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峻男子把張濤和長青子請到了一個不是很凌亂的房間,讓下面的修士端上了一盞靈茶。
“雖然有些冒昧……不過能否先讓在下看一看周道友手中持有的家族印記。”冷峻男子在長青子的對面坐下後,有些遲疑地開口說道。
長青子笑笑沒說話,翻手從儲物袋內取出了一個印有族徽印章的手令遞了過去。
張濤看到這枚手令的承載物是用獸皮煉製的,上面印有一個靈光閃閃的圖鑒,想來這就是馮世家族的族徽了。
馮姓男子檢查了一遍,確認不是仿製的,還給長青子後,臉上的笑容又盛了幾分,說道:
“勞煩道友了,出發的時間就定在明日,兩位道友不妨先在這裡的房間休息一晚。”
長青子微微皺了皺眉,隨後伸展眉頭點了點頭,也沒有推辭。
不過眼尖的冷峻男子還是發現了長青子的不滿,解釋道:
“本來計劃今天就出發的,但兩位道友臨時加入本次的獵獸之行,有些計劃就要臨時改變了,畢竟兩位道友是家族的貴客,安全上還是要多做些準備的。”
馮姓男子雖然對家族的安排不滿,但還是進行的安排著計劃外的變故,以防出現不測,為家族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能讓家族以貴客來相稱的修士,想來身份並不簡單,更何況久不露面的老祖宗也發來了傳信服符,讓他好好招待長青子。
“馮道友誤會啦,在下只是覺得為了自己太過麻煩貴家族了,心中有些不安罷了。”長青子笑著說道。
長青子雖然想早日出發,但對馮姓修士的安排還是頗為滿意,畢竟只有做足了充足的準備,才能應對各種突發的變故,畢竟也不是出門遊山玩水。
“道友說哪裡話,以道友和家族的關系怎麽能叫做麻煩呢?”馮姓男子笑著說了一句。
隨後命族人帶張濤和長青子來到了洞府深處的兩間相鄰的房間。
“兩位前輩有什麽需要的可以喚晚輩來。”馮家的族人恭敬地說了一聲後就緩緩的退了出去。
長青子先張濤一步進入到房間內,小心的檢查了一遍後,就在房間內簡單的布置了一個法陣,看著張濤不解的目光,遂笑著說道:
“小心無大錯,畢竟是個陌生的環境。”
張濤點點頭,畢竟長青子被人出賣行蹤,差點就被血修羅的人生擒活捉了,有些草木皆兵還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張濤看到長青子熟練的布置法陣,心中有些驚愕,遂笑著問道:“在下還不知長青子道友居然是陣法師,有些孤陋寡聞了。”
他和長青子相交也有數年了,從沒聽說過他居然會布置法陣,更別說親眼目睹布陣的過程了。
長青子一拍額頭,笑著說道:“只不過略通皮毛罷了,有段時間癡迷陣法,和一位精通陣法的前輩學了一段時間,你也知老道的性子,最受不了枯燥乏味的事情了,也只能布置這些粗淺的預警法陣罷了。”
張濤也知長青子喜動不喜靜,要不然也不會跑到前線去,不過還是恭維道:“看道友布置法陣的手法嫻熟,想來天賦還是不錯的,為什麽不下功夫鑽研一番呢?”
