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球場。
想當初,大衛?舍普琴科之所以能當上卡斯凱什小學校隊的主力中後衛,完全得益於野球場的鍛煉。
近一年多的時間,因為個人原因,他也很少到野球場去踢球了。
樸一生說的這個辦法,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只是,這個方法並不太適合他。
“踢野球,要踢你們自己去踢,我可沒那時間,小爺還得回家複習功課呢!”大衛?舍普琴科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真是出乎樸一生的預料,這王八羔子,想當主力中後衛,還不想練球,真是異想天開。
“滾犢子,不去就算,你就永遠做替補吧。”
大衛?舍普琴科沒有理樸一生,而是埋著頭匆匆離去。
這時候,Jessica拽了一把樸一生。
“你不知道他的情況嗎?”
這句話把樸一生問了個莫名其妙,大衛?舍普琴科能有啥情況,不就是落選了,心裡難受嗎?
聽Jessica一說,樸一生才明白,原來,大衛是一個被他父親所拋棄的人,他與他的黑人母親相依為命。
大衛的父親是一個烏克蘭人,而且是一個白種人,他的黑人母親生下他後,便被他的父親拋棄了。
他的母親帶著他來到了葡萄牙落腳,靠著給一些工廠做零工,勉強度日。
而大衛?舍普琴科是一個自尊心特別強的人,他在所有人面前都表現出一副很強大的樣子。
因為黑人在歐洲,是會受到歧視的,而大衛認為,只有自己強大,才不會受人歧視。
在他六七歲的時候,那是個狗屁不懂的年紀,他只知道家裡窮,為了一根熱狗,他每天跑到野球場去踢球。
因為一根熱狗,他變得越來越強大,因為他不能輸,他的生活條件不允許他輸。
也正是因為一根熱狗,他才當上了校隊的主力中後衛。
這就是為什麽大衛動不動就喜歡跟別人賭熱狗的原因,因為贏了的話,能滿足一下他這個年紀對物質的渴望。
至於打賭校隊中後衛這件事,大衛還真的失算了。
近兩年,大衛很少去野球場踢球了,所謂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十多歲的大衛?舍普琴科知道自己家境貧寒,也知道他母親夜以繼日的勞累,以及那點微薄的薪水。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踢球了,歲月在他的心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跡。
大衛特別喜歡足球,也很有天賦,但他不能像樸一生那樣一門心思的放在踢足球這件事上。
漸漸長大的大衛,他想要替他的母親分擔一些家庭開支,所以,每天放學,他不得不去裡斯本的一家地方小俱樂部給別人當球童。
他所當的那種球童,不是足球比賽入場之時,主客隊球員拉著入場的那種球童。
而是在俱樂部了替那些在俱樂部裡搞訓練,或者踢比賽的球員們撿皮球。
Jessica曾經也想幫助一下大衛,但是,這是她一個孩子無法辦到的事情。
她只能故意的輸一些熱狗給大衛,算是她能夠幫助大衛的一點綿薄之力。
說著說著,Jessica反問樸一生。
“你知道大衛為什麽這麽喜歡跟你在一起嗎?”
樸一生還真不知道,他只知道絕非是因為他長得帥。
Jessica接著解釋到:
“第一,是因為你是一個亞洲人,在葡萄牙的身份也像大衛一樣,
屬於異種。” “第二,因為你不知道關於他的一切,他在你面前就不會自卑。”
Jessica說到這裡的時候,樸一生突然覺得他在校門口跟大衛說的話好像每一句都不是很妥當。
尤其是最後的那句“滾犢子,不去就算,你就永遠做替補吧。”
在現在看來,這是一句多麽傷人的話。
Jessica和樸一生到家的時候,亞歷山大早就做好了晚餐,樸一生左腳剛踏進門口,右腳都還在門外,亞歷山大就開口說話了。
“你兩個小兔崽子,快點來吃晚餐,吃完了趕緊去野球場踢球去。”
樸一生只是一個寄宿者,也不敢多話,Jessica就不一樣了,開始發牢騷了。
“有必要計較那幾分鍾嗎?就不能讓人洗個手嗎?再說,你作為一個足球教練員,你難道不知道飯後不能做劇烈運動嗎?”
Jessica的一番話把亞歷山大懟得啞口無言,果然,一個父親拿自己的女兒是沒有辦法的。
吃過晚餐之後,Jessica和樸一生便出了門,樸一生並不想去野球場,大衛的事一直在他的心裡徘徊。
他想要去找大衛,大衛作為他在卡斯凱什小學最好的朋友,他必須幫大衛一把。
於是,他便和Jessica商量,能不能把零花錢省下來,用來資助大衛,讓大衛也能像他倆一樣每天晚上都能去野球場踢球。
Jessica不假思索的欣然同意了。
於是,兩個人便沒有去野球場,而是奔了大衛當球童的那家地方小俱樂部。
兩人來到小俱樂部的時候,大衛正在給一群練定位球的球員們撿皮球,當他看到樸一生和Jessica的時候,下意識的把頭低了下去。
這不是樸一生認識的那個自信的大衛?舍普琴科。
樸一生和Jessica並沒有喊他,而是跑過去幫忙一起撿皮球,不是他們倆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大衛看到了兩個人,第一感覺就是這兩貨是來嘲笑他的,自卑,讓他無法開口說話。
三個人就這樣在那裡撿皮球,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於是,樸一生湊到了大衛的旁邊。
“我已經知道了關於你的一切,我的朋友,但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此話一出,大衛的情緒就激動起來了。
“你這是在可憐我嗎?我不需要可憐!打賭輸掉的五根熱狗,老子明天一定給你。”
樸一生急忙解釋。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把你踢足球這件事給荒廢了。”
這話似乎觸動了大衛,可見他是愛足球的,只見得他嘴角微微的顫抖。
這兩年經濟不景氣,他母親的收入已經有點難以支撐他們的家了,他若不幫襯著一點,他很可能要輟學了,他哪有時間考慮去野球場練球的事。
他感謝樸一生的一片好意,然而他只能對樸一生說:
“我的事,你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