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家墨寶的真跡”捧在手中,雲王小心翼翼的將之遞給盧曦。
“剛剛那位店主說寶劍贈英雄,其實我覺得還是墨寶贈佳人更加貼切。”
“這墨寶還是留在你的手中吧,清兒。”
盧曦搖了搖頭。
“這太貴重了,緣清受之有愧……”
雲王抓起她的蔥白小手,鄭重其事的將紙頁放到她的手中。
笑道。
“咱們遲早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盧曦羞羞答答的低下頭去,俏臉通紅到耳根,但卻沒再拒絕。
默默點了點頭。
眼神有意無意掃向紙頁上的字跡。
字跡很娟秀、清晰,一筆一捺之間有種灑脫、恣意。
流暢感十足。
根本沒有半點因靈感中斷而出現的停頓感。
看起來更像是本就有了底稿,照著底稿臨摹了一篇似的。
細細觀察,這書法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雖然還沒有登峰造極,只能算是尋常書法,可這卻絲毫也掩飾不了詩詞那跳脫於人間之上的壯闊感。
她忍不住低低吟誦起來。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
“這位‘杜甫’,一定是位文壇偉人。”
雲王卻在心中暗暗合計。
帝都之內,只要是他一門心思想要找到的人,幾乎不可能找不到。
近日,身著一身素色長袍,出現在帝都之內。
這個特征很明顯。
大夏天的。
穿著袍子的人少之又少,他相信他總能查出個蛛絲馬跡。
等到自己查到這位“杜甫”的真實身份,到時就能再次拉著清兒出來,一起去拜會那位大家!
泡妞的好機會!
天降福利!
經過這一番折騰,他早已經將心中的那些鬱悶都拋之腦後。
這也是他近兩個月以來,第一次感到這麽放松。
看著盧曦笑得格外的甜,他甚至是覺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佳人。
正這時,他心神一動,刷的一下抬起頭。
他感覺到原本平靜的客棧環境中,多了一絲彌之不散的殺機。
這種殺機雖然隱藏在暗處,微乎其微。
但武夫的直覺卻讓他感覺脊背微涼,立刻眼神警惕的環視四周。
平素他的身邊不只有抱劍形影相隨。
還有四位第四步的暗哨,除了上朝以外,無時無刻不跟在他的身邊。
而且其中還有一位是靈武修的傳訊靈妖。
靈妖是可以修行武道的,只是內氣和靈妖的妖力,會有一定的衝突。
所以靈妖想要修行武道,不僅需要體質非常強悍,而且修行進境還會非常緩慢。
修行難度是尋常武夫的數倍。
所謂靈武修,就是指的修行了武道的靈妖,數量非常稀少。
一般來說,靈武修的靈妖,大概佔靈妖總數的萬分之一。
這種情況下,只要雲王身邊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雲王府能在第一時間接收到訊息。
而半盞茶的時間之內,京畿護衛隊和飛簷觀就會同時得到風聲,派人趕來支援。
可現在,他在拉著盧曦出來之前,真的將所有暗哨全都遣散了。
算是給他們也放個假。
可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有殺機出現。
他輕輕拍了拍盧曦的手背,盧曦有些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他,
卻見他臉色凝重。 盧曦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殿下,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菜不和胃口?”
雲王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板起臉正色道。
“客店之內隱有殺機,我不知道是不是衝著我來的。”
“等下如果我確認來人和我有關,你就趁亂跑,找京畿護衛隊的巡邏哨求援!”
盧曦小眉頭緊皺,停頓了一下,想勸雲王和自己一起離開。
但又一想到自己跟著雲王肯定幫不上忙,還是個累贅……
當下必須盡快決斷,對方如果是衝著雲王來的,肯定會對雲王窮追不舍。
所以雲王不能走。
他需要留下來爭取時間,而自己一個文弱女子,留在這裡也絕對插不上手,只能添亂。
自己跑,他留下來拖延時間才是最優解!
心中立刻做了決定,她銀牙緊咬。
認真道。
“殿下,你一定不能出事!一定!”
雲王淡然笑道。
“小事情,別害怕,別想的那麽嚴重,也許只是虛驚一場。”
盧曦乖巧地點頭,但心神卻再也難以保持平靜。
總是下意識的朝著四周張望。
這一刻,她感覺四周的每一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行刺雲王的刺客!
腦門上沁出了一層冷汗。
……
在雲王感受到殺意的同時,後院中的秋棋和秦衣同時抬起頭來。
眉頭微微一皺。
二人相互對視一眼。
正準備查看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李長逍突然從柴房跑了出來。
伸手拉住秦衣。
“老板,我來解決,這……應該是來殺我的。”
秦衣瞳孔微微一縮。
“殺你?你不是說有人來接你嗎?怎麽會是……”
李長逍沒精打采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
“一共有兩撥人,一撥是在找我的人,我在沿路之上給他們留下了暗號。”
“第二撥人,是趕著過來殺我的人。”
“我沒想到我都已經藏到了這裡,居然還是被他們給發現了……”
“老板,看來這裡我是待不下去了,你放心,我自己惹出來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那邊的秋棋走了上來。
淡淡說道。
“你既然還在荻花客棧之內,既然還叫老板一聲老板,老板就不可能不管你。”
“這世間的事,不是你天真地覺得不會牽涉別人,就真的不會。”
“從你誤打誤撞的闖進我們客棧,遇到老板那一刻起,你就無意識地把我們帶進了你的局中。”
“所以,雖然很麻煩,但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你已經和我們綁在一起了。”
“記清楚一點,是你把麻煩帶給我們的。”
“別廢話什麽你自己的事自己解決,我們脫不開乾系。”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老老實實待在後面吧。”
秋棋歎了口氣,看向秦衣。
秦衣點點頭。
拍了拍李長逍的肩膀。
“阿秋的話不中聽,但卻是事實,你無意中把麻煩引來了荻花客棧。”
“但荻花客棧是我的地方,你是我的人。”
“在別的地方動手我可以不管,但在我地方動我的人,那是在捋虎須。”
“你大病初愈,劍道一途剛剛起步,留在後面。”
李長逍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
臉色沉重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內心一陣感動。
秦衣秋棋再度對視一眼,緊接著邁步跨出後院。
櫃台前。
小荻花正一臉警惕的盯著角落的方向,看到他們二人出來,朝他們使了一個眼色。
意思是……此人危險!
不懷好意!
秦衣順著小荻花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個魁梧的身影背對著他們。
桌角還放著一把黑漆漆的大劍。
血腥氣呼之欲出,根本不用細細感受。
這把劍,一定殺過人,而且殺過不少人。
還沒等秦衣說什麽,對方粗獷的聲音吼道。
“不想死的,都給我滾!”
“我不想濫殺無辜!”
周圍的食客本來就因為他身上不加掩飾的氣息,感到壓力匪淺。
聽他這麽一聲怒喝,嚇得各個噤若寒蟬,驚叫著跑出了客棧。
秋棋很想說:
你們飯錢好像還沒結呢?!
怎麽就特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