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篇》第三十章“膳廳”

　　陸余走後，大廳裡便只剩周昃和若然兩人了。

　　若然轉頭看了看周昃，發現對方此時的表情很是嚴肅，似是在想什麽事情。

　　看著看著，若然覺得周昃身上好像少了什麽。仔細想想，她突然發現周昃的劍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

　　“昃哥哥！”若然喚道。

　　“嗯?”周昃本能地回答道。隨即他的思緒回到了現實，於是他又補問:“怎麽了?”

　　“你的那把無劍鞘的劍呢?我記得剛剛我跟你來的時候，你還把它背著的?”

　　周昃聽了笑了笑，卻是沒有立馬回答。他轉過身子面對著若然，直勾勾地看著若然。

　　若然被他這一盯弄得心中毛毛的，眼睛不由開始刻意閃躲周昃的注視。

　　沒等若然說話，周昃先問道:“為什麽你會注意那把劍而不是一直注視我?”

　　這話一出，若然臉直接就紅了，連忙辯解道:“看你……看你那麽多次了，偶爾看看其他東西不行嗎?況且那把劍那麽奇特~”

　　“你認識?”周昃追問道。

　　“嗯……啊?”若然這一下算是聽懂了，周昃這根本不是在說情話而是在盤問！

　　見若然突然愣神，周昃更緊張了，立馬又問:“所以對於那把劍，你還是知道一些的對嗎?”

　　這一下，若然心中的熱情徹底被澆滅了。此時的她，莫名有種想打人的衝動。

　　“哇，師兄，這麽好的氣氛你都能弄尬，狠人！”突然一個語氣中帶有恨鐵不成鋼意味的聲音從周昃身後傳來。

　　周昃和若然順著聲音看去。果不其然，來者正是一臉無奈的梁齊。

　　見兩人就直勾勾地看著自己，梁齊隻得輕咳了一下，打招呼道:“咳咳……師兄早，嫂……若然妹妹早！”

　　對於梁齊這種有些輕浮的姿態，周昃倒是沒有太多意外。

　　“早~”周昃很敷衍地回應著。

　　隨即，周昃又問道:“既然你在閣內，為什麽之前我沒見到你?”

　　“這個嘛，其實我剛剛一直在房頂上看著你們……”梁齊說著，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聽了這話，周昃突然一驚，卻是突然想起了之前他湊到若然耳邊說話的場景。

　　見周昃罕見地臉紅了一次，梁齊的笑意更濃了。他知道這倆人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麽。

　　其實，他之前也只是在屋頂閉目養神，根本沒看到周昃和若然親近的那一幕。

　　“咳咳，那什麽，你們看這天色也快午膳時間了。”周昃突然說道。

　　他自己知道這樣說，掩蓋的意味太明顯了。

　　梁齊倒也沒有拆穿，而是歪頭對著若然笑道:“若然妹妹一起嗎?我們四閣的膳食很美味的哦~”

　　“啊?嗯……好~”若然聽了立馬滿口答應，雖然此時她肚子裡的兔肉還沒消化完。

　　梁齊聽了，又把目光投向了周昃。

　　周昃無奈，隻得附和答應。

　　就這樣，梁齊帶頭，三人就朝著膳廳去了。

　　半道上，周昃發現閣內多了些生面孔。從衣著來看像是各國的使臣。

　　黑色繡金邊的是秦國，白色繡虎紋的是晉國，青色羅繡的是宋國。此外，周昃甚至還發現衣著胡族服飾的人。

　　不一會兒，三人便來到膳廳的門口。

　　看著進進出出的各色人，周昃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梁齊:“齊，為什麽偏僻的四閣也會有這麽多客人?”

　　梁齊聽了也是四處看了看，

無奈地回答:“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今年的冬月會盟主場地變成了四閣，而一閣的大廣場隻用來舉行儀式了。”　　“主場地換到四閣?那住宿和人員流動……”

　　“住宿還是一閣管，四閣不收外來客(看了一眼若然)當然，若然妹妹例外~”

　　“那比武場地就在武堂?”

　　“並不是，那地方才多大點地兒~宗內出錢在後山背崖的那片空地上修了武場。”

　　聽到這裡，周昃突然臉色凝重。隨即，他抓住梁齊的手臂就是追問道:“是不是在我們以前練武的那個舊倉庫那裡?”

