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武力上的衝突,11號倉房裡面的權力更迭便發生了改變,大家很自覺的調整了床鋪位置。在監獄裡面,犯人之間有著森嚴的等級制度,而床鋪所處的位置,就是權力體現的象征。
所有人的位置都往後挪了兩個,周森睡在了二層第二床鋪,老惡棍睡在二層第一個床鋪,也就是說,原本睡在廁所邊的老惡棍直接躍升為這個倉房的二號人物,就連克萊也排在了他的後面。當然,周森有點疑惑為什麽自己會睡二鋪,實際上,在任何一個監舍裡面,二號床鋪才是真正的倉頭,而一號鋪則是背鍋俠。
當周森躺在床上之後他才發現,這張床絕對是這間倉房裡面的風水寶地,不僅僅是能夠俯瞰整個艙房,甚至於都不用下床,稍微探出腦袋就能夠掌握監舍外面的情況。
艙房裡面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周森說話,但讓人感覺不可理喻的是,周森居然躺在床上睡覺了。
最尷尬的是老惡棍,因為,他一直都是一臉諂媚的等待著周森說話,但周森居然直接躺床上睡覺了。
周森沒有睡覺,他在整理自己混亂的思維,他必須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
為什麽這裡的人都認識自己?
為什麽會這樣?
很顯然,自己被人冒名頂替。如果自己是被人冒名頂替,三公主會不會有危險?
……
“哐當!”
就在周森梳理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金屬撞擊的聲音。周森睜開眼看,他看到牢門被打開了,門口站著四個身穿外骨骼鎧甲的獄警,三人帶著鏤空的金屬面具,只有一個年輕人沒有戴。
就在牢門被打開的時候,艙房裡面擁擠的犯人紛紛起身排隊朝外面走去。
“幹什麽?”周森低聲問隔壁床的老惡棍。
“……今天是洗澡的日子。”正在清理衣服的老惡棍先是一愣,連忙回答道。
“都要洗?”
“是的,都要洗。”老惡棍感覺面前的周森有點怪怪的,因為,其言談舉止之間,有一種儒雅之氣,而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個年輕人可是骨子裡面都充斥著一股子狠勁。
周森沒有再問,環顧了一下四周後下床,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換洗的衣服。
當周森下床之後,周圍的犯人紛紛讓開,那如同鐵塔一般的克萊和一群大漢簇擁在周圍,一臉小心翼翼的表情。
“保護好森哥!”老惡棍意氣風發。
“是。”克萊低聲下氣,但眉宇之間一絲不岔一閃而過。
“克萊,我知道你不服我,但你自己很清楚自己在這座監獄的地位,你除了在這個倉耀武揚威,離開了這個倉,你就是個屁!所以,跟著森哥混,你好我好大家都好。”老惡棍陰陽怪氣的諷刺道。
“明白。”克萊那龐大的身軀微微顫抖,眼神裡面怨毒之色稍縱即逝。很顯然,老惡棍戳到了他的疼處。
“走,洗澡去。”
周森在老惡棍的示意之下當先走出牢房,其他犯人紛紛跟上,浩浩蕩蕩朝澡堂的方向走了過去,在經過其它倉的時候,無數雙目光落在周森的身上,目送著他離開。
“周森,你的衣服。”就在周森經過5號倉的時候,一個身軀筆挺表情嚴肅的光頭男人從欄杆裡面塞出一個小包袱。在光頭犯人的背後站著數十個犯人,都是一臉敬畏的看著周森。
周森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確定自己不認識對方,但對方的動作和表情似乎和自己很熟的樣子。就在周森停住腳步的時候,他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同時停住了腳步。 “刀爺,給我。”老惡棍連忙殷勤的接過中年男人的包袱。
“克萊,招子放亮點!”光頭男人刀鋒一般的目光盯著老惡棍身後的克萊,聲音給人一種警告的意味。
“是是,刀爺。”克萊連連點頭,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快點……”沒有戴金屬面具的年輕獄警走到周森旁邊推了一把。
“你瘋了!”年輕的獄警話還沒有說完,旁邊兩個獄警一把拉開他,與周森保持了距離,一臉緊張的看著周森。
與此同時,整個監獄裡面突然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安靜之中,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周森。
年輕獄警有點疑惑,他感受到了緊張的氣氛,他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因為,他才上班一個月,而恰好,他來上班的時候,周森開始關禁閉,他對周森一無所知。
“沒事沒事,我們去洗澡,去洗澡。”老惡棍瞪了獄警一眼,一臉討好的輕推著周森往前面走。老惡棍好不容易通過周森坐上11號倉第二把交椅,自然是不想周森和獄警發生衝突,因為,一旦周森關禁閉換倉房之後,他建立在周森身上的權力頃刻化為烏有。
讓所有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周森居然在老惡棍的安撫之下往前面走去。
眼看著周森往前面走去,幾個神經緊繃的獄警長長松了一口氣。
“他是誰?”年輕的獄警語氣之中有點不悅,因為,他上班的這段時間,再窮凶惡極的犯人在他面前都是服服帖帖。
“莫乾監獄的編制一直都是滿員,你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夠來這裡上班嗎?”一個中年獄警皺眉看了一眼年輕獄警那張不悅的臉,他不喜歡這個傲慢的年輕人。
“為什麽?”
“因為,有兩個獄警被周森重傷提前退休,所以,才有了兩個空缺。”中年獄警道。
年輕獄警皺眉的看著周森的背影,在他看來,這個犯人有些虛弱,甚至於,走路都有些漂浮,他無法想象就是這麽一個人居然會重傷兩個經驗豐富訓練有素的老獄警,畢竟,他們上班的時候可都是穿著外骨骼鎧甲,而身穿外骨骼鎧甲的獄警,其戰鬥力可是增加了三倍到五倍之間,理論上,穿上外骨骼鎧甲的獄警配上武器之後,別說是一個犯人,哪怕是十個八個犯人,也打不過獄警,就更別提重傷獄警了。
“孩子,你還年輕,關押在這裡的犯人沒有幾個是善茬,他們表面看起來逆來順受, 但隨時都有可能暴起傷人。要想長命百歲,小心點,沒事別招惹他們,大家相安無事,你好我好大家好!”中年獄警語重心長的警告道。
“就他?!”
年輕獄警聳了聳肩,一臉自負,因為,他可是這一屆警校裡面最拔尖的畢業生,而且,他還有一個強大的後盾,他的親叔叔是羅尼帝國警校校長,就連監獄長都要給面子,他來這裡當一個小小的獄警,只是為了到基層鍍金,他很快就會調離,然後步步高升——目標是成為羅尼帝國的警察總長
“走吧。”中年獄警感覺到年輕獄警的自負,也沒有再說,轉身對站在牢房裡面那嚴肅的光頭囚犯道:“刀爺,新來的,有人罩,多擔待一些。”
被稱為刀爺的光頭犯人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年輕獄警。
“謝謝……”
“鬱警官,我們為什麽要向犯人低頭?”年輕獄警冷哼一聲打斷了中年獄警的道謝聲。
“……”
被稱為鬱警官的獄警看著年輕獄警,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他很厲害嗎?!難怪我叔叔說這裡警風不好,想不到這麽差!”年輕獄警盯著周森的背影,嘴角泛起一絲陰狠的笑容,大步離開。
“……”
幾個獄警互相看了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跟了上去。
這裡的每一個獄警都知道這個新來的年輕人來頭不小,因為,在短短以個月時間裡面,監獄長已經多次召見他,而且,他也是在犯人活動區內唯一不戴防護面具的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