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英文慧瞪大了雙眼,薑逸閑這一番話屬實是顛覆了她們的所有觀念了。
無論哪一個時代,教育的最終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人變為一個對時代有用的人,在這個時代自然也不例外,文英文慧兩姐妹本來成績就是數一數二,從小被灌輸的概念,無一不是乘風破浪以才學登頂,薑逸閑這一番話,說是大逆不道也不為過。
以至於文英話音都有點不連貫了:“你……你……你當真這般想的?”
文慧也是眼神複雜,她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薑同學,你既是這般想的,那為何還要上蜀山?”
她這一句話已經是非常委婉了,但凡換一個人,恐怕都會說既然你這麽想,還上什麽蜀山,乾脆結果了自己得了,省得浪費糧食。
薑逸閑道:“說是鹹魚,但也不是輕生吧,我是個俗人,入蜀山的理由就很多了,一是修行能增加壽元,能活得久一些,螻蟻尚且偷生,我自然也不例外,二是我認為修行很有趣,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刀槍劍戟,都是我向往的,三是無論是怎樣的修行,修為高了自然站得高了,站得高了自然能發現更多有趣的事情。”
文英文慧兩姐妹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一二兩點她們是聽得懂的且認同的,都是年輕人,無論是長生還是趣味性,大多人都會去向往,但第三點就只能說是似懂非懂了。
她二人生在最頂級的家庭之一,家教自然是很不一般的,薑逸閑的第三點自己父親也會時不時說,但要說感同身受,那還是微乎其微的,畢竟是未經挫折的花季少女。
薑逸閑也沒有讓她們一定聽得懂,隻消不再誤會就好。
文英今天聽了太多毀三觀的觀點,以至於她還是沒有緩過來,她問出了腦容量裡還能存納的一個問題:“那為什麽你就願意跟我姐妹二人說這麽多呢?”
薑逸閑不假思索,極是真誠:“誠如大小姐所言,文員外對我恩重如山,文夫人又視我為己出,幾次出入文家都要贈禮,在我心中早已將文家視作本家,幼時沒有親近之人,現下有了文家,自然不用藏在心中了。”
文英終於大悟地點了點頭:“難怪父親說你是鬼才,原來他看得比我們透徹多啦,知道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文慧的重點卻全在“本家”二字上,瞧得出她也很是高興。
薑逸閑道:“故而我縱是城府再深,也不會算計兩位小姐的,只是有些話說了,二位小姐也未必能理解,教書先生也好,其他人也罷,都是一樣,既然如此,有時沉默反而好些了。”
聽完這些話,文英對薑逸閑算是徹底改觀,至於文慧,她自從見識了書房裡薑逸閑的本事後,便已站在薑逸閑這邊,哪怕不能完全理解薑逸閑,也覺得他說的好,做得對。
文英的語氣了終於也不帶刺了。
“倒是先前錯看了你,既然你對文家如此坦誠,那我作為文家大小姐自然不能虧待你,以後你就是我文家一員,有人你敢欺負你,便報本小姐的名號。”
薑逸閑心中好笑,這個文英全然一副大姐頭的做派,跟妹妹文慧真是冰火之別。
文慧也接著大姐的話柔聲道:“不錯,小時候那些不愉快的東西,就讓它過去罷,往後文府便是你的家。”
說到最後一句似是想到了什麽,俏臉一下子紅透了。
誤會消除了大半,三日又開始了愉快的且試天下。
官道大約阻了一個多時辰,
便被疏通了,文家一行來到蜀都已是深夜,但蜀都仍是燈火萬家,一派繁榮景象,一行人均是困乏,到了客棧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三人在護送下抵達蜀山腳下,車夫與四位家臣一起拜別,到了這一刻,三人才有了將要成為蜀山弟子的切身感受。
蜀道難,不僅在於山路巍峨陡峭,更是在於仙家陣法,尋常人難以攀登,所以新弟子入山之前,總有接引弟子侯在山門之前。
接引新弟子,在任何一個門派都是妥妥的美差,看似是個幫人負重引路的活計,但免不了可以先接觸俊男美女,一不小心近水樓台先得月,結成眷侶,豈不美哉?
文英文慧本就出落的極美,又是雙胞胎,她二人方才下了馬車,便有許多蜀山弟子圍了上來,很是熱情。
這些蜀山弟子還隔得老遠便伸出了手,一個個爭先恐後,那模樣, 要是搶不到幫二女提行李的活,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風險。
文英對獻殷勤這種行為大為厭惡,只見她冷著臉把文慧護在身後,強行保持距離,文慧則滿臉歉意地看著這一堆熱情的師兄,又偷偷看薑逸閑,生怕他生氣。
薑逸閑卻不多想,心說不愧是天下第一宗門,就連調教出的弟子也是一個個熱情非凡,於是他見這些師兄們盛意拳拳,也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便將手裡沒有裝銀錢的包袱向前遞了出去。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沒有任何一個所謂的學長願意接過他包袱,不由得一陣苦笑。
原來這個時代也是顏值即正義,美女即正道啊。
文英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就目前來說,薑逸閑是自己人,這些獻殷勤的一肚子壞水,沒安好心,扭頭對薑逸閑冷聲道:“小閑,別理他們,一群色痞。”
薑逸閑也不去追究這個小閑的雅號是什麽時候來的了,那群蜀山弟子聽到文英這一番話也知道表現得太過了,在一陣陣歎息聲中退了開去,但仍想著這對玉人會主動找他們。
於是有人不死心:“這位師妹,我是好人,我接引用的是整個蜀山最好的仙獸,坐在上面一點兒也覺得抖。”
其他人鄙夷地看著他,心說都是千年的王八裝什麽玄武,大家都是用的仙鶴來接引新弟子的,難不成你駕龍了?
文英帶著文慧和薑逸閑退到一旁,她蹙著眉頭對二人說道:“沒想到天下烏鴉一般黑,這蜀山子弟也一樣,你們可得跟近我,省得被欺負。”言語間盡是大姐大的派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