他,做夢也想和他朝夕相處,但事實是冷酷的,故正色:“弟弟,任何事都要靠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更要這樣,不要有太強的依賴心。”
李青衫低下頭嘀咕:“人家舍不得離開姐姐嗎?這和男子漢有什麽關系?難道男子漢就沒有兄弟姐妹嗎?”
歐陽婉兒看了看他,心下酸楚楚的,歎了口氣從身上取出哨子和一些硫磺:“弟弟,姐姐的這個引蛇之哨就送給你了,另外再給你們些硫磺,以防萬一。”
李青衫和金葉去後,歐陽婉兒也自去休息了。
為了不耽誤行程,船乘夜沿湖北上。
歐陽婉兒躺在床上,哪裡能睡得著。
她想念李青衫,想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想著想著,她便睡著了。
其實,她也許永遠也不知道,李青衫等打伏擊的柳林坡,正是她媽媽歐陽如鳳失去貞潔的地方。她的生命嚴格來說,就是從這個地方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