　　被周昃這麽一問，梁齊也是停頓了幾息，隨即回道:“我沒有親自去看，不過地點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昃哥哥……”若然此時突然有些緊張地喚了周昃一聲。

　　周昃明白她的意思，那地方和他靜坐的小溪挨得很近。同時，周昃第一次見到若然也是在那裡。

　　“看來，這一次會盟涉及的隱情不少啊~”周昃自言自語道。

　　見周昃還不撒手，梁齊臉色都快變綠了。大庭廣眾的，兩個男人拉拉扯扯半天還不松手……

　　好在周昃及時察覺到周圍奇怪的目光，立馬收回自己的手。隨即，他招呼道:“咳咳，走吧，吃飯要緊！”

　　見周昃突然急匆匆地先一步跑進去，梁齊倒是有些意外。

　　他一邊伸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一邊感慨道:“這是得餓成什麽樣了~”說話間，他又瞥了一眼身邊還在愣神的若然。

　　當然，兩人也是很快就跟了上去。

　　四閣的膳廳是道宗上宗門中最小的，甚至比那最年輕的五閣的都小。畢竟，四閣需要養活的人真的太少了，沒必要搞那麽大。

　　三人進了膳廳，隨便找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道宗的膳廳其實在設計上和一般客棧的一樓大廳沒多少區別。只不過，這裡沒有小二，也很少提供酒。

　　以往，四閣開飯都是一群人集中一起吃的。全閣上下二十來人集中起來吃飯，也沒有什麽長幼差別。最多，在座位的調整上有些規矩。

　　而現在不一樣了，周昃放眼看去，這大廳裡少說有四十多人。幸好這裡臨時添置了很多桌椅，不然很多人估計連坐的地方都沒有。

　　梁齊招呼周昃和若然兩人坐好，他去弄飯菜來。對此，周昃本想提議一起前去，但是他又不放心若然的安全，所幸就默許了。

　　梁齊離開後，周昃又有了短暫的與若然面對面交流的機會。

　　二人選的是一個離後廚大門和中堂都遠的偏僻角落。這個位置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安靜地從窗口處看到道宗的建築群。

　　當然，此時的周昃沒有閑空去看美景。他的腦子還在思考調查的事情。

　　之前，陸余托梁齊叫他下山，現在又留他在宗門。加上遲遲尋不得的似水劍……

　　想到似水劍，周昃又想起了之前拿到的那把劍。莫非那就是消失多年的似水劍?

　　就在周昃還在沉思之時，若然又一次問起了之前那把劍的下落。

　　周昃這一次倒是沒打算隱瞞了，他回道:“劍其實在我替你找冬衣的時候，已經被我托付給別人保管了！”

　　“那我後來看到的你拿的另一把裹著白布的劍是?”若然追問道。

　　若然的視角，周昃像是用白布把那把劍裹住然後還隨身帶著的。只不過，後來不知什麽時候那劍就從她眼中消失了。

　　周昃聽了不免笑了笑，解釋道:“你說的那個不是劍， 而是像劍的一種道具。或者說可以理解成練習用的木劍~”

　　“木劍?”

　　“對，道宗的入門小弟子都是從揮舞這種劍開始學習劍術的。我在一個角落偶爾發現才撿到的。”

　　“那昃哥哥你是什麽時候把劍藏起來的?”

　　“藏?沒有啊，順手放在了一處陳列劍的架子上而已……”周昃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麽。

　　隨即，他看著若然問道:“難道你一直沒看到我放劍?”

　　“沒印象了……”若然老實回答道。

　　“那是因為你一直在看師兄的臉，根本沒在意他手裡的動作！”此時，梁齊的聲音又是突然冒了出來。

　　座位上的兩人立馬轉頭看向梁齊。

　　只見此時，梁齊手持一個黑色雕漆食盒正站在桌子幾步遠的地方。

　　輕輕放下食盒，梁齊解釋道:“後廚飯菜現在供應速度跟不上，我這個閣主愛徒都沒能搞到多少吃的。就這一盒，如果我不提若然妹妹的名號，他們也是不給的~”

　　聽了梁齊這話，周昃也是來了興趣，忙問:“看你動作這麽快，難道這食盒早就準備好了?”

　　“嗯，對的。我去的時候，它就已經裝好了放在一旁。”梁齊回答道，“我倒是納悶了，這些人怎會都知道若然妹妹的到來的?”

　　說完，梁齊不由看向了若然。後者也只是簡單地搪塞了過去，始終也是沒有給出什麽靠譜的答案。

　　當然，梁齊對一頓飯的好奇也僅此而已，倒是沒有追問。周昃則是知道此時問再多，若然也是不會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