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二天上午，眾人都準備好了，向圓洞進發。

　　歐陽如鳳、李青衫、金葉、歐陽婉兒在前，白秀、白鳳、白潔、白淨四姐妹居中，二十幾個弟子帶著繩索、利劍、火把斷後，這氣勢不亞於排兵布陣。

　　眾人來到巨石前，歐陽如鳳吩咐白秀四姐妹及眾弟子等在下面，首先飛上岩石，然後是歐陽婉兒，再然後是金葉挾帶著李青衫。

　　四人站在巨石頂，歐陽如鳳對李青衫道:“這回你不會再摔下去了吧?”

　　李青衫笑了笑:“不會了。”

　　歐陽如鳳道:“那好，你來吹哨。”又對歐陽婉兒道:“婉兒，記住，等巨蟒全身都出來且關上石門，再放竹葉青出來。”

　　歐陽婉兒點了點頭，取出哨子交給李青衫。

　　李青衫便吹了起來。

　　吹了有半個時辰，也不見石門裡有任何動靜。

　　歐陽婉兒道:“媽媽，那巨蟒頗有靈性，是不是不敢出來了?”

　　歐陽如鳳點了點頭對李青衫道:“你停下，老身來吹。連吃飯的力氣也沒有，整天只會油腔滑調的。”

　　李青衫訕訕地把哨子遞過去。

　　歐陽如鳳卻自己從身上又取了個哨子:“誰要你的髒東西。”把自己的哨子放在嘴邊吹了起來。

　　這一吹與前次不同，眾人隻覺得耳鼓嗡嗡作響，心被那哨聲緊緊地揪住，一次一次的要跳出來般。

　　歐陽婉兒知道媽媽這是用內力吹出的引蛇之音，怕李青衫受不了，示意他捂住耳朵。

　　李青衫會意，忙捂住耳朵，心也就不如方才那般難受了。

　　歐陽如鳳隻吹了一刻鍾不到，歐陽婉兒袖中的小綠蛇又劇烈抖動起來。

　　歐陽婉兒輕聲道:“媽媽，小綠蛇有反應了。”

　　歐陽如鳳點了點頭，更加緊的吹哨了。

　　再說那怪物，剛才李青衫的哨聲它感覺似吉林的蚊子在耳邊繞，體形又小，聲音也不大，咬上一口跟撓癢癢似的。

　　歐陽如鳳這一吹可不同了，它感覺似雲南的蚊子在嗡嗡叫，體形似老鼠，聲音如螞蜂，咬上一口得休養半年。

　　它不由大怒，心說我不吃了你們就不叫巨蟒，就不是蛇中的老大，便抖摟威風打開洞底石門往上爬來。

　　歐陽婉兒等頓時緊張起來。

　　巨蟒吐著長長的紅舌信，揚著鬥大的頭，蛇身彎曲著爬出來後，又是蛇身中部壓在石門上起的部分，蛇尾卷住石門下陷的部分，那石門便又輕隆隆關上了。

　　與先前一樣，巨蟒把頭伸到兩丈高下便不能再伸了，吐了一會紅舌信，就把頭放下了，如蝸牛般盤著，又突然竄起，蛇頭箭一般向眾人射來。

　　李青衫昨天見識過了，自然不再那麽害怕，但也禁不住心虛。

　　歐陽如鳳突然停住哨聲喝道:“婉兒，放蛇！”

