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棋落筆。
雖然字很難看……
但勝在自信!
勝在那種自在潑墨的感覺!
勝在那種形雲流水的揮毫感!
好吧。
就是很醜……
歪歪扭扭,給秦衣的感覺就像是,在宣紙上放半個肉包子,狗都能寫的比他好看。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寫出來的字能勉強分辨得出。
第一句。
“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
秦衣思索了一下。
岱宗,齊魯?
這指的何意?
在大齊國邊境倒是有一座岱山,莫非秋棋寫的是這座山?
歸鳥探頭探腦的盯著看,僅僅是這第一句,她就在心中暗暗複讀了許多遍。
雖然不知岱宗、齊魯所指何意,但一種豪邁之情已經躍然紙上。
秋棋繼續努力的寫字。
第二句。
“造化鍾神秀,陰陽割昏曉。”
千種美景,百般豪情,似乎被囊括進了這短短十個字之間。
秦衣和阿慈這種不懂詩詞的人,都不明覺厲。
小荻花身為女靈妖,對美的意境本有一種天生的觀感……
在讀到這第二句的時候,也忍不住被其文字的魅力所深深吸引。
就仿佛有一種奇異的香氣撲鼻而來,讓她看到了陰陽割昏曉的奇景。
秋棋繼續運筆如飛,筆走龍蛇。
“蕩胸生層雲,決眥入歸鳥。”
秦衣拍案叫絕,這兩句何其之妙?
不僅將歸鳥的名字寫進了其中,而且這個“入”字非常之講究。
決眥入歸鳥,努力睜大眼睛,入歸鳥?
細品。
滋味無窮。
秋棋還真他娘的是LSP本性!
蕩胸生層雲?
他捏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無意中看到小荻花的胸前衣襟之上有一處雲紋圖樣。
好個蕩胸生層雲!
決眥入歸鳥!
妙極,妙極!
寫完這句,秋棋面帶淡淡的笑意,抬起頭和秦衣對視一眼。
露出一個“懂得都懂”的古怪笑容。
而歸鳥和小荻花正沉浸在詩句的奇妙意境之中,無法脫身而出。
根本沒意識到這句詩已經被他們兩個家夥給玩壞了……
歸鳥心中一動。
不是律詩,也並非絕句。
不同於天下七國的各支詩風,反而自有獨到之處。
秋棋低下頭去。
動筆寫下了這首五言古詩的最後一句。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最後一句之豪情,響徹雲霄!
秦衣身子一僵,腦子裡仿佛郵什麽東西一下子炸開。
這最後一句,將整首詩的意境,直接拔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之上。
令他感覺體內仿佛有用不完的氣力,湧現而出。
歸鳥細細讀來,感覺渾身發麻,內心被激動的情緒衝擊著。
這還是她頭一次在一首詩中感受到如此的豪情。
一覽眾山小!
這是何等恢宏大氣的情懷!
這是何等崇高的志向!
若非胸有溝壑之人,怎麽可能寫的出這種詩句!
這一刻,她看著秋棋的眼中都冒著金光。
就仿佛發現了一塊奇寶,視之為掌上的明珠。
恨不得一口把秋棋給吞下去。
小荻花也是瞠目結舌,有些不敢置信的又讀了一遍。
簡直難以想象,這種即便字再醜也無法掩飾的情懷,這種撲面而來的情懷,居然真的出自秋棋的手。
那邊的阿慈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這是覺得這幾句詩讀著非常工整。
內心仿佛受此感召,莫名其妙的將情緒都帶動了起來。
小荻花側過頭,有些驚詫的問道:
“歸,歸鳥,這首詩不會是他從哪裡抄出來的吧?你以前讀到過嗎?”
“他,他真能寫的出這麽好的詩來?”
咕咚。
歸鳥咽了一口唾沫,深深吸了一口氣。
平複了一下心中激蕩的情緒。
搖了搖頭。
“這不符合天下七國任意一支盛行的詩風,我從未在詩書中讀到過……應該是他寫出來的……”
小荻花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過了半晌才感慨道。
“你還真是個人才……還有你不會做的事情嗎?”
秋棋捏著下巴很認真的想了一下。
“我不會生孩子吧?”
小荻花:“……”
歸鳥怯怯的問道:
“我……能否把此篇詩文抄錄一遍……?”
秋棋笑道:
“當然可以。”
歸鳥抽出一張宣紙,謹而慎之的握筆。
鄭重其事的將這首詩逐字逐句的抄了一遍。
秋棋成功裝了個逼,詩驚四座後,也沒多嘚瑟。
繼續認認真真的練起字來……
秦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歸鳥抄錄的詩。
這字好的人寫出來,和秋棋這個字醜的人寫出來的詩,是完全不一樣的觀感。
秋棋的詩雖然豪情滿懷,卻另有一種令人生嘔的感覺。
歸鳥眼下抄出來,卻讓人神清氣爽,心念豁然。
歸鳥抬頭問道。
“阿秋,你這首詩可有名字?”
秋棋點點頭。
“當然有,就叫……《望嶽》!”
歸鳥眼睛一亮,這名字簡直和詩文的意境完美契合!
小荻花有些詫異道。
“阿秋,你莫非還去大齊草原遊歷過?去過那天下五嶽之一的岱山?”
“否則怎麽會有這種望嶽生豪情的感覺呢?”
秋棋搖頭。
“那倒是沒有……”
他掃了眼小荻花的大D,嘿嘿一笑。
“只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
另一邊的秦衣同樣一笑。
好個望嶽!
小荻花有些不明所以,不太明白秋棋這話是什麽意思。
秋棋立刻打岔說。
“對了, 歸鳥姐,你如果要寫署名的話,別寫我的名字,就寫……杜甫吧。”
歸鳥不太明白為什麽,但也沒多問。
輕輕點了點頭。
秋棋還是解釋了一句。
“這就當是我的筆名吧!”
“萬一將來我的作品流傳出去,我可不想被他人知道詩作的作者,是身在荻花客棧的我。”
“要不到時候咱們客棧的門檻都要被我的擁躉者給踩爛了,那我也會很苦惱的。”
小荻花翻了個白眼。
這人還真是沒皮沒臉……
飄了飄了……
秦衣卻是哈哈大笑。
“阿秋啊,你這份詩才,要是出個詩集,的確可能名動大靖!”
小荻花嗔道:
“老板,你可不能助長阿秋的這些歪風邪氣。”
秦衣卻上下打量秋棋一眼。
“阿秋,莫非你接下來的發展策略,與這些詩文有關?”
秋棋高深莫測的一笑。
“嘿嘿,老板還真是洞察秋毫,我的這些小心思都被你盡收眼底。”
秦衣好奇道。
“你究竟打算如何去做?”
秋棋認真說:
“暫時還只有一個空架子,不成雛形,我需要去帝都的其他家客店調研一下,才能確定最終的計劃。”
“老板你要是不急的話,再等我一個月,一個月之內,我必將我的計劃拱手奉上。”
秦衣點頭。
然後突然想起了一些什麽,拉住小荻花和秋棋。
“我有一事,想要與你二人商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