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家,四爺在外面等你。”
“四叔?他怎麽來了?”
陳辭可不會覺得這老狐狸是來關心自己的,沒準又是準備給自己挖坑呢!
“少東家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
陳辭出去之後,陳九年從口袋裡拿出一把鑰匙,朝徐秦遞了過去,“表少爺,周小哥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麻煩你多仔細瞧著點。”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不過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簡單人物自己都不一定能搞得定,更別說這個周羿了。不過陳九年既然開了口,自己自然是不好推辭。
“九叔客氣了。”
從陳九年的手中接過鑰匙之後,徐秦轉身就上了樓。他剛一走到樓道口,就瞧見背靠著牆壁,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等在那裡的周羿。
看見周羿,徐秦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剛才和陳九年的對話沒被他給聽見吧!不過轉念一想,連陳九年都要忌憚留著一手的人物,怎麽會屑於聽牆角。
“你叫徐秦?”
徐秦有些驚訝,這還是周羿第一次主動開口和他說話。
“是,雙人余,始皇秦。”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徐秦總覺得,當自己說出最後那三個字的時候,這周小哥的臉色似乎有些變了,說不上是驚訝還是不屑,總之不是什麽好臉色。
而這邊陳辭剛一走出旅館,迎面就走過來一個頭髮半白,面色溫和,看起來已年過五十的男人。
“少東家,四爺在那邊等著你呢!”
來人叫做陳振華,陳老太爺活著的時候,他就跟在身邊學習。陳老太爺死後他就一直跟著陳知白,這麽多年,要說陳知白最信任的人,除了陳九年和陳振華,再沒有第三個人。
“華叔,你怎麽也來了,要是我沒忘記的話,你可小十年沒出過蘇州了。”
陳振華雖然在陳家也算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但卻從來沒有下過墓。除了管理陳家本家的事情,觀雀樓的事情他也有參與。除去這兩個地方,其他地方很難看見他的身影,尤其是十年前他妻子因病去世後,他便再也沒有出過蘇州城。
陳振華看著陳辭笑了笑,然後溫聲回道:“少東家的事是天大的事,我這把老骨頭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眉目低垂,雙眼帶笑,這是陳家少有的溫和慈愛相。只是生在陳家,又在陳家呆過這麽些年,哪會是什麽簡單人物。
陳辭可是親眼瞧過這位的手段,用鋼針把人的指甲蓋一個一個地挑掉後,又用斷口的鈍刀把手指一根一根地砍掉,人昏過去了,就把傷口浸在辣椒水裡,活生生的把人給疼醒。自己臉上的血還沒乾,轉眼間又能出現在茶樓裡飲茶,被別人問到身上的血跡,就說是家裡的雞不聽話,拿刀斷了它的脖子。
不過這些都是他年輕時候的事情了,那時候人狠,世事也亂。這些年人老了,查的也嚴了,雖不能說夾著尾巴做人,但也確確實實老實了不少。只是真老實,假老實,誰又能知道的確切。
上了車,陳家四爺,陳知白正在那裡等著。
雖已年過40,但歲月卻在這個人的臉上瞧不出太大的痕跡,只有眼角的些許皺紋和那比年輕時更加溫和的氣質,讓人感覺這個人的確是在變化著的。
“你見過周羿了?”
陳辭剛一坐下,一道低沉溫厚的聲音響起,話語之間無有任何波瀾,讓人覺察不出一絲感情。
“這個人就這麽厲害?能讓你帶著華叔從蘇州趕到洛陽。
” “他是鄭家的人。”
“鄭家的人多了去了,我還從沒瞧見你在乎過誰。”
陳辭在和他賭氣,為了徐秦的事,到底還是年輕人,這般沉不住氣。
“你比誰都了解徐秦,他自己選擇了這條路,縱然是一條道走到黑,他也絕不會回頭。你干涉不了,我干涉不了,縱然是徐二爺,也不過是尊重他的選擇而已。”
陳知白說得都對,但是陳辭心中還是過不去這個坎。徐秦不該走這條路,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也不願意走這條路,可是世事又豈能都如人願。
事情已成定局,再多說也是無益。
陳辭往座位上一癱,也算是認了命,轉而朝著陳知白問道:“關於周羿,你想說什麽?”
“他是一年前入了鄭家盤口,再往前的信息什麽都查不到,不排除是鄭家出手抹去了這一切。”
“不可能啊,他鄭家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把一個人存在的痕跡全部抹去,除非......”
