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曲的前奏,緩緩地響起。
是一段非常溫柔而舒緩的,木吉他的聲音。
聽到前奏的那一刻,路懷秋幾乎是在同一瞬間內,憶起了這首歌的名字。
——《Falling Slowly》
一部叫做《曾經》的,老電影的插曲。
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這部電影的內容也是文藝得不要不要的。
總之,它講的就是一個街頭賣唱的落魄男人,和一個喜歡彈琴的賣花姑娘各種不可描述的羞羞故事。
講真的,對於這種有點略顯俗套又帶點文青范的電影,小肥宅路家主向來是不怎麽感興趣的。
之所以會偶然看過這部電影,還是意外之中的事。
幾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剛剛追完《一起叒看流星雨》的唐雨笙,一時間陷入了劇荒之中。
一氣之下,她就選了一部評分還不錯的電影,然後拉著路懷秋跟她一起看。
那天晚上路懷秋沒怎麽仔細看劇情,倒是全顧著給唐雨笙遞紙了……
別看這妞兒平時總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混世小魔王的樣子,真正到了這種煽情的橋段的時候,比誰都先哭得像個弟弟……
不過也恰好是在那一天晚上,路懷秋人生十八年來,第一次體會到了跟妹子親密近距離接觸的感覺。
——哭得梨花帶雨的唐雨笙抱著他手臂抽噎著,然後瘋狂地在他心愛的限量周邊T恤上擦著眼淚和抹鼻涕……
同時,那兩隻軟綿綿的小白兔也在他的大臂上蹭來蹭去,簡直可愛得不要不要的。
只可惜那個時候,正人君子路家主正氣凜然地坐上沙發上,一動也不動。
男人嘛,就該像他這般紳士!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Falling Slowly》這首電影插曲,就從電視機中飄了出來。
——還挺他喵的好聽啊!
那個時候的路懷秋已然完全沉浸在了音樂之中,全然忘了懷裡還抱著一個身材辣得要死的大長腿妹妹。
但不得不說的是。
《Falling Slowly》的調調,是帶點小傷感的。
像這種風格的歌曲,就不應該在雨天的時候放。
雖然配合著雨聲的鼓點真的恰到好處,但怎麽聽怎麽有股網抑雲內味兒。
而且透過竊聽器傳遞過來的音質,並不是特備完美。
嗯,沒錯。
這首歌,並不是在路懷秋的保時捷裡放出來的。
而是停在他面前的那輛有點老舊的奧迪A4。
——那是陳鵬的座駕。
路懷秋掏出手機,點開地圖。
一綠一紅的兩個點,此時正在路口前,一前一後地緊貼在了一起。
早在陳鵬離開學校之前,路懷秋就拜托歐恆在陳鵬的車裡悄悄地安上了位置發訊器。
誰能想到細心體貼的歐哥不僅安好了發訊器,還順帶著給加上了一枚竊聽器。
這就是為什麽,他能聽到奧迪A4上外放的歌曲的緣故。
在陳鵬驅車離開學校後,早已等在校門附近的路懷秋,便開著從唐雨笙那裡借來的保時捷,果斷地尾隨了上去。
到現在,兩人大概已經經過了三四個路口。
再往前開,就要到海城的環形高架路了。
不過照現在的情況,大雨似乎越下越大了。
再這麽發展的話,高架倒是很有可能被封路。
所以路懷秋只能安心地等待。
等待陳鵬做出他的選擇。
——只要陳鵬敢上高架,路懷秋就敢跟他乾架。
謹慎的路家主早就把一切的後路都給想好了。
在高架路那樣的地形上。
他但凡只要發現情況脫離了掌控,就可以直接發動【夜行】,借助黑霧形態的身軀安然落地脫身。
先前跟鼠王交手的時候,路懷秋已經在死神的刀下險險擦過一回了。
他真的不想在再
…
交通指示燈上的倒計時結束。
紅色的燈光,正式轉為綠色。
陳鵬拉起手刹,重新發動車子。
嘩啦啦的雨聲中,擋風玻璃板上的水幕變得愈加厚重。
雨刷的頻率被調到了最大,輪胎旋轉著飛揚起大片的水花,帶動著車子向前方開去。
“不是很想追我嗎?”陳鵬的嘴角緩緩地上揚,“那就來啊。”
說著,他將油門不斷地踩下。
隆——
車身發出了野獸低吼般的轟鳴聲,時速計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爬升。
——奧迪A4以一個極其不科學的啟動速度,毫不猶豫地駛入了高架路口。
這輛由他自己親自動手改裝的,陳舊的座駕,已經陪伴了陳鵬許多年。
直到今日,它依然寶刀未老!
而且。
這也不是陳鵬第一次,在城市的街頭上跟獵人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
更不用說,他第一次都沒有輸過。
唯一輸掉的那一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獵人,把他攔死在了一個彎道前。
但當他拉開陳鵬車門的時候,陳鵬便直接伸手撕斷了他的喉嚨。
當車窗外的景象已經被車速拖曳成了殘影時,陳鵬輕輕地哼起了歌。
……
I don't know you
我不了解你
But I want you
卻很渴望你
All the more for that
那感覺越來越強烈
……
他總是喜歡這麽做。
當他心情愉快的時候,他總是哼歌。
是的,沒錯。
把獵人遠遠地甩在車尾燈之外,就是一件能讓他感到極度舒適的事情。
但令他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那輛保時捷,竟死死地跟在他的車位後。
它始終保持著不親不疏的距離,卻又像一個魔鬼的尾巴那樣,怎麽甩也甩不掉。
當陳鵬加速的時候,它也加速。
但陳鵬松油的事實,它也放慢。
——就像是在裸地嘲諷!
不是他吹。
他在數不清的城市道路上跑了那麽久,遇到的真正能在直線上靠速度碾壓他的座駕的車,還真沒幾輛!
“呵呵……”
陳鵬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嘴角上揚的弧度也變得越來越危險。
“似乎越來越有趣了呢。”
陳鵬把油門越踩越低。
愈加雄渾的引擎聲中,歌聲依然在不斷地縈繞著——
……
Words fall through me
話語總是顯得太蒼白
And always fool me
我總是被愚弄於其中
And I can't react
卻無力回擊
……
“就這嗎?”
路懷秋淡然一笑, 然後蜻蜓點水般地點了一下油門。
這輛保時捷,出自裝備部的傑作,瞬間發出了比奧迪A4更加雄渾的轟鳴聲——
“前方測速路段,您已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