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深黑幽暗的洞穴還在往外吹著鬼風。
維利的屍體從腳下已經膨脹成了白色的肉團,空洞的眼神中只剩下駭人的血肉。
其他玩家為了防止這些增生出來的白色肉塊繼續變異,別一會有整出個人面鼠群出來。
他們都忍著惡心,將那些屬於惡魔詛咒的肉塊搗碎,用武器砸爛。
“現在和這場任務有關的NPC全死光了。”
“......”
這場任務實在過於詭異,直到現在,玩家們也沒有找到謎團的關鍵。
要回到上面的路,已經被人面鼠給塞滿,甚至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衝破阻礙,來到這個地下世界。
地下世界的死人太多了,這裡的骸骨有的都已經開始風化,變得極容易粉碎。
來自不同時代、國籍的死者,全部都被堆積在深坑旁邊。
看著那些殘留著的衣物和物品,這裡的死者至少是包括了羅馬人、英格蘭人、凱爾特人、蓋爾人......
甚至一些顱骨的形狀,那下頜和骨頭結構已經不是現代人類的了。
那是猿人的骨頭!
“奈亞拉托提普。”
許白重複著這個名字。
這裡的一切,埃裡翁德家族的所作所為,世世代代利用人類去飼喂人面鼠,都是關於奈亞拉托提普嗎?
在深坑前的祭壇,上面銘刻著複雜的銘文,就連許白也看的一頭霧水。
這或許是極其極遠的古神秘文字,需要精通神秘學、考古學或者某些宗教傳承才能看懂。
“你想到什麽了?”趙晴天問道。
許白半蹲在深淵前,他試凝視黑暗的深淵。
他感覺到在彼端,有種神秘的力量在和自己對視。
那力量很明顯的在承受范圍之內,他可以預感,要是自己此時是α級玩家,肯定會立刻被這深淵吸引的無法抽離視線。
“這裡有祭壇,雖然我無法得知祭壇銘文描寫著什麽,在歌頌什麽。”
“不過這只能是獻祭的祭壇,這裡的人類不止是作為糧食,反而是作為了被獻祭的材料,這裡的死者,全部都是祭品。”
魚丸點頭道:“沒錯,我也觀察到這些死者哪怕是被人面鼠吃光了血肉,但是這些屍體最後的方向,也都是匯集在了這個深坑這邊。”
許白平靜道:“單純的喂養人面鼠是毫無意義的一件事情。”
“哪怕喂養再多的人面鼠,埃裡翁德家族也無法獲得任何好處,即便他們信仰著人面鼠,人面鼠看樣子也只是一些低等舊日生物,也只是數量龐大而已。”
“能支撐他們有這個力量去世世代代的圈養活人,喂養人面鼠,隻可能是背後有更強大的力量。”
他指著深坑繼續說道:“我沒猜錯的話,這背後的力量,很可能正是奈亞拉托提普。”
“很可能喂養人面鼠,就是一種向奈亞拉托提普獻祭的手段。至於埃裡翁德家族能獲得什麽...至少這個修道院藏著這麽多人面鼠,他們仍世世代代的沒遭受人面鼠的襲擊,活得好好的,這就可以說明一切了。”
“奈...奈亞拉托提普?”
“這個名字...怎麽有些奇怪啊。”
露可、迷失叢林和無敵真寂寞也來到了深坑的邊緣,他們一邊細品著這個名字,一邊凝視黑暗時,忽然就怔在原地。
迷失叢林和無敵真寂寞不可置信的望著許白。
“我剛才看了會那深坑...我掉理智點了!”
“我也是!”
露可沒說什麽,她的臉色比起那兩人平穩許多。
任務難度B級,也只有β玩家在接觸更多舊日信息時,才會免受這些忽如其來的掉San。
趙晴天說道:“埃裡翁德一脈既然都是奈亞拉托提普的信徒,可維利他還是死了,也瘋了,他甚至沒有把我們誘騙到地下世界裡,也沒有趁著夜晚對我們動手。”
“回想起剛見到維利,他的確很害怕老鼠,也很害怕夢裡的豬倌。”
“難道我們猜錯了?”
“維利並不是邪教徒?他是無辜的!?”
許白冷靜道:“看樣子應該是無辜的,說到底他的身份也只是我們的猜測。其實整個修道院的NPC從來就沒有加害過我們。”
“關於埃裡翁德家族的傳聞,我們也只是從村民那打聽的。人面鼠也是我們玩家自己打開暗門碰見的,甚至也是自己追尋NPC的蹤跡,自己來到地下世界。”
“從始至終,維利和他的仆人真就是聘請我們來解決牆中之鼠的事情。”
“......”
玩家們也覺得有道理,他們對於埃裡翁德家族的抗拒,全部都添加在了維利身上。
現在想起來,維利似乎真的就是悲催回鄉養老的倒霉蛋。
魚丸皺眉道:“要是我們沒打開那暗門的話,或許也不會碰到鼠潮,也不會導致所有NPC死亡,我們也不會現在就來到地下世界?”
