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快?”正在屋內閉目養神的中隱老人,不由得睜開了眼睛,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趙興的旁邊。
以中隱老人的眼力,自然能夠看出。
趙興已經進入了觀妙境。
自己的那一番話中,只是隱晦的點出用凝神意念去觀五行之力,不到兩刻鍾時間,這小子竟然就抓住了關鍵點,並且成功踏入觀妙境?
他緊緊的盯著趙興,仿佛在看著一個絕世珍寶。
這種天賦悟性極高,並且能夠舉一反三的徒弟,簡直太稀罕了!
“師父,進入觀妙境很難?徒兒是不是那種萬中無一的絕世天才啊?”趙興察覺到中隱老人目光有異,頓時問道。
“絕世天才?”中隱老人神情一板,“哼,為師先前的那番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而且你早已進入凝神境巔峰,居然還花了兩刻鍾時間!”
“你知道為師當初進入觀妙境只花了多久?”
“多久?”
“為師第一次嘗試,在十息內便觀諸奧妙,通徹五行,直接就進入了禦物境!”中隱老人淡淡道,“你頂多就算十裡挑一。”
“這麽誇張嗎?”趙興不禁狐疑的盯著中隱老人。
十息之內觀諸奧妙,通徹五行,並且進入禦物境?
“怎麽,你不相信?”
“有一點……欽佩!”趙興看了看蠢蠢欲動的拂塵,頓時義正言辭道,“師父說的話,徒兒怎麽會不信呢?徒兒對師父的敬仰有如濤濤江水,連綿不絕,又有如洋河決堤,一發不可收拾……哎喲!”
趙興捂著屁股,後面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天殺的老道士,拍馬屁也要打?!
“忘了告訴你,為師會讀心術。”中隱老人淡淡道,“你對為師不敬,這拂塵就會自動護主。”
老家夥真的會讀心術?趙興不信邪,心中默念了一句。
“啪~”拂塵再度出動,趙興感覺自己屁股都腫了。
“師父天下第一,師父永恆無敵,師父英明神武……”趙興瘋狂默念。
“哼,劣徒!”中隱老人背過手,往屋裡走去。
見拂塵沒有繼續在動的意思,趙興拍了拍屁股,笑嘻嘻的跑上前,扶著中隱老人在椅子上坐下。
“師父啊,我現在既然進入了觀妙境,那何時能夠學您那一手禦物之法呢?”
“為師口渴,現在不想說話。”中隱老人皺了皺鼻子道。
“來,師父,喝茶。”趙興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泡了一杯熱茶。
中隱老人慢悠悠的喝著徒弟泡的茶,“突然肩膀有點酸,老了啊……”
趙興笑嘻嘻的繞到中隱老人背後,捏著肩膀道:“師父,這個力道合適不?您老當益壯,還能活個一千年……”
拂塵蠢蠢欲動,中隱老人狐疑的看了一眼趙興。
一千年……這臭小子,不會在暗示自己是個老王八吧?
“這膝蓋也有些疼。”中隱老人叫苦道。
“……”見中隱老人突然傲嬌了起來,趙興不由得無奈。
自己之前不就是調皮了點嗎,用得著這麽折騰一下嗎?
就您這跑起來跟風一樣的,說腿腳不利索了,誰信呢!
沒辦法,趙興又隻得蹲下來給中隱老人捶腿。
中隱老人對力道有要求,輕了還不行。
趙興到底只有十一歲,這麽小半個鍾頭下來,又是錘頭又是按肩的,額頭的汗都出來了。
等到中隱老人擺手叫停,
趙興不由得深深感歎技師這個行業的不容易。 “從昨日到現在,我這般折騰你,心裡可是不服氣?”中隱老人側身看著趙興。
“沒有。”趙興搖了搖頭,“親師親師,除了親人,師父就是最應該尊重的人。”
“還算懂禮。”中隱老人點了點頭,“你性子驕躁,又不單純是孩童那般不服管教。雖然是塊璞玉,不磨一磨,卻也難以成器。”
“柳葉金刀、喝茅成劍,都是上乘的禦物之法,你在這裡端茶送水,灑掃庭除一月,每日三餐夥食,需你親自動手。”
“若我有一處不滿,你便與這門法術無緣,你可願意答應?”
