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實在狂妄!”青羽島,古堡會議室,一位老者猛地一拍桌子,須發皆張。
實木的桌子被他一拍,都出現了一條條裂縫,上面落下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掌印。
此老者為青門第二長老,古卓,同樣是小玄師境界。
據傳此老年輕時最為凶猛好鬥,是青門第一猛將,曾經一個人橫掃過一個幫派。當時只要一提起古卓之名,許多地下勢力的首領都要變臉色。
直到最近二十來年,古卓才隱退,一些年輕人才漸漸忘了有他這一號人的存在,但稍微上了一點年紀的人,無一不知道他的名號。
會議室裡的人看到實木桌子都被開裂,留下掌印,心臟都不禁打了個哆嗦,甚至就連前些天開會,提議懸賞,一副漫不經心樣子的豔麗女子也都一下子坐正了身子。
“此子既然能擊敗蔡師兄,如今又敢這麽狂妄,甚至謝貫勇還敢原封不動地把他的話傳給我們,顯然此子的修為必然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境界,說不定已經是大玄師的境界,想憑借此戰進一步激發自己的潛力,窺探傳說中的玄宗境界。”一位老嫗神色凝重道。
這老嫗是青羽門的第三長老,楚若離,年輕的時候不僅豔麗動人,而且做事情狠厲果斷,修為高深,名氣雖然不如古卓,但許多人寧肯面對古卓也不願意面對她。
那漫不經心,喜歡低著頭打量自己手指甲的豔麗女子便是楚若離的孫女,隨她的姓,楚玉辭,年紀輕輕不僅有采靈六層修為,而且已經坐在了副門主的位置上。
“大玄師境界!”會議室裡的人都大大吸了一口冷氣,氣氛也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不管是什麽境界,他既然敢離開大周國,那他的死期也就到了。”許久一位顴骨凸起,顯得格外森冷的男子,目露殺機道。
“沒錯,我們青門有二十萬門徒,財富更是以千億來計算,他敢離開大周國,我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用錢砸也能砸死他。”一位身材有些發福,綠豆眼的男子眯著眼睛說道。
“哼,依你的意思是半路派人截殺了他?”古卓冷笑道。
“為什麽不呢?到了我們的地盤要殺他還不容易。提前裝個定時炸彈,等他上車時,嘭一下,就結束了,多乾脆。又或者半路多派幾組人,砰砰砰幾聲,同樣也能結束。”綠豆眼的男子撇撇嘴說道。
“照你這說法,想要殺我們也很容易了?”古卓臉色一沉,一股凶悍的氣勢對著那綠豆眼男子席卷而去,頓時壓得他額頭冷汗直冒,仿若被一頭凶獸給盯上了一樣。
“古長老,您是身經百戰的前輩,不一樣,不一樣的。”綠豆眼男子連忙道。
“怪不得你修行到現在還只是采靈二層,若不是看在你經商管理有一套,你這白癡也配坐在這裡?”古卓聞言不屑地冷冷一笑,繼續道:“何謂玄,玄者深奧奇妙的意思。一個達到了玄師境界的人,他不僅有著非凡的實力,他的第六感也是非常敏銳,那種玄妙不是你能理解的。車子上裝了炸彈,連一些普通人有時候都能心生警兆,你以為玄師會沒感覺?”
“半路埋伏狙擊?你沒聽說眼鏡蛇的兩個殺手已經被他給活抓了嗎?那可是在大周國的地盤,他肯定不會怎麽防備,在那種情況下,都被發現活抓。到了我們這裡,你以為他不會高度警惕嗎?在那種情況下,你想殺他,憑幾組狙擊手夠嗎?別告訴我,光天化日的大城市裡,你準備調動數十名狙擊手一起射殺他?你以為星眾國的警察都是吃屎的嗎?”
