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沈之行歎了一口氣:“阿魚,我總是拿你沒辦法。”
沈之行攬住阿魚的腰,忍著疼坐起了身。
他身上中衣半掛在身上,露出了肩頭,阿魚的手正好穿過他的衣物,碰到了他溫暖的肌膚。
指甲像是不經意在他肌膚上一劃,激起陣陣顫栗。
沈之行看來時,她依舊是個還在抽噎的小可憐。
阿魚:那是手做的,和她無關。
阿魚靠在他懷裡,可憐兮兮的小聲抽噎,手最後從他雙臂下穿過,碰到了他的背脊,指甲從上往下滑過他的脊椎。
“嗯哼”
沈之行隱忍的悶哼,“阿魚,你的、你的手。”
“嗯?”阿魚睜著水眸,又純又媚。
啥,手做的事兒,她都不知。
而且,他從喉間傳出的隱忍悶哼,對她來說也是強有力的刺激。
她的身子軟得一塌糊塗,蹭著他,無聲的誘惑。
沈之行抿唇,阿魚的手細膩柔軟,擦過他的肌膚時,帶起顫栗的疙瘩,仿若撓在他的心尖,令他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卻又對她沒辦法。
阿魚與其他人,不同。
沈之行沒開口,一隻手禁錮她的腰,不讓她亂動,另一隻手握住了阿魚的腳腕,“哪隻腳腳腕崴了。”
“左腳。”阿魚扭了扭腰,撒嬌般嘟噥道。
他輕輕給他揉著,盡量忍受著她手偶爾的‘不小心’。
“阿魚,我或可讓漢帝收回成命,讓你不用與福王成婚。”
阿魚呆住,收回成命個屁!
她不去大吳怎麽搞事情,怎麽報仇?
她心下煩躁,對沈之行生出了諸多不耐煩。
性子沉悶、油鹽不進、虛偽端著……樣樣都觸了她的逆鱗。
她喜愛的是那姿容出塵,又慣會如同荊芥那般討她歡喜的少年郎。
荊芥如今多沉悶,當初少年時就有多會哄她。
如今……
若她對沈之行真有心思還好,可她對他無情,如今一切,不過是為了活命,便極為膩歪。
她咬牙,盡量語氣嬌軟,“之行,你這樣做,除了會讓我無路可走外,又有什麽用?”
她捧住他的臉,眼神淒涼又帶了諷刺,“之行,你不懂,這是一個女子為卑的時代。悔婚過後,吳帝會怪罪大漢,我會成為罪人。戰事一起,百姓也只會怪我。”
她自嘲一笑,想起了上輩子被囚禁至死的命運。
母后被誣陷用巫蠱之術詛咒父皇,被廢當晚,上吊以證清白。
一母同胞的太子哥哥第二日被誣陷覬覦昭貴妃萬氏,被父皇禦書房刺死。
外祖家被冠上通敵之罪,甚至等不及大理寺審理,滿府老少一百三十三口人喪命於護國大將軍府。
才一歲的親弟弟當夜‘感染風寒’而死。
她提前被母后送出宮,去投靠荊府。
那夜,大雨傾盆,荊府大門始終未開。
她在荊府門口滿身狼狽的被禦林軍帶回,被父皇褫奪‘明珠’封號與皇族‘李’姓,打入冷宮。
從此,李魚死去,活著的只有阿魚。
後來她聽來冷宮炫耀的安陽言及,才知一切事。
那一刻的痛,如今尤記,刻在靈魂之中,每時每刻不敢忘。
更可笑的是,她之所以還活著,是因為他父皇需要一個人來向上天贖罪。
——彼時江南水災,
死傷慘重,朝廷賑災不及時,讓瘟疫蔓延。當時民間怨聲載道,她父皇下罪己詔後,便有了之後的慘劇。 而她,就是活著贖罪的,被天下百姓日日咒罵。
進入冷宮,她十五。
被賜死時,方二十。
這是一個女子為卑的時代,女子是為男人生兒育女、操持家務、頂罪的人,是男人的附庸。
阿魚不服,卻只能暫時隱忍。
和十年前經歷的一切相比,此時為了活下去,不要臉一些又如何?
她本就不是好人,否則早在入冷宮那天,就被那幾個太監扔進了冷宮那口枯井之中!
“阿魚……”沈之行擰眉,低頭看她纖細瑩白的腳腕。
他,不喜她如今的眼神。
他沒說的是,他感覺到了她內心此時的諸多負面情緒。
“所以,之行,我不嫁也得嫁。這是公主的義務,女子的悲哀。另外,我也不能連累你。”
她沒骨頭似的攀在他的身上,聲音壓低,帶著媚音,“隻願,君心似我心。我名義上是那福王的妻,但我心底,隻願做你的妻。之行……”
她一隻手試探著將他的衣服扒開,露出他尚且纖瘦的肩。
沈之行長睫顫動,抬眸看她,眸光似是不再平靜。
阿魚手一頓。
收回來,嘴唇和手抖顫抖著去解自己的腰帶。
她前世並未出嫁,甚至在還算懵懂之時,便入了冷宮。
對於男女之事該如何做,她並不知曉。
但原著裡面寫了林央和幾個男主的事,每次林央都叫得很慘,想來不是什麽趣事兒。
她心裡惴惴,有點害怕,連臉都白了。
可很快,她不用糾結了,因為她的手被沈之行給握住了。
令人難堪、羞愧的沉默在房間蔓延。
阿魚低垂著頭,心中壓抑著諸多負面情緒。
她的確不要臉,可是到底還是有臉的。
“嘭”
房門突然被推開,阿魚抬頭看去,就看到偽裝成宮女的言清。
還不等她說什麽,沈之行已經放下床帳,遮住兩人:“滾出去!”
慍怒中隱藏著殺意,這是沈之行第一次情緒外放。
言清眼神死死盯著床後的一雙人影,唇角下耷,戾氣浮上面頰。
他冷笑,不僅不退,反而不卑不亢道:“公主,福王殿下還在盛京等著你呢。”
阿魚這個時候是感謝言清得到。
她有些累,暫時不想和沈之行虛以委蛇。
目光滑過沈之行的面上,阿魚垂眸,打開床帳,卻猛地被沈之行握住了手腕。
她垂眸,散亂的青絲遮住她的神色。
阿魚在等,等沈之行留她。
只要他開口,再難堪她都會將獻身的事情做下去。
“公主!”言清催促。
沈之行身體猛地一震,松開了手。
阿魚竟詭異的平靜,她甚至含笑對沈之行道:“之行,你好好養著,我先走了。”
她剛踩到地上,腳腕一疼,剛要摔倒,言清就已幾步走上來扶住她。
阿魚倏的甩開他的手,“別碰本公主!”言清低頭,臉色陰雨密布。
阿魚背脊挺直,忍著疼,也不願一瘸一拐失了儀態。
她除了這表面的尊嚴,她一無所有。
剛出房間,她就一個踉蹌,最後還是被言清直接打橫抱了起來。
“幹什麽?放開本公主!”
言清垂眸,不知怎麽變成黑色的眸子盯著她,“公主受傷了,奴婢送你回房間。”
說完,拐進了旁邊的房間,雪影等人這才反應過來,驚惶的湊了過來。
阿魚額頭被疼出了細密的汗,一時竟說不出話,推搡言清的力氣更是小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