“我願意,不過我放心不下家人,不能在李府久住。”趙興回答道,“還請師父鳳鳴村附近住下。”
“為何不是請我去你家裡?”
“家徒四壁,怕委屈了師父。”趙興搖了搖頭。
中隱老人看出趙興似乎隱瞞了什麽,並沒有對自己完全敞開心扉,不過他也不強求,只是點了點頭。
“好,那便如你所願,不過你的師弟師妹,也得跟我前去。這樣一來,你就得管好幾個人的飯了。”中隱老人道。
“這不是問題。”
……
當天下午,中隱老人和趙興就離開了李府,隻帶走了李真、李舒涵,連一個隨從都沒有。
這是因為,中隱老人收徒有幾個規矩。
第一,中隱收徒,不看弟子出身如何,如果沒看上,哪怕是達官貴人,以厚利誘之,也絕不可能收下。
第二,他任何教法,家中長輩不得干涉,也不得有任何異議,否則哪裡來回哪裡去。
第三,什麽時候出師,什麽時候回家看望長輩,中隱老人說了算,也許三年五載,也許十天半月都不一定。
第四,不得攜帶隨從仆人,這是要讓弟子們學會自力更生。
看著中隱老人帶著幾個徒弟離開,李明鏡站在門口不無擔憂道:“爹啊,您真的放心把舒涵交給這樣怪異的人嗎?”
“他法術高強,卻籍籍無名,不求高官厚祿,卻只在鄉野間行走。涵涵還只是一個孩子,就要跟著他去深山野林中吃苦?”
“兒啊,你不懂。”李德善搖頭道,“越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在旁人眼中才越顯得古怪。而且道長境界高深,當年我請道長進府,有好幾次,我還同時請了河源城守衛軍的江大人赴宴。”
“十年前,我問已經是天象境的江大人,他可曾感應到我府上有何特殊之處,那時他就坐在道長的隔間,僅僅珠簾相隔,卻不曾發現任何異樣,甚至連道長說話都聽不到。”
“十年後,江大人已經成了梁州巡察司的第二人,昨日借涵兒生辰,我請了這位江大人,酒過三巡,我照例問了十年前的問題,得到的答案依然相同!”
李德善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囑咐道:“兒啊,三十年前我初見道長的時候,他是這幅模樣,如今我已經白發斑斑,但道長依舊如初!”
“為父行善積德三十年!如今他收了涵兒和真兒,為父算是得償所願,不會再做這些無意義的試探舉動。
以後你掌管李家,也要對道長做到敬他如敬我。
另外,道長多年不收徒,這一次卻突然多了個大弟子出來,你也要好生對待,不可有任何怠慢。
我聽江大人說,朝廷很快就會有一項惠及天下之策。
李家在我手中,不過是縣望之家,聲名不出河源。
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讓李家成為郡望大族!你聽明白了嗎?”
“父親,孩兒明白了。”李明鏡壓下心頭震撼,認真行禮。
……
生活中突然多了個師父,這對趙興的生活帶來一絲變化。
中隱老人在鳳鳴村外買了一處院子住下後,趙興每日凌晨便起。做好早飯去見中隱老人,將內外打掃乾淨後,就在院子外面觀察天地間的五行流動。
臨近中午,又回家做好午飯帶過來,下午一邊溫習楊烈教的十四個小法術,繼續重複上午的功課。
直到晚飯做好之後,趙興回到家,這才算是有了空余時間,以土遁之術去別處收集睡意,以及黑色古瓶所需的倒霉氣運。
自從踏入觀妙境後,趙興發現自己的小土遁有了長足的進步,至少他現在的法力,足以支撐他在鳳鳴村和洋河鎮之間遁一個來回了。而且速度也超過了正常人全力奔跑的速度。
家裡人對趙興每天早出晚歸的,也沒有什麽意見,恰恰相反,在聽到自己的兒子拜了一位老師之後,父親趙五和母親秦蓮都是十分高興,尤其是這還得到了三叔的證實。
至於趙興去師父家端茶送水的伺候,趙五夫婦認為這再正常不過。
甚至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多次叮囑趙興一定要盡心盡力。
……
時間流逝,日月如梭。
眨眼之間,便已經過去二十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