綠豆眼男子被古卓長老給罵得不停擦拭額頭的冷汗,話都不敢吭一聲。
“出懸賞派殺手去大周國暗殺秦正凡,那是因為他身處大周國,我們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他孤身一人都有膽量來星眾國,也明明白白告訴我們要登我們總部,任由我們布置人馬,我們要是再來個半路截殺,你們丟得起這個臉,老太婆我還丟不起呢!”楚若離說道。
“不過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秦正凡敢獨自一人登我們總部,顯然是有著必勝信念,我們還是不能大意,要做周全準備!”魏珩手指叩動著椅子扶手說道。
“還需要做什麽周全準備?我們島上本來就布置有許多槍手,甚至武裝直升機,巡邏船上也都是安裝了武器的。再加上三十位玄門術士,上百名武者,就算他是大玄師,他也不可能反了天吧!再說,島上還有太上長老坐鎮呢!”副門主楚玉辭不以為然道。
“玉辭說的沒錯,青羽島是我們多年經營的山門,除非是出動軍隊,否則憑個人能力確實反不了天。不過有備無患,我們青門別的不多,人和錢卻多,再調集一些人馬和武裝直升機之類的武器裝備過來。至於太上長老,他老人家其實去年就已經踏入了大玄師境界,但因為年事已高,想要再進一步,踏入傳說中的玄宗境界,那是與天爭命,是一點時間和一點法力都浪費不起,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能驚動他老人家的。”門主魏珩說道。
魏珩是太上長老的親傳弟子,對太上長老的情況比起長老還要清楚。
“雖然這樣做有些勝之不武,也有些小題大做,不過事關我青門根基之地,還是按魏門主所言來安排比較合適。”三位長老聞言都點頭。
……
飛機抵達星眾國西海岸洛迭納時,已經是當地晚上。
整個城市燈火通明,一座座摩天大樓在黑夜下閃著燈光,格外璀璨顯目,讓秦正凡不得不感慨其繁華和發達。
來接秦正凡的是一位其貌不揚的中年男子。
洛迭納是國際性大城市,有不少早年從大周國移民過來的大周裔,所以大周國玄異管理局在洛迭納暗中也設有辦事處。
當然這樣的辦事處人員很少,實力也一般,主要是聯絡海外玄門術士和收集一些玄門圈子消息。
中年男子名叫許真林,是玄異管理總局在洛迭納辦事處的負責人,采靈三層修為。
在秦正凡來之前,謝貫勇親自給他打了電話,做了交代,所以許真林親自來迎接秦正凡。
雖然早已經知道秦正凡是個年輕人,但在機場接到秦正凡時,許真林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震驚。
實在是秦正凡不僅年輕,而且整個人也看起來很是平和親切,沒有半點那種年輕天才強者的孤傲,不可一世,盛氣凌人。
這樣的人,竟然要孤身一人前去青門總部青羽島。這件事若不是謝貫勇親自交代的,許真林真不敢相信是真的。
“秦先生,我已經給您安排了下榻的酒店,您看現在是不是先去酒店?”許真林接上秦正凡後問道。
“晚上辦事方便一些,先去青羽島把事情解決了,再去酒店。”秦正凡隨口回道。
許真林見秦正凡一副風輕雲淡,好像解決青門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心裡就不禁一陣猛跳,使勁吞咽了一下口水,才道:“快艇我是已經準備了一艘,秦先生如果一定要現在去也是可以。不過青門在我們星眾國勢力極大,青羽島更是如同龍潭虎穴,秦先生不熟悉周邊地形,這大晚上去……”
“沒關系,白天黑夜對我而言沒多大區別。這件事還是早點解決好,省得心裡擱著一件事情。”秦正凡打斷道。
“那好吧,我現在就往碼頭開。”許真林再次使勁吞咽了一下口水,然後說道。
說話時,他感覺喉嚨乾的厲害。
他實在想象不出,秦正凡究竟哪裡來的信心,竟然敢大晚上獨自一人前去青羽島,而且還表現得這麽風輕雲淡。
當然,這大晚上去青羽島,許真林肯定也是要陪著去的,雖然明明知道青門不會把他怎麽樣,但他心裡還是陣陣發虛。
洛迭納夜晚的交通狀況很好。
沒有多長時間,許真林就開車抵達了碼頭。
一艘快艇和一位年輕人已經等在那裡。
“頭。”年輕人叫了一聲。
“這位是總局來的秦先生,秦先生這位是我們辦事處的韋蒲。”許真林介紹道。
“秦先生晚上好。”韋蒲見秦正凡這麽年輕,心裡也是嚇了一跳,但還是連忙伸手打招呼道。
“韋先生晚上好,要辛苦你了。”秦正凡跟韋蒲握了下手,客氣道。
“秦先生客氣了,我們現在就出發吧。”韋蒲說道。
“好。”秦正凡點點頭,然後跳下了快艇。
他跳下快艇時,快艇都沒有晃動一下,看得韋蒲和許真林心臟猛地收縮了一下,這才真正感覺到眼前這位看起來像鄰家大男孩一樣的年輕人的一些非凡之處。
月朗星稀,今晚沒什麽風浪。
一艘快艇飛馳在大海之上,後面帶起滾滾浪花。
秦正凡一襲白衣,負手站立在船頭遙望夜空下浩瀚無垠的大海,任憑快艇在大海中如何搖晃,他都紋絲不動,雙腳仿若長了釘子一樣。
白衣正是靈蠶衣。
