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跑是件痛苦的事情,要保持勻速運動,必須保持好節奏,否則,後果很嚴重。
開跑不到三分鍾,大衛就閉上了他那張嘮叨的嘴巴,專心跑步。
他是一個聰明人,長跑的過程中,最害怕的一件事就是呼吸紊亂,說話就是打亂呼吸的一件事,他要是再多話,今天早上的早飯可能就真的吃不上了。
今天的20公裡長跑,韋斯特並不需要孩子們分出個名次,只要求每一個人都能夠跑完全程。
足球運動員,進行20公裡長跑,主要練的是體力和耐力,不需要像馬拉松隊員那樣還要強調速度。
但是,也不至於把長跑變成了長途行走,韋斯特早就算好了,正常的速度下來,20公裡跑完,剛好吃早飯。
如果不想跑,願意走的,韋斯特也不攔著,那就一天餓著吧!
歐洲人的教育方式很簡單,完全靠自覺,就像老師常說的那句話“學到的東西是你自己的,你又不是替我學。”
樸一生在卡斯凱什小學上學的時候,他早就發現了一個他無法理解的現象。
考試的時候,假如你旁邊坐著一個全校成績最差的學生,他絕對不會看一眼你的試卷,也不會抄寫你的哪怕是一個選擇題。
在他們的意識裡,他會的,就是他會的,他不會的,就是他不會的。
這要是在國內的話,別人都會說。
“你看,那家夥是個傻子,抄都不會抄。”
整個裡斯本競技青訓營的小孩子們都在有節奏的奔跑著,難道真的就是為了能吃上早飯嗎?
非也!
那是天降降大任於斯人也。
來到這裡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為了能踢好球,能成為一個優秀的足球運動員,自覺性自然很高。
再者,這裡好歹也是裡斯本競技俱樂部的青訓營,這裡的孩子都是精挑細選而來的,比起卡斯凱什校隊,高了不僅僅一個檔次,自然沒有混吃等死的那種小球員。
長跑來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樸一生看到了阿爾科謝蒂市的教堂,他現在唯一能祈禱的就是教堂裡面的教父能不能拯救一下他,讓他脫離這苦海。
因為,他真的跑不動了,感覺腳上綁著千斤的東西,抬不起腳來。
C羅和大衛也好不到哪裡去,汗水早已經濕透了全身,嘴唇乾裂,臉紅得像是猴子屁股一樣。
此時,大衛提議。
“咱們要不要在這裡歇會兒。”
C羅瞅了大衛一眼,沒有搭理他,繼續向前跑著,害怕因為說話打斷了呼吸的節奏。
而樸一生也是要緊牙關,繼續奔跑著,都是兩個肩膀扛著一個腦袋,C羅都能辦到的事,他,樸一生,有什麽理由辦不到。
再說,人要臉樹要皮,所有人都在奔跑著,他們怎麽好意思停下來了呢!
這種時候,誰不是咬牙堅持著,樸一生也懶得搭理大衛,他也怕打亂了自己的呼吸。
大衛見兩人無動於衷,知道自己說了一句廢話,他其實就想開個玩笑而已,可是,這種時候,誰還有閑心跟他嘮嗑。
樸一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跑完20公裡的,在他的眼裡,這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一直在心裡面告誡自己,不要多想,跟著C羅的步伐,終究會到達終點的。
果然,他真的到終點了。
別說是全身癱瘓了,他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要是沒有C羅扶著他的話,他估計得交待在那裡了。
一個12歲的孩子,居然跑了20公裡,這種事情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正所謂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我們所看到的永遠都是球星們光鮮亮麗的一面,卻不知道他們在背後下了多少苦功夫。
由於運動過度,下午,布萊恩特的技戰術訓練沒有讓他們兩個人參加。
樸一生後來才知道,每個周,青訓營有一次20公裡的耐力訓練,而那天,正好被他和大衛趕上了。
其實,一開始就進行這種強度的訓練,還是因為他們倆不適應這種強度,一段時間過後,他們也漸入佳境,感覺不到了20公裡的可怕。
而多年以後的樸一生才發現,他最應該感謝的是亞歷山大,是他把他家的早餐和晚餐都換成了足球訓練的標準夥食,才讓發育中的樸一生變得越來越強壯。
一個星期的時間,一轉眼就結束了,樸一生和大衛的考察時間也到了。
裡斯本競技俱樂部非常滿意,但他們卻表現出那種可簽可不簽的姿態,然後開出了很低的薪資,並表示如果可以的話就簽約吧!如果覺得不可以的話,大可不必浪費時間,再到別的俱樂部去試試吧!
大衛著急了,裡斯本競技俱樂部開出的薪資可是他打工的十倍有余,此時不簽,更待何時。
這正是所謂的窮人見錢就眼開了,他經不住多出的那點錢的誘惑,可是,這件事被布萊恩特攔了一手。
布萊恩特告訴樸一生和大衛,讓他們拒絕簽約。
大衛心有不甘,到嘴的肥肉就這麽飛了嗎?
而樸一生就比較理智,他認為這是布萊恩特的幌子,他肯定是在跟俱樂部負責簽約的人扳手腕呢!於是,他告訴大衛。
“先別急,布萊恩特肯定有他的分寸,你把你的心放在盆骨裡,跟著布萊恩特,咱們遲早有肥肉可以吃。”
果不其然,三天之後,裡斯本競技俱樂部給他倆重新開出了一份薪資,是頭一回的兩倍。
布萊恩特告訴他倆,這應該是裡斯本競技俱樂部的底線了,再高的話,裡斯本競技真的就只有放棄了。
要不,咱們就簽了吧!
於是,樸一生和大衛與裡斯本競技俱樂部正式簽約,合同期為六年。
未成年人是無法簽約的,必須由監護人代其簽約,所以,樸一生又不得不麻煩他的父親了。
而樸一生的父親也為了他簽約的事情忙了整整一個暑假,
也正是在簽約的時候,樸一生才發現,他居然是一個荷蘭人,他堂堂一個華夏男兒,怎麽就成了荷蘭人了呢?
樸一生再三詢問,他的父親才把轉國籍的事情告訴了他,氣憤的樸一生讓他的父親把國籍給轉回去。
可樸一生的父親卻告訴他。
“出來容易,進去就難了。”
早知如此,樸一生怎麽也不會選擇踢足球,因為,在他的眼中,做一個中國人比踢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