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湛藍如洗,白雲悠悠飄蕩,溫暖的陽光傾灑而下,萬木蒼翠欲滴。
和煦的微風拂面而過,兩旁的離離青草隨風搖曳,樹木枝頭花朵密布,片片落花從枝頭飄然而下,在空中漫舞飛揚,猶如漫天花雨從天而降,落在肩頭髮梢,幽香彌漫開來,沁人心脾,令人流連忘返。
自得知兩名不速之客的名號後,夏海不敢怠慢,把兩人清茶入座,在上茶時,王倩和劉芝芝看到這兩名來客渾身血跡時,她們差點嚇得把茶水摔下,幸得兩人身手敏捷如閃電一般,王倩和劉芝芝還沒反應過來,王五和虛無界已經泯了一口茶。
上茶後,夏海與到訪的兩人相談甚歡,一番交談之後,他終於明白了到底怎麽回事,為何兩人把母子送到青陽鎮後又迂回紫禁城。
原來,八國聯軍從天津入侵,一路攻佔,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現在已經侵佔到了通州。通州相當於紫禁城的門戶,只是一座小縣城,當時朝廷並未再此設置一兵一卒行進抵抗,以致於八國聯軍長驅直入。
一入通州,這些自詡文明起源的國度便暴露了野蠻的本性,入城之後他們無惡不作,到處燒殺淫掠,其中不知多少百姓被無辜殺害,也不知多少婦女不堪凌辱。
在說道這時,王五和虛無界臉色黯然了下來,眼中的神傷久久未褪去,很難想象之前一身殺伐之氣的兩人會有如此低沉的情緒。這並不是他們懦弱了,而是他們看見了人間地獄。
聽到這時,夏海和夏雄兩人也是連連哀聲歎息,他們沒有想到八國聯軍這麽快就要入侵到紫禁城,也沒有看到王五和虛無界所看見的人間地獄,但見兩人神色黯然,夏海和夏雄心中也能感受到那是怎樣的場景。
久久席談,現在已至響午,見快到用餐時間,夏海執意留下王五和虛無界,見夏海盛意難卻,一旁的夏雄和沈蘭又紛紛勸道,兩人也隻好留下。
飯桌上,夏海備了一直不舍得喝的美酒,在配上幾碟小菜,四人便小酌幾杯,而後吃上小菜。王倩和劉芝芝一如既往的在一旁等待,見四人酒杯無酒,她們就上前填滿酒杯。
一旁的夏東林見兩個陌生人一身血跡,起初他也很是害怕,一旁的沈蘭勸道之後才抹去了俱意,但他還是孩童,心中難免好奇,好奇心驅使下,他便緩緩問出自己的疑惑。
而王五一杯美酒下肚後凱凱一笑,他說道現在外邊冒出很多八國來的野豬,他和虛無界是殺了太多的野豬不小心沾上了血跡。
虛無界泯了泯杯中酒,隨後趣味的調侃這個孩童,他說道外邊的野豬到處欺壓同胞,他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年少的夏東林信以為真,以為外邊真的來了很多野豬,他稚嫩的臉上眉頭微微皺起,隨即要求兩人殺多點八國來的野豬。一聽孩童的孩童的要求後,屋內頓時哄堂而笑,笑著這個孩童天真無邪。
王倩和劉芝芝一直不離飯席,時不時添點酒水,從這兩名陌生人中,她們才清楚事情的始末。
王五和虛無界本是生活在紫禁城,八國聯軍打到通州後,兩人察覺到了不妥,於是帶著他們口中的母子南下,一路上兩人都是殺伐而來,為了護住這對母子,他們幾乎徹夜不眠,連夜南逃。
在路上不知遇到多少八國的惡徒,這些惡徒荼毒百姓,無論是錢財還是性命,這些八國畜生都想要,最可憐的還是那些婦女和孩童,婦女慘遭凌辱,孩童也取之性命。這樣的場景,
王五和虛無界不知看到多少。 由於路途甚遠,那個孩童經不住顛簸生了病,兩人這才把母子護送到青陽鎮先修養一陣,等孩童病好了才繼續南下,而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上海。
從兩人的話中王倩和劉芝芝才得知還有叫上海的地方,他們說現在全國都不太平,不是戰亂就是饑荒,目前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租界中,北方如上海,南方如廣州。
這兩個地方都有外國的租界,其中相對華人來說,較為安定和稍微平等的便是法租界,尤其是上海,連續幾年很多飽受戰亂和饑荒的人背井離鄉,他們相續奔向進入上海法租界。
如今的上海法租界幾乎都是華人,他們有的在這安家,有的在這發了財,但都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
聽到這時,王倩和劉芝芝不禁對上海這個地方非常向往,尤其是王倩,她覺得一定要去上海見識一番,看看王五和虛無界所說的上海是不是那麽繁華安定。
聽到這的時候,他們已經飽腹身暖來到茶桌上歎茶,王倩很想繼續聽下去,奈何要收拾飯桌,把飯桌收拾好她戀戀不舍退了下去。
一杯暖茶過後,夏海便問起王五和虛無界補充糧食之事。 兩人給出的方法是迂回紫禁城,用錢財與那些在戰火被摧毀的家庭交換,他們中有很多人想南下上海,但錢財不夠,糧食即使有也不敢呆在家中了,因為八國的野豬慘無人道的行徑讓他們隻想趕緊離開家園。
聽完方案後,夏海覺得這卻是一個兩全其美方案,但更多的是欽佩兩人的俠義心腸,他們甘願如此冒險,做著對兩人毫無益處的換糧救人的行為。他此刻也明白王五和虛無界安頓好那對母子後為什麽要迂回紫禁城,正是救援那些妻離子散的百姓。
夜色暗下,微風清涼。這一晚夏海思來想去難以安眠,他便緩緩走到院中,望著天空中那一輪明月。白日與王五和虛無界席談之後,兩人的話在心中便久久回想而起。在臥房中,沈蘭放心不過,她披了一件外衣裹著身上緩緩而來。
“夫君,還在想白日之事嗎?”
“嗯!”
“既然答應了一同前去便無需多想,兩名俠士在戰亂下都能保住那對母子的周全,我想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順其自然吧。”
“我不是擔心這些,我只是擔心你和東林,這一去可能要個兩三日。”
“放心吧,我和東林會自己照顧自己,不也是還有王倩她們三人嗎?”
“嗯,可能是我多慮了!”
夏海口中的多慮不是毫無根據,現在外邊還有那麽多逃難之人,中午的飯席中,他又覺察王倩和劉芝芝聽著王五說起上海之時眼神十分向往,此刻的擔心便是怕她們一時衝動離開夏宅撇下自己的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