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濤和長青子離開不久後,兩道遁光從遠處飛射而來,一閃即逝後,便出現在了山谷的上空。
遁光一斂,一位身穿紅色長袍的中年人浮現而出,旁邊跟著一名身穿黑色玄衣的修士。
看到下面凌亂的情況,兩人面色都是一沉。
“雖然氣息很微弱,不過還是能夠感覺到兩股死氣,看來血五他們的任務失敗了,兩人均被斬殺了。”
為首的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那長青子的修為只是築基後期,法器和功法都被我們摸得一清二楚,而且以血五兩人的實力,再加上有有心算無心,就算無法將其徹底斬殺,纏住此人應該是綽綽有余的,怎麽會被殺了……這才過了多久……。”
身穿玄衣的男子皺眉說道。
紅袍修士的目光朝著下方淡淡的掃過,目光忽的一凝,身形朝著下面飛射而去,落在了張濤用“符寶”打出的那個深坑旁。
他蹲下身,手指撫摸了一下深坑的洞壁,面色變得無比凝重起來,喃喃自語道:“厲害,厲害!看來此人是位用劍大家。”
玄衣修士飛身落了下來,看著黑黝黝的洞口,神情也瞬間變得嚴肅起來。
“這絕不是長青子和血五等人能夠做到的,看來是有人出手殺了血五兩人,救走了長青子,這人的身份很不簡單。”紅袍修士站起身後,神情肅然的緩緩說道。
玄衣男子口中念念有詞,神識如同波浪一般向著遠處散開,他雙手掐訣,雙目緊閉,不停的遊走在山谷各處,瞬間把方圓數裡范圍查看了一遍。
“沒錯,這裡除了血五兩人留下的法力波動外,還有兩個陌生的法力波動,其中一人是長青子,另一人應該就是凶手了。”
“不過此人只是短暫出手,留下的法力波動非常稀薄,如果不是早有防備,就是修為不低。”
玄衣修士很快停下手,飛身返回到紅袍修士身旁,開口說道,仿佛很有信心的樣子。
“可有辦法探查到是何種功法的法力波動?”紅袍修士聞言,皺著眉頭追問道。
“恐怕不行,此人出手應該非常短暫,並沒有暴露功法的波動,也可能超出了我的預測范圍。”玄衣修士搖了搖頭說道。
紅袍修士聞言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眼中的神采也黯然下來,失望地說道:“看來他們早有準備,應該有人接應長青子離開,並且修為不低的樣子。”
玄衣修士聞言一驚,口中驚聲叫道:“不可能,我們此次的行動不僅隱秘,而且還很少人知曉,他們怎麽會提前做準備?”
玄衣修士說著說著,話語突然戛然而止,一臉驚恐的問道:“你懷疑我們中間有人向外通風報信……,但……但是這次行動只有核心和行動的人知道啊?”
玄衣修士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雖然也有勢力向血修士滲透,但他們很少不被查出來,就是沒有暴露也只是在底層。
“問心陣”不是什麽人都能夠闖過的,他可以無限放大修士心底深處的秘密,只要修士配合入陣,那就是問什麽答什麽。
紅袍修士搖了搖頭說道:“你想多了,我並不是說我們中間有人泄露休息,應該是有人不放心長青子的安危,才來接應。”
玄衣修士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不過還是不解的說道:“長青子這種修士修仙界多的是,此人有何特殊居然會有人接應。”
“長青子可不一般,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想要生擒此人啦!”紅袍修士歎了口氣說道,不過並沒有過多的解釋此事。
接著紅袍修士一指地上的深坑問道:“你可看出此坑有何不同。”
玄衣修士聞言,再次仔細的觀察了深坑片刻,有些不是很肯定的說道:
“此坑絕不是築基修士可以打穿的,但如果是“符寶”的話,我相信以血五的老練,肯定不會給他們祭出符寶時間的,難道你是說……。”
玄衣修士說到最後,一臉震驚的望著紅袍修士,最後太過駭人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是啊,以血五的老練,如果不是被人暗中偷襲殺害,就是被修為比他更高的人殺害。”
“我剛剛也仔細的查看了一番打鬥的現場,此人一共只出了兩劍,血五用血道秘術祭練的的“噬血珠”被一劍絞得破裂,可想而知劍法有多麽銳利。”
紅袍修士用手指著地上不遠處的法器殘片說道,蹲下身子,撿起了地上殘破的碎片用手指一撮,化為沙粒隨風飄揚。
玄衣修士認可的點了點頭,他可是知道以血道秘術祭練的“噬血珠”有多麽堅硬,雖然比不上結丹真人的法寶,但也相差不了多少。
“噬血珠”是血五用血修羅寶庫中的一種秘術煉製而成,不僅需要用九九八十一位修士的精血煉製,而且還要用修士自身的精血喂養,就算這樣還不一定能夠煉製成功。
不過就算煉製成功,此法器還需要時常放在血池中祭練,每次動用過後,法器還需要修士自身的精血浸泡。
因為這種煉製方法太過血腥和殘忍,又有著種種的弊端,就算血修羅內部也很少有人煉製。
而一旦煉製成功,它的威力也不是一般法器可比,釋放出來的血光不僅可以迷惑人心智,還能汙穢對方的法器。
血五煉製此法器的辛苦玄衣修士看在眼中,他用此法器也闖出了赫赫威名,每次殺人後就會抽乾對方的精血,被稱為“噬血魔手”。
沒想到此法器居然被人一劍絞得粉碎,讓玄衣修士心生涼意。
只聽紅袍修士繼續說道:“此人不僅修為不錯,劍道上的見解也頗為不俗,要不然也不會一劍斬出如此深的大坑。”
玄衣修士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看來是古劍門修士出的手,別人劍道上的見解拍馬都不及古劍門一二。”
“不過,古劍門的修士為什麽會接應長青子,道玄宗雖然實力也不錯,但畢竟是古劍門的附屬勢力,他們沒必要討好道玄宗吧!”
玄衣修士向紅袍修士問道,畢竟對方曾經是天魔宗的精英弟子,見識和閱歷都不是自己能比,翻越的古籍他拍馬也不及。
“嘿嘿”紅袍修士冷笑了兩聲,一臉嘲諷地說道:“狗屁的道玄宗,還不是古劍門暗中分出去的旁支,不過是古劍門手中的提線木偶罷了。”
玄衣修士還是第一次聽人說“道玄宗”居然是從古劍門暗中分裂出去的宗門,驚訝的脫口而出道:“道玄宗已經立宗數萬年了,居然是從古劍門暗中分裂出去的?”
“狡兔三窟罷了,畢竟以前古劍門被青雲門死死壓製,未雨綢繆也是人之常情,再一個是時間久遠,有記載的勢力並不多,知道的人就更少了。”紅袍修士頗為冷淡的說道。
接著紅袍修士又說道:“要不然你以為道玄宗只有這一點實力?好的苗子都暗中被古劍門吸收了,這也是一種另類的忠心。”
玄衣修士沉默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天魔宗是不是也暗中控制著一些勢力,這些勢力不到關鍵時刻不會浮出水面。”
紅袍修士聞言,意味深長地對玄衣修士笑了笑,不過並沒有說什麽,只是望著深坑愣愣的出神。
玄衣修士看到紅袍修士的笑容默然無語,心中更是對這些站在頂端的勢力產生了敬畏之心,他們如同八爪妖獸般控制著修仙界,仁慈只是有需要時偶爾露出的笑臉。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玄衣修士等了一會兒,見紅袍修士仍舊沒有開口,忍不住的問道。
“既然這次任務失敗了,只能再找下一次機會,傳信給王家問一問我們上次商議的事情有沒有定論。”紅袍修士沉吟了一會,開口說道。
“首領,就算王家願意配合我們行事,送進去的人也不一定能過的了“問心陣”,不進入結丹期沒有多少用處的。”玄衣修士聞言皺了皺眉頭,再一次勸說道。