秦正凡雖然有必勝信念,但卻不是大意之人。
這次青羽島之行,他不僅穿上了靈蠶衣,而且還將火蛇劍收入體內溫養,以備萬一出現狀況,好能隨時祭放出去。
“頭,真就秦先生一個人去青羽島,總局那邊沒有其他安排?”韋蒲看著秦正凡頎長的背影,湊到許真林耳邊小聲問道。
“這裡是星眾國,又不是大周國,總局那邊怎麽安排?再說了,青羽島可是青門總部,要攻打青羽島得動用軍隊才行。你認為大周國能把軍隊派到這邊來嗎?”許真林回道。
“不是吧,真就秦先生一個人上島啊!他再厲害,難道還能對抗青門駐扎在青羽島上的所有人馬嗎?更何況,青羽島上可是不僅僅有武裝分子,而且還有數十名玄門術士呢,三位長老都是玄師級別,據說太上長老可能還活著,那修為恐怕就更恐怖了。”韋蒲一臉不可思議道。
有關秦正凡廢掉青門大長老的事情,秦正凡肯定不會往外宣傳,而青門顧及自身臉面就更不會透露出去,所以韋蒲和許真林此時並不知道秦正凡廢掉蔡邃之事。
隻接到謝貫勇通知,說秦正凡跟青門那邊有一段恩怨要了結,他們護送他上島,一有事情,他們務必要第一時間直接跟他這位局長聯系。
“應該會按規矩來比鬥的吧!”許真林說道。
“頭,那可是青門總部,是人家的地盤,你認為如果秦先生比鬥贏了,青門還會按規矩來嗎?恐怕連我們都要被……”說到這裡,韋蒲比劃了下割喉嚨的動作,臉色發白。
“應該不會!”許真林強行鎮定道。
許真林話音剛剛落下,便看到一輪皎潔的月亮之下,有三個巨大的黑影在移動,黑影上有幾道光線在亂射。
海面上,也有幾個黑影在移動,上面也有燈光閃爍。
很快,韋蒲和許真林就辨認出來,那是三架直升機和巡邏船。
“乖乖,直升機就有三架,這戒備真是森嚴啊!”韋蒲握方向盤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許先生,韋先生,我已經看到青羽島了,謝謝你們送了我這一程。現在你們回去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免得到時還要照顧你們分心。”秦正凡轉過身來,對著韋蒲和許真林微微拱手道。
“現在回去?”韋蒲和許真林兩人一臉懵逼,不知道秦正凡這話是什麽意思。
不過下一刻,他們就張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凸了出來。
只見,秦正凡一腳踏下甲板,落與大海之上,接著便踏著海浪朝黑夜下如同一個小黑點的青羽島而去。
“嗤!踏浪而行!這得是什麽境界啊?”韋蒲和許真林看著秦正凡遠去的背影,差點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現在,他們方才明白為什麽秦正凡敢孤身上青羽島了。
這樣的境界,根本不是他們能想象的!
“快看,那是什麽鬼東西?”一艘巡邏船上,一位男子遙指海面上一點白影,叫了起來。
男子聲音還回蕩在大海上空,船上的探射燈已經朝那一點白影照去。
“是,是個人!”有顫抖的聲音響起。
“一定是那家夥過來了,開槍,發信號!”船長當機立斷道。
船長話音剛落,巡邏船上一下子多了七八個黑漆漆的槍管朝著正朝他們走來的白影瞄準。
“砰!砰!砰!”槍聲在大海上接連響起。
在槍聲響起之際,一道白影在大海上來回飄忽,就像幽靈一樣,不過轉眼間,白影便到了巡邏車不到百米的距離。
“特麽的,機槍手呢!”見那麽多槍射擊都沒能射中秦正凡,反倒讓他逼近,船長寒毛都根根豎立了起來,大聲嘶吼道。
船長才剛剛吼出聲,點點寒光驟然在海面上亮起,如同漫天箭矢對著巡邏船落下。
船長還沒回過神來,便感到渾身好幾個地方一疼,再接著渾身一麻一僵,整個人都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槍聲瞬間停了下來。
秦正凡腳尖在海面上一點,整個人飛身而起,落在巡邏船上。
秦正凡剛剛落身巡邏船,一道道探射燈從空中朝著秦正凡所在的巡邏船照射而來,“嗒嗒嗒”直升機螺旋槳在上空由遠而近響起,海面上狂風大作,海浪洶湧,船都跟著不停劇烈搖晃起伏
“砰砰砰!”半自動步槍從空中對著下方掃射,瞬間甲板上就留下了許多子彈眼。
“啊!啊!”有兩個船員被誤傷,打中了腿,慘叫連連,鮮血噴湧。
秦正凡見狀微微皺了下眉頭。
腳尖在船甲一點,整個人便衝天而起。
還沒等坐在直升機門邊的槍手回過神來,眼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啊!”槍手跟見了鬼一樣地尖叫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恐。
槍手尖叫聲才剛起,秦正凡已經將胳膊一探,一把抓起槍手,把他直接給扔下了大海。
然後自己坐在了副駕駛位上,看著臉色發白,牙齒上下打顫的駕駛員,淡淡道:“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我將你扔下去?”