張濤說此話不是純粹的恭維,畢竟陣法想要入門也不是那麽簡單的,符篆和丹術只要有充足的材料就可熟能生巧,但陣法涉及的東西太廣,需要的資源也太多,沒有勢力能奢侈到讓陣法師試錯。
長青子聽道張濤的誇讚之言,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不過口中還是謙虛的說道:“陣法太難了,還是讓那些天資聰慧之人學吧,老道就不在陣法上丟人現眼啦。”
接著,長青子又說道:“老道就在道友隔壁,有什麽事情隨時可以言語一聲,就不要外出了。”
長青子交代過後,就把房間留給了張濤,他選擇了另外一間房。
張濤打量了一下房間,伸了一個懶腰便在石床上盤膝坐了下來,翻手取出了幾本厚厚的點籍。
這是他前幾日在城內買來的一些介紹洪崖山附近的書籍,準備帶回家族,讓年輕的族人也可在書中多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
此時的張濤並不準備休息,他慢慢的翻閱起了這些書籍,也好突擊了解一下迷霧森林的狀況,到時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隨著夜幕降臨後,白日還生性沉穩,自信滿滿的馮傑,如今卻緊鎖眉頭,坐在大廳的主位之上,看著面前正激烈爭辯著的族人有些無奈,而大廳兩側還另坐有五、六位神情各異的修士,這些人都是馮家獵妖隊的管理人員。
“馮四哥,明明數月前就已經安排好了獵妖隊的人員,如今卻偏偏加入了兩位來歷不明的修士,還要我們讓出船艙的兩個位置,這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一位臉上有些破相的老者,氣憤填膺的衝一位身材矮小,長著娃娃臉的年輕修士嚷道。
令人驚訝的是,這位老者居然因為船艙中的兩個位置吵了起來。
“老八,這不是發生了意外嘛,像這種事情數十年才碰上一次,有人拿著族長的手令來,我們怎能不管不顧,必須給來人讓出兩間上好好的船艙。”娃娃臉修士神情不變,慢條斯理的說道。
“可這兩人根本不是我們家族的人啊,只是兩名散修而已,這也要給他們準備兩間上好的船艙,我看只要讓他們坐在船底和物資待在一起就可以了,這樣也算是對族長有交代了。”老者仍面紅耳赤的爭辯道。
“八弟,話可不能這麽說,你怎麽知道人家不是大有來歷之人,說不定只是沒有表露身份,再說了,誰又能保證以後不求人,說不定以後也有人拿著八弟的手令來辦事,是不是我們以後也草草的應付一番了事,若是八弟敢當著大夥的面答應此事,我老四扭頭就走,絕不再提讓出船艙之事。”
娃娃臉修士侃侃而談,說的老者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啞口無言。
老者怎敢答應下如此後患無窮的事情,再說就算他真的答應了這件事情,也只是眼前的這位一直和他不對付的四哥撒手不管而已,誰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跳出來說事。
“可是為什麽,所以得是我的孩子和侄子要讓出來房間,其他的人不行嗎?”老者不甘心,大聲地問道。
“這就要怪八弟的孩子和侄子太不爭氣了,竟然在家族貢獻上的排名如此落後。”娃娃臉修士一臉遺憾之色的搖搖頭,說道。
看到對面之人如此裝模作樣,老者雖然恨得牙根癢癢,但是關自己親人的利益,就顧不得其他了,仍努力分辨道:
“我孩子和侄子對我們獵獸之行的幫助確實靠後了點,但也不是貢獻最為靠後之人啊,不是還有其他的人嗎?”
“八弟說的沒錯,是還有另外兩人的貢獻排在了賢侄的後面,但這兩人的情況實在是特殊,也只有委屈下八弟的孩子啦!”娃娃臉修士,用惋惜的口氣說道。
“有什麽特殊的?若不給我個心服口服的緣由,我覺咽不下心中的這口氣!”老者想到孩子要在船底和貨物待在一起兩個多月時間,心中著急之下竟放出了狠言。
“胡鬧!有什麽咽不下的?這兩人的確是特殊,跳過他們兩人,直接選中八弟的孩子,也是我點頭同意的,至於理由!就是八弟不問,我也會解釋給你聽的。”
馮傑見老者說的實在不像話!把臉色一沉,呵責了幾句。
老者見坐在上首的五哥也這樣說,心裡一凜!他只知道往常把獵妖的貢獻登記時,自己孩子的後面應該還有兩個人,至於是什麽人,他還真的沒有關心過,這也是他真正氣憤不平之處,難道還真有什麽例外,能讓一向公正嚴明的五哥也偏袒對方嗎?