“哎”紅袍修士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頗為蕭索地說道:“本座又何嘗不知,但如果不能立下大功,何時才能返回宗門,與其這樣渾渾噩噩的活著,不如放手一搏。”
“更何況,附屬勢力推薦奉劍侍婢,古劍門也不會太過詳細的探查和深究,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能成最好不過,就是失敗了也不過損失一些外圍棋子。”
“可……可是……王家並不值得信任,他們和古劍門的關系也頗為緊張,他們推薦的奉劍侍婢肯定會被詳加探查的。”
玄衣修士吞吞吐吐地說道,話語對王家也充滿了不信任感,而且也不相信王家可以辦到。
“呵呵”紅袍修士哈哈大笑了一陣,指著玄衣修士說道:
“你雖然心思縝密,但不是出生於家族,對於各家族生存的門道不清楚,他們既然能夠暗中對抗古劍門,有的是渠道把人安然送進去。”
“還有你所說的暗中抓到他們和我們暗中勾連的證據,也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他們會不經過自己的手就能把人送進去。”
玄衣修士散修出身,在被人追上時為紅袍修士所救,養好傷後加入血修羅,為紅袍修士早日返回宗門出謀劃策。
“既然首領已經決定了,屬下自然會辦好的,不過希望也不能全部放在這件事情上。”玄衣修士恭敬的回答道。
“你說的對,不能借助宗門的關系處處坎坷,這次回去後挑選一些死士培養,看來只能以後冒險一試了。”紅袍修士黯然的說道。
“首領已經決定要參加青雲門試煉了,那裡不僅九死一生,還有眾多的死士參與,三思啊。”玄衣修士心中一驚,馬上勸道。
他已經從紅袍修士口中知道了青雲門試煉之事,到時不僅有數千名築基參與,還有一些想要脫罪的死士加入,做生死一搏。
如果能夠拿到宗門所需的修煉資源,不僅能夠重返宗門,還有著豐厚的賞賜,對許多人來說都是一次魚躍龍門!
紅袍修士沉默了一會,臉上充滿了落寂,語氣蕭索地說道:
“你沒有在宗門裡面待過,所以不懂,如果我能夠恢復精英弟子的身份,不僅修仙資源不愁,還會有眾多長老解疑答惑,未來結丹甚至元嬰也未必不能。”
紅袍修士說完後,眼睛中閃現出驚人的異彩,臉上更是露出罕見的笑容。
玄衣修士像個影子一樣的點了點頭,恭敬的站在一旁,看著神采飛揚的紅袍修士。
“既然找不到線索,就先回去吧,這裡看來並不是很安全。”紅袍修士發了一會呆,再次開口說道。
話音未落,他不等玄衣修士開口說話,變單手一掐法訣打出了一道騰空術,包裹住兩人的身體,朝著來時的方向激射而走。
…………
離開山谷後,張濤在船頭駕馭著飛舟在上空飛行,而長青子服食恢復法力的丹藥後盤坐在船尾盤膝打坐。
為了飛行的安全,張濤把飛舟上的禁製全數打開,更為方便的隱匿在半空中。
過了大河後, 地上的山脈恢復了碧綠色,高大的樹木拔地而起,密密麻麻的在高山上生長著。
張濤一路朝東飛行了數日後,才看到一些小鎮在大地上,稀稀疏疏的分布著,安靜而又祥和,渺渺炊煙從下方村莊升起。
他望著下面的小鎮,頗為不安的心情平複了下來,一切都是那麽安寧祥和。
張濤默默的駕馭著飛舟前行,看到一些建立在半山腰的莊園,不禁想到在家族中,那些輕松愉快的生活和玩鬧,嘴角不禁微微的向上翹起,露出會心的笑容。
離家十幾年,心境已和從前有著天差地別,看慣了修士間的廝殺和勾心鬥角,更是想要回到那個溫暖的家庭。
一次出行,卻已是兩個世界,再也找不到那個向往外面修仙界的張濤啦,只剩下一個做什麽事情都要三思後行的張明濤。
也不知離開家族對自己是幸運或是不幸,在外面再也找不到家族那種善良的笑臉,剩下的只有爾虞我詐和廝殺,每個人都不止戴了一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