“除非這個人之前是不存在的。”
陳知白的這句話對於陳辭來說,無異於天方夜譚。他可不相信2000年的科技能進步到哪裡去,憑空造人,放在哪個國家人們都會覺得他是瘋了。
“這個更是不可能,你們查不出來什麽,難道上四派的其他幾家也沒查出來什麽嗎?”
“我說的憑空出現,是頂著這個名字的這張臉。周羿這個名字是假的,這張臉也極有可能是假的。他現在的身份是鄭家走關系給他弄的假身份,他原來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誰都不知道,誰也查不出來。”
“你的意思是說,他現在這張臉可能是人皮面具?”
“不太可能,人皮面具頂多只能將一個人原來的面貌隱藏起來,要做到這樣細致或者是完全模仿另一個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說整容倒還是有幾分可能,只是鄭家花費這樣的力氣,打造這樣一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聽到這裡,陳辭算是明白了,合著他四叔也是什麽都不了解,想從他這裡套些話。只是自己和周羿連話都沒怎麽說過,上哪裡了解那些東西。
陳辭眼皮一挑,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完全不接他四叔的話茬,反而是抱怨起來,“那你還讓我們跟他一起下地,也不怕他把我們全都給禍禍死了。”
瞧見陳辭這半分無賴相,陳知白歎了口氣,伸手打開車門。
“這是要趕我走?”
“徐秦和周羿是住在一起的吧?”
陳辭一聽這個,立馬坐了起來,咬牙說道:“算你狠。”然後一個翻身下了車,快步走了回去。
回到旅館,上了樓,陳辭正想去找徐秦讓他和自己換個房間,可臨到了卻發現,徐秦住在哪個房間他根本就不知道,就連自己房間的門牌號他都忘記問了。
沒辦法,他只能給陳九年打電話,可剛拿出電話,還沒開始撥號。旁邊的房門突然打開,再一看,出來的人正是陳九年。
“少東家見過四爺了?”
“見過了,九叔,我和徐秦換一下房間。”
聽見陳辭這樣說,陳九年只是說道:“少東家,洛陽這邊的天冷,有什麽話還是進房間再說。”
進了房間,陳九年便直接開口說道:“少東家,你是聰明人。這一點,但凡是見過你,對你有一定了解的人都不會有懷疑。表少爺也是個聰明人,但卻要單純許多。”
陳辭自然明白陳九年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正是因為徐秦單純,所以周羿才可能對他不設防,這樣才更有利於他們獲得更多關於周羿的信息。只是那個周羿真能如他們所願嗎?
“你能想得出這些,周羿就瞧不出這些嗎?”
“他能不能瞧得出我不知道,但此人行事卻也不是宵小手段。至少在下墓之前,他絕不會對表少爺做什麽,這一點,少東家你絕對可以放心。”
陳九年說得對,周羿絕對不會對徐秦做什麽。對於一個連話都懶得和徐秦說,一進門就直接上了床的男人來說,徐秦就像空氣,應該說是比空氣還沒有存在感。
不過,對於徐秦來說,他早就習慣了周羿這冰凍悶葫蘆一般的性格,倒也沒有存著什麽期待。
只是讓他感到有些奇怪的是,從在火車上開始,周羿閑著沒事就會拿出一個黑色的mp3,插上耳機,閉上眼睛,然後整個人就像入了定。
徐秦自己在家的時候也有閑著沒事就聽MP3的習慣,他最喜歡聽鄧麗君的歌,可是再喜歡聽,最多也就幾小時,時間再長,耳朵可就受不了了。
像周羿這樣沒日沒夜,他可是第一回見。不過他也是真想不明白,像周羿這樣古板沉悶的人,什麽歌能讓他這麽著迷。
徐秦走到周羿的床邊,隨手拽過來一把椅子,抱著椅子靠背,倒騎在椅子上,朝著周羿問道:“周小哥,從火車上我就看你一直在聽歌,什麽歌這麽吸引人啊?”
雖然插著耳機,但似乎並不影響周羿聽見徐秦的話。他摘下一邊的耳機,然後抬眼看了一眼徐秦,沉聲問道:“你叫我什麽?”
瞧見周羿有些不悅的眼神,徐秦的心裡咯噔一下,不叫周小哥,難道還叫周大哥呀,他和自己誰的年齡比較大還是個未知數呢!
“周小哥呀,我覺著你的年齡可能還要......”
還沒等徐秦把話說完,周羿就直接開口打斷:“直接叫我的名字。”
可是陳九年,蔣老三他們都叫的他周小哥,怎麽這個名字偏生自己叫不得。徐秦感覺心裡鬱悶極了,可是對上周羿那萬年不動的冰山臉,卻又慫地一句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