　　歐陽婉兒立刻抬起左臂，袖口對著蛇頭。

　　但見一條綠線突地從袖口射出，鑽入巨蟒右眼。

　　巨蟒負痛，身子劇烈地滾動起來。

　　巨大的蛇頭向石壁撞去，石壁立刻被撞出一個大洞，石塊紛飛。

　　竹葉青如魚得水，穿入巨蟒右眼後，在巨蟒腦漿中穿過，又從左眼穿出。

　　巨蟒雙目失明，又頭痛欲裂，身子扭滾成十七八個彎，不斷地用頭和身子還有尾巴撞擊石壁。

　　眾人但覺得地動山搖般，特別是歐陽婉兒等站立的這塊巨石，被巨蟒尾掃中，竟有些搖擺。

　　再說那竹葉青，

從巨蟒右眼穿出後，看準時機，小尾巴一彈石壁，又一頭鑽入巨蟒的舌信。　　沿著舌信它直入巨蟒的唾液腺中，貪婪地吮吸著毒液，直吮到一點不剩。

　　巨蟒更加負痛，已掙扎在死亡線上了，碩大的身軀急速地翻滾，漸漸沒了力氣，漸漸地僵直了身子，一動不動了，血液從口角和雙眼眶中流了一地。

　　巨蟒死了，小綠蛇也不見了蹤跡。

　　眾人都有些擔心，歐陽婉兒以為它也死了，剛要傷心，但聽吱吱的叫聲，又見小綠蛇從巨蟒脖頸處穿出，那歡快的樣子，比在場所有的人都要高興。

　　小綠蛇因吸吮了大量的毒液，整個身子漲大了一倍，此時就好似蛇中的彌樂佛，更加顯得油綠油綠的了。

　　歐陽婉兒正要把它收回，卻見它玩心大起，又一頭鑽入巨蟒的脖子裡，來到七寸處，纏住一樣東西。

　　那是珠一樣圓的東西，它卻纏得緊，把這東西帶出巨蟒體內，然後扔在地上，自己又鑽入巨蟒腹中遊戲去了。

　　眾人再看那東西，原來是一顆閃閃發光的珠子，有紅棗般大小。

　　歐陽如鳳和歐陽婉兒都大喜過望，她們知道這不是一顆普通的珠子，這珠子是巨蟒體內百余年來的精氣神凝聚而成的。

　　其價值比最棒的珍珠還貴重得多，帶它在身上能驅避百毒，吃它在肚裡能延年益壽且百毒不侵，有武功的人吃了，更能倍增功力。

　　歐陽如鳳笑道:“婉兒，去把那珠子取上來。”

　　歐陽婉兒應了一聲，飛身下到洞底，雙手捧著珠子，又飛身躍了上來，把珠子捧到歐陽如鳳跟前:“媽媽，給你。”

　　歐陽如鳳拿起看了看，不禁讚道:“這真是大自然的造化，試問天下還有哪樣東西能與此相比?”

　　歐陽婉兒笑道:“就送給媽媽好了。”

　　歐陽如鳳把珠子還給她:“這巨蟒是竹葉青所殺，珠子應該是你的。”

　　歐陽婉兒道:“媽媽真的不要?”

　　歐陽如鳳道:“真的給你了。”

　　歐陽婉兒對李青衫道:“弟弟你呢?要不要?”

　　李青衫擺了擺手:“這本應屬於姐姐的，我不能要。”

　　他要字剛出口，嘴還沒合上，歐陽婉兒順勢把珠子彈入他口裡。

　　李青衫一不小心，咕嚕一聲把珠子咽了下去。他吃了一驚，忙用手去摳:“這是毒蛇的東西，我怎麽能吃?”

　　歐陽婉兒笑道:“弟弟不必擔心，那珠子是沒有毒的。”

　　歐陽如鳳見女兒竟把一顆如此珍貴的珠子給李青衫吞下，就知道婉兒早已把一顆芳心許給了他，不覺有些淒然。

　　她不是不同意女兒愛他的，但他對女兒沒有半點兒女私情，不知道他們的結局會怎樣，可她隱約覺得女兒的命運越來越像她了，不覺歎了口氣:“婉兒，真是可惜了。這小子吃了這珠子，只是百毒不侵而已，如果你吃了，還能倍增功力，就是陰陽書生高曉風在你也不懼了。”

　　歐陽婉兒笑道:“弟弟此次上京復仇，必遭無數劫難，他又不會武功，隻好給他點防毒的本事了。”

　　李青衫聽明白了，原來這珠子如此珍貴，姐姐竟然想也沒想就把它給自己吃了，不覺大是感激，忙半跪下道:“姐姐，以後你就是李青衫的親姐姐了。”

　　歐陽婉兒並不期望這樣的結局，心中隱隱作痛，忙扶起他:“傻弟弟，姐姐答應你就是，你就是姐姐的親弟弟。”

　　金葉一旁也是高興:“恭喜弟弟既有了大哥，又有了姐姐。”