“看樣子好像是的,我們好像提前把這副本推向了全滅的路線。”迷失叢林說道。
就是因為玩家的一個開門的舉動,直接把全部NPC的生命推向終結。
甚至他們損失了一個隊友,而且最重要的NPC維利也死了,關於埃裡翁德家族噩夢的主線任務,也斷了!
“我敲!我剛才是不是不應該開槍爆他頭的?”魚丸開始後悔了。
“沒事,維利看樣子也應該要走遠了,不擊斃他的話,或許接下來我們就要面對一個精英怪也說不定。”趙晴天說道。
接著,玩家們都在檢查這個地下世界。
可除了周圍的監獄建築外,就只有中心處最標致的深坑,其他地方就是用來存放祭品的,這裡雖然龐大,不過就是簡單的儲存區域,沒有任何出路。
除非他們直接跳入祭壇前的深坑裡,要麽他們只能原路返回地下室。
“沒有其他路呢?或者誰有想跳進那個深坑裡面的?”許白問道。
其他玩家聞言,皆看著許白。
“跳進裡面?”
“你沒開玩笑吧?”
許白一臉認真道:“超級瑪麗裡面水管都可以通往新地圖,或者深坑就是個傳送門也說不定。”
露可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不是剛才推論出這裡是獻祭給奈亞拉托提普的地方嗎?”
“跳進去,那麽等於送上門的祭品?”
“那沒辦法了,那就只有回去對付那群人面鼠了。”許白說道。
露可、迷失叢林和無敵真寂寞皆是身體一顫,回想起那密密麻麻的人面鼠,簡直就是折磨啊!
但相比許白扯淡的提議,要跳進深坑是不可能的。
因為光是走到深坑邊緣,傾聽到奈亞拉托提普的名字時,幾名α級玩家都發現那深淵有種莫名的邪惡聲音,不斷的在召喚著自己。
可怕的,狂傲且瘋狂的,在恐怖和絕望中,卻讓人在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種...莫名的喜悅。
正是這般複雜又細思極恐的反饋,讓他們打死都不想靠近那深坑一步。
他們別無選擇,只能回去應對人面鼠。
可在走之前,已經商量好了要摧毀這個修道院,許白在眾目睽睽之下,掏出了一顆手雷。
這顆雷也是狐狸面具那搜到的。
拉扣,按動扳機,毫不猶豫的扔進了那深坑當中。
“奈亞拉托提普是吧,請你吃手雷!”
所有人眼睜睜的看著手雷墜入無底的黑暗,幾秒過去後都沒有到底,任何聲音都沒有。
“......”
又過去了幾秒。
連爆炸聲也不曾有。
那手雷直接被黑暗吞沒了,早就應該爆炸的手雷,卻沒有任何動靜,火光和聲音也逃不過那無法穿透的黑暗中。
現在他們知道了,這深坑能不能跳了。
估計跳下去,結局也跟那個手雷一樣。
不知所蹤!
沿著原路返回,玩家們心情複雜。
在地下室中,那阻擋著人面鼠的鐵門扭曲的不像樣,斷斷續續的響起鐵皮被刨動的聲音,還有人面鼠不斷碰撞著鐵門的聲音。
咚咚咚——
哢啦哢啦——
看那情況,待會衝進來的人面鼠就會跟決堤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果然走的時候全滅路線嗎?”
“剛才就不應該讓千年等一回開那扇暗門,你們誰有范圍攻擊大殺器什麽的?”
“這些老鼠,恐怕會立刻把我們全部吃光。”
面對不足一百的人面鼠還行,要是面對沾滿走廊,像是蝗蟲過境一樣的人面鼠,他們只能被數量給碾壓。
魚丸等人也有些犯怵,第六感告訴他們,從NPC全滅開始,他們甚至逃不開人面鼠的追擊。
咚咚!
鐵門還在變形,這質量也算不錯的了,甚至就在鐵皮上被刨開了一個細小的裂口,然後愣是擠出了白色的肉時,他們更是覺得走投無路。
但之前慫下去的許白卻很勇敢的站在玩家前方。
他的身姿筆挺,如長弓、似利劍。
帶著極具魅力的聲線,淡定道:“慌什麽?”
“現在怪聚的差不多了,到我的主場了。”
他伸出手,口中呢喃著空間紊亂的禱文,像是法師一樣的施咒引導著前方。
旁邊的露可卻還是覺得不放心。
“連對付幾十個人面鼠都要躲起來,白哥你是認真的嗎?”
“現在居然這麽勇了, 你怎麽敢的啊?”
迷失叢林和無敵真寂寞也不太信任許白。
畢竟要一人解決龐大的鼠潮這可太扯淡了,不可能僅憑一人就能做到的。
“聚怪?”
“別聚怪了,我們先回去地下吧,這門就快撐不住了,我們回去地下位置還比較開闊一點,能找機會繞開人面鼠,然後跑出去的!”
也不由得他們不太信任許白此時的操作。
因為他們也沒見過,許白的空間紊亂能夠無差別的抹殺擁有實體的生靈。
不過就在許白剛好念完禱文時,那鐵門終於也不堪重負。
在所有人的面前被龐大的鼠潮推開,然後是癲狂的人面鼠像是潮水一樣湧入地下室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