“可,可以飛低一點再跳嗎?”駕駛員顫抖著問道。
“當然可以,你站到邊上,我來駕駛,保證不會超過五米高度。”秦正凡衝駕駛位露出兩排潔白整齊的牙齒,微微一笑道。
“謝……謝謝大俠,我這就跳!”駕駛員沒想到秦正凡竟然這麽好說話,“感激涕零”地直接解開安全帶,然後還沒等秦正凡再度開口,已經跳下直升機。
“我是說真的。”秦正凡見狀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然後坐上駕駛位,還沒等巡邏船和其他直升機的駕駛員回過神來,他便已經一個猛地升高,然後幾個漂亮誇張的動作,甩掉了他們,直接朝青羽島飛去。
在秦正凡架勢直升機朝青羽島飛去時,青羽島已經警笛大作,整個島嶼也驟然間變得燈火通明,尤其那座位於中央的古堡更是一道道探射燈對著空中一陣照射,把整個天空都被照得如同白晝。
坐在駕駛位上,秦正凡如同鷹隼的眼睛透過茫茫黑夜,看到了燈火通明的島嶼的一些幽暗隱蔽處藏著一個個槍手,竟然有一百名之多。
而在古堡那邊,不僅有持槍的崗哨,而且古堡四周和裡面更是布置了三十來名的玄門術士和百來名氣血雄渾的武者。
“看來青門還不算太笨太張狂,還知道布下重兵防備,只可惜,你們招惹了我!”秦正凡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後取出一張隱身符貼在了身上,再然後整個人就融入了黑夜中,無聲無息地踏下直升機,落與海面,朝青羽島踏浪而去。
雖然秦正凡有必勝的信念,但法力能省還是要盡量省一些,所以他采取踏浪而行,而不是踏空而行,甚至半途中還借用了一架直升機代步。
當秦正凡踏浪而行時,沒人操縱的直升機很快墜落大海,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不是吧,就這樣墜機了?”隨後追來的直升機,還有趕來的巡邏船看到夜空下直升機直接墜落大海,不禁一陣傻眼。
島上許多人也都看到了這一幕,同樣一陣傻眼。
這似乎有點太戲劇化了!
“我還以為他有三頭六臂呢?竟然連直升機也能搶奪,結果竟然墜機了!”古堡,一位中年男子一臉不屑道。
“就是,就這點本事也敢來闖我青門總部!”一位大概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也是一臉不屑地說道。
他們都是青門年青一代,個個不僅心高氣傲,還更崇尚現代武器,對於青門因為一位廢了大長老的玄門術士就如此興師動眾,心裡本來就嗤之以鼻,認為老一輩都老了,膽子也變小了。
“蠢貨!一位能輕松擊敗大長老的玄門術士, 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墜機而亡!全都給我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戒備,狙擊手也繼續給我潛伏,不要暴露。”二長老古卓身經百戰,看到直升機墜落大海,不僅沒有半點輕松感覺,心裡反倒升起濃濃的不安,所以見其他人明顯放松下來,甚至根本不把來敵放在眼裡,頓時怒氣衝衝地訓斥道。
那些中青年一代雖然不認同古卓長老的話,但也不敢跟他叫板,連忙點頭,把古卓長老的命令通過現代化通訊設備傳了下去。
“連個鬼影也沒有,十有八九是墜機身亡了。也不知道上面怎麽想的,只是一個年輕人上門尋仇而已,就搞得草木皆兵,竟然還特意把我們從北洲草原調回本部。”島嶼沿海一處懸崖的一塊岩石後面,一位觀察手一邊觀察海面,一邊一臉不以為然道。
“哼,聽說除了我們還從各地調集了不少好手。至於這麽誇張嗎?不就一個年輕人,隨便一槍就能直接要了他的命!”狙擊手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是嗎?”狙擊手聲音還沒落地,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冷冷的聲音,這聲音就像在他們耳邊響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