　　歐陽如鳳看了看這三位熱血青年，不覺感歎自己年輕時的孤單和無聊，笑了笑:“看你們這樣子，老身倒也想年輕二三十年了。”

　　就在這時，洞底的竹葉青玩膩了從巨蟒腹內鑽出來，吱吱地叫著。

　　歐陽婉兒笑道:“它玩夠了，想回來了。”

　　把袖口一揚，小綠蛇箭一般地飛入袖中。

　　歐陽如鳳笑道:“婉兒，這條綠蛇要比你先前的那條紅蛇厲害得多了，它又吸食了巨蟒的毒，就更所向無敵了，誰要是被它咬上一口就立刻會見血封喉而死。而且它還有一樣本領。”

　　歐陽婉兒道:“媽媽，它還有什麽本領?”

　　歐陽如鳳向下一指:“你看這蟒皮厚不厚?”

　　歐陽婉兒道:“厚，還有鐵片似的鱗甲保護著。”

　　歐陽如鳳點頭:“這麽厚的蟒蛇皮它都能一穿而透，你想想，如果讓它穿人會怎麽樣?”

　　歐陽婉兒大喜:“它一定能把人穿個透心涼。”

　　歐陽如鳳笑道:“這小蛇喜歡脖子部分，看來它以後專門穿咽喉了。”

　　歐陽婉兒道:“那更好，讓那些錦衣衛都漏氣而死。”

　　歐陽如鳳又道:“小綠蛇雖然厲害，但遇到像媽媽這般功力高深之人，不等它近身便被震死了，須出其不意才行。”

　　歐陽婉兒點了點頭:“媽媽，婉兒記下了。”

　　李青衫笑道:“恭喜姐姐有如此好的防身之物。”

　　金葉也笑道:“看來小綠蛇的威力不次於那巨蟒之珠。”

　　歐陽如鳳命白秀四姐妹帶著繩索上來去把巨蟒捆了。

　　四姐妹聽令，飛身上了來，又落到洞底，三下五除二把巨蟒捆了個結實。

　　這巨蟒少說也有四五百斤重，要把它升高到三丈，一個人的力量萬萬不能。

　　歐陽婉兒把住一個繩頭，金葉把住一個繩頭，四姐妹把住一個繩頭，三股力量合在一起，就如同前次拉老牛般把巨蟒拉了上來。

　　他們先拉出蛇頭，再蛇身，再蛇尾，就把巨蟒向出口一側放下。

　　下面的二十幾個弟子接應著，合力抬起巨蟒。

　　歐陽如鳳命她們把巨蟒抬到谷中平原，然後留皮去肉。

　　眾弟子走後，只剩下四姐妹、李青衫、金葉和歐陽婉兒母女二人了。

　　歐陽婉兒向洞底看了看，只見血跡斑斑，腥味難聞，不禁皺了皺眉:“弟弟，這石門關著，你又如何能打開?”

　　李青衫道:“我打不開，但有一人能打開。”

　　歐陽婉兒問:“是誰?”

　　李青衫道:“是歐陽夫人。”

　　歐陽如鳳笑了笑:“這石門老身是看見怎麽開啟了的，就只怕老身的力量也不夠。”

　　李青衫道:“我雖然不懂得武功，但內力的運用方面也聽大哥說過。一個人的內力如果達到爐火純青、任意為之的境界，就能一隻手掌發力，另一隻手掌吸力。我想歐陽夫人一定能的。”

　　歐陽如鳳點點頭:“老身明白了，你是想讓我這麽一推一吸，借助旋轉之力打開石門?”

　　李青衫點頭:“這樣就可以省卻一多半的蠻力。”

　　歐陽如鳳道:“那就讓老身試試。”又命令:“白秀、白鳳，你們去提些水來，把這血跡清洗清洗。”

　　姐妹倆答應著去了。

　　李青衫心道，這歐陽夫人還挺愛乾淨的。

　　不一會兒，姐妹倆提了水來與白潔、白淨合力衝刷完畢。

　　歐陽如鳳向下又看了看，突然飛身而起，頭下腳上的向洞中落去，雙手掌盡量分開貼在石門中軸線兩側，便運力一轉，但聽轟隆之聲，石門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