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蒼生有毛病 ()”
下午,席歡顏去戲樓捧了場,回來的路上突發奇想,她何必等人來教,自己拆開輪椅看看裡面的“聚”字符咒圖長什麽樣不就可以了。
為此她征求了一下正在趕車的廷華的意見,廷華搖頭,摘下腰間的短刀遞給她,“您瞧瞧,我這把刀上刻有‘金’之地符,利上加利,削鐵如泥,可您找得到符咒圖嗎?”
席歡顏拿著刀仔細端詳,果真看不見符咒圖。
“地符是稀罕物,哪能人人得之,符刻師肯定會將它隱藏起來,等到宮裡,我把輪椅拆開,這輪椅裡的貓膩,更是有趣。”
“你不也會符刻之術,破不了隱藏起來的符咒圖嗎?”
“我算不上符刻師,只是偏愛研究點會動的小玩意兒,到了地兒,我跟您詳細說。”
“好啊。”
說到拆輪椅,廷華比席歡顏還興奮,一將馬車趕回車馬監,小跑著來到長寧殿。
席歡顏把輪椅從寢室裡推了出來,身體好轉後,她就不太坐輪椅了,這輪椅在寢室裡閑置許久了。
“您瞧著。”廷華撬開椅背,給她看裡面的結構,裡面是一個扁平的黑匣子,數條金屬絲從黑匣子上延伸出來,沒入輪椅車軸、扶手等處。
緊接著,他又取下了黑匣子的蓋,只見上面一條條金屬絲井然有序地接在一塊玉板上,玉板中央還有一顆發亮的半球。
他指著玉板,“這裡有兩個地符,‘聚’和‘風’,但它們被封在玉板中,是看不見的,另外,聚起風能,不足以催動輪椅完成加速減速等控制,所以它的第二關鍵點在這枚半球上,是它將風的力量,通過風鎢傳導至輪椅的各部件,讓輪椅動或停,風鎢就是這種金屬絲。”
席歡顏想起海谷提起過的事,疑說,“這半球是芯核?”
“對對對,沒錯,這玩意兒是西域傳過來的,聽說芯核上是被施了咒的,旁人破解不了,東域多少大師,弄出了玉板、提煉出了風鎢,就對它沒辦法,只能向西域購買製造這種芯核的源核器。”
廷華說到此處十分氣憤,“初代芯核出來也有百年了,一度在東域盛行,用心研究,總會破解的,偏趕上帝國動蕩,內不安外不平,好些大學士都出走了,西域聯合軍又朝其他西域勢力施壓,禁止他們朝東域提供芯核技術和源核器,否則帝國在這方面怎會無知至此。”
“......”席歡顏若有所思,“要是擁有這種技術,豈不是暴富。”
“豈止暴富,都能做改寫東域歷史的偉人了。”廷華歎氣,“可惜帝國不重視,各大書院裡的大學士們或有研究,但沒聽說成功的,還不如隱姓埋名去西域偷師。”
“芯核最早來自誰?”
“是西域咒師公會弄出來的,但不知究竟是哪位或哪幾位創造的,到現在為止,西域咒師公會隻對外出售源核器,不傳芯核技術,在西域,一台源核器頂了天千萬金幣,東域卻要花上億去買。”
“哦?東域有多少台源核器?”
“不同的源核器製造出的芯核是不同的,有的適合安裝在車上,有的適合安裝在錢寶令裡,有的適合跟洞世簽結合,據我所知,帝國錢莊、東昭書院和幾個頂尖商行可能有。”
“東域沒有類似咒師公會的存在嗎?”
“東域可不興公會這一套,我們的咒師基本都在東昭書院裡,享受帝國供奉。”
席歡顏眼神發亮,先訂一個小目標,她要當符刻師!
廷華總覺自家東君的神色有絲絲怪異,暗驚,她不會生出跑去帝都學咒術的心思吧?
帝都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東君年紀那麽小,萬萬去不得!“東君啊,同圖書院的飛渡大學士在符刻方面造詣也不錯,我聽人說,公爵有意發展源力車、錢寶令、洞世簽等源核產業,少不了要讓人研究源核器,指不定哪天就去弄上一個回來了呢。”
廷華挺著肚子苦口婆心,“您要是感興趣,不妨先學好符刻術,把基礎打結實。”
席歡顏深表讚同,“你說得對。”
震驚!
什麽叫你說得對,感情您還真在打源核器的主意?
這您未來要是鼓搗不明白源核器的原理,是不是還得跑去西域偷師?
一萬輛馬車從廷華心上奔馳而過,嚇得他走路都要跳起來了,“那什麽,東君,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不敢再多話,連忙將輪椅恢復成原樣,捧著肚子,甩開胳膊,跑向光大殿,主公呐,看住您家孩子,您家孩子心野了啊~
席歡顏認定了一件事,很快就會沉浸其中,她坐上輪椅,認真感受著芯核帶來的便利,盡興後坐著輪椅去了永安殿。
一名守殿的近衛迎上前,“東君,公爵眼下不在。”
“我去小書房看書。”
近衛得到過星燼的吩咐,立馬將人迎至小書房,點了熏香,奉上熱牛奶。
“沒事了,你忙去吧。”
“東君有何吩咐,喊一聲便可,屬下告退。”
席歡顏走到書案前,隨意一瞥, 目光微定,伸手從案上的一摞書籍中抽出一冊,“東域符刻派系分布?”
她再拿起一冊,“地符與防禦工事的應用?”
“符刻論、咒祝、符刻術的衍生......”席歡顏一本本翻下去,都是跟符刻有關的典籍,好幾冊的著作者出自西域,內容也好像比她在書樓看見的那些要新式。
放在最後的是書匣,上面貼了張封條,紅筆圈著慎字,席歡顏想了想,拿下封條,打開匣子,只見裡面盛著一張老舊破損的羊皮卷。
她將羊皮卷展開,中間是一長條圖案,下面畫著一個簡易的人攥槍砸地。
“嗯?”席歡顏坐進交椅裡,專心致志地看著這長條圖案,她直覺這個圖案是由地符組成的。
圖形古字來自地符,所以地符與圖形古字是有點相似的,它們最大的特點就是十分意象,“火”就是一簇火苗,“水”就是幾道波浪,但意象是最易變的,“火”可以是幾簇火苗,“水”也可以是幾點加一條波浪,自古各個地域的圖形古字都有差別。
所以指望從圖形古字反推出地符是不大可能的,而且複雜的字意,不會像水火那麽好辨認。
席歡顏看了半天也猜不出這個圖紋是什麽意思。
會不會跟下面的圖畫有關?
“砸地?”
“用槍戳地?”
“人砸地?”
她一邊猜測,一邊以指為筆,一遍遍在案面上臨摹圖紋,過了良久,她盯著槍下的裂紋,“地裂。”
恰時,她的手指又完成了一遍臨摹,細微的哢嚓聲驚得她坐直了身,案面上赫然多了道裂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