馮傑把手揮了揮,示意起身的四哥坐回原位兒,才歎了一口氣說道:
“八弟,這次恐怕真的要委屈賢侄一下了,另外兩人,一人是老祖宗的後人,所以雖然他原本的貢獻並不多,但當初我還是把他挑了出來,排入了享受高等待遇之列的名單中,想必八弟,不會要把此人的待遇取消吧。”
老者一聽老祖宗之名,嚇了一大跳,臉色隨即大變,變得誠惶誠恐起來。
“既然是老祖宗的後人,當然應照料一二,小弟又怎會如此不敬長輩!對此人的安排,小弟也是心服口服。”老者臉色有些發紫的說道。
馮傑見老者如此神情,並不感到意外,畢竟身為馮家的兩位老祖宗之一,這位老祖宗脾氣火爆,整日喊打喊殺的脾氣,在座的又有哪一位不知道!如果真的把那位晚輩趕到船艙中和貨物待在一起,不要說老者要倒霉,恐怕就連自己這個管事的,以後也沒有什麽好日子可過了。
這位老祖宗在外面仇家無數,孩子都不敢頂著他直系後人的身份在修仙界外面晃蕩,生怕有人打不了老的打小的。
馮傑說出了他的身份也松了一口氣,這是此人最後一次以普通族人的身份加入獵妖隊歷練了,以後就不會在獵妖隊出現了,身份也就不需要再保密了。
“還有一人呢?”老子還有些不死心,雖然知道剩下這一人肯定也有充足的理由,但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問道。
同時,也不在管侄子了,還是先想想給自己的孩子找一間屋子住才好,不然回去後怎麽向孩子的母親交代,畢竟誰家的孩子誰心痛。
“剩下的這一位,在迷霧森林中找到了一株千年靈藥,你說這個理由夠嗎?”馮傑沉吟了少許,緩緩地說道。
老者一聽此言,默然無語了,家族的族規中明文就有這麽一條:上繳千年靈藥者,不僅以後可以優先築基,還能享受到家族長老的待遇,這更沒什麽可抱怨的!
可是他那位孩子,是他老年得子才來的,本身就寵溺的無邊,怎麽忍心告訴他要在船底和物質待上兩個月時間。
“那我這孩子,真的就只能擠在船艙中了嗎?要知道,船底不僅不僅陰暗潮濕,空氣還不流通,根本不能容人啊!”老者此話說的有幾分蒼涼,惹得旁坐的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
其實不少人都對族長的安排有些不滿,不僅臨時插隊送來兩名陌生的修士,和大家的配合又不默契,現在居然讓自家族人給外人騰地方,但族長畢竟是家族的族長,縱然心中不滿也頂多誹謗幾句而已。
“八哥,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一位面色有些陰沉,長著毒蛇一般的三角眼老者站了起來,向自家八哥安慰道。
“什麽?老十四你有辦法,是什麽辦法?快說來聽聽。”老者一聽此言,精神一振,在族內這位十四弟可是以足智多謀出名的,好不定還真有什麽辦法。
老師是微微一笑,並沒有馬上回答此問,反而轉過頭衝坐在上首的馮傑問道:“請問五哥,這兩位手持家族令牌來的修士,上面可有留下兩位老祖宗的靈力標記。”
馮傑一聽此言,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心中大罵老十四多事,真正的詳情只有自己和四哥知曉,家族也是想悄無聲息的把事情辦妥,沒想到還沒出發就遇到了問題。
坐在旁邊的老四一聽此話,也知道了老十四的意圖,張口解圍似的厲聲說道:“怎麽,族長發下的手令你們不打算遵守了嗎?”
老十四毫無畏懼的笑著開口說道:“如果族長處事不公,我們也不能委屈自家人,讓外人享受到超越自家人的待遇,這好嗎?”
老十四這句話脫口而出後,其余的人也紛紛插口說道:“是啊,畢竟還是自家人重要啊,允許外人上船就不錯了。”
“老十四說的對,哪有讓自己人受委屈的道理,就讓他們住在船艙好啦!”
“…………。”
馮傑看到其他人一臉疑惑的表情,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心中也猜到了幾分他們的心思,本不想把事情搞如此複雜的他,隻好嘴唇微動的向老八開口傳音。
而剛剛還有些憤怒的老八,聽到五哥的解釋後,臉色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張口問道:“五哥所說的可是真的,沒有誆騙小弟吧?”
“為兄在你心中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這種事情我又怎會拿來說笑,還請八弟不要傳出為兄剛剛所說的話。”馮傑臉色一正,神色肅然的輕輕點醒道。
“呵呵,五哥請放心,這點事情小弟還是知道的。”老者聽到解釋後,微微一笑,然後轉頭對著還在爭論的族人說道:
“各位兄弟,不要爭吵了,船上的房間小弟會讓孩子讓出來的,畢竟讓別人住在船艙中,也不是我們馮家的待客之道。”
老者雖然不再爭辯,但還是心情不爽的拱手離開了大廳。
而此時爭吵的眾人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離開的老八,也不知五哥說了什麽,居然讓愛子心切的他知難而退。
馮傑更是臉色難看的說道:“事情已既然已經定了下來,你們都回去準備吧,不要再延遲了明天的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