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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棋還沒問完,發現李燼已經一言不發的跟上了秦衣的步伐。
就他一個人還傻不愣登的站在原地。
當他們三人來到禁軍護衛之前的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連排禁軍甲士,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們,依然眼神如炬的目視前方。
秋棋狐疑的伸手在一個甲士得眼皮底下晃了晃。
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撓了撓頭,正準備吐槽幾句。
前面的李燼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提著他的脖領子,就跟提著個小雞崽子似的把他提到了半空。
“別那麽多廢話了,進去。”
“你小子除了詩寫得好一些以外,連一點起碼的眼力都沒有嗎?”
秋棋擺了擺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閉嘴還不行嗎。”
三人就這麽視若無人的,穿過了禁軍和京畿護衛隊的兩道封鎖線。
自始至終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看他們一眼。
秋棋不由得嘖嘖稱奇。
但看到李燼瞪視過來的眼神,他閉上了嘴……
三人暢行無阻,來到飛簷觀大門之外。
秦衣的注意力一直盯在高空中的宗師張靖身上。
當三人準備邁步進入飛簷觀的時候,張靖的眉頭突然一皺。
刷的一下低下頭,看向了觀門口的方向。
秦衣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腳步不由得微微一頓。
隔空和上方的張靖來了個對視。
但好在張靖只是低頭瞟了一眼,旋即就好像什麽都沒看見一般的轉回頭去。
秋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和李燼對視一眼。
三人邁過門檻,穿過廣亮大門。
……
等待秦衣三人走了進去,張靖再度低頭看了眼觀門方向。
剛剛那一瞬間。
他的視野中,雖然沒有看到任何人。
但他的靈知卻敏銳地察覺到,一定有人走了進去。
他並沒有阻攔。
因為他想起了昨日晚間時分,葉司丞對他說的話。
“希德兄,明日祭禮時,會有外人闖入飛簷觀內,無論是誰,你不必阻攔,放任他們進來就好。”
張靖字希德。
當時張靖非常不解。
“小葉,為兄雖然信任你對陛下的忠誠,相信你不會做出任何對大靖、對陛下不利之事。”
“但明日祭禮茲事體大,容不得半點閃失。眼下京華危機重重,凶犯仍未落網,為兄絕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
“為兄得陛下之信任,護衛京畿……”
葉司丞擺了擺手。
“如若張兄願信央這一次……”
“央以項上人頭擔保,放那幾人進來,不僅帝都凶案能夠水落石出,而且對於陛下,同樣有無窮裨益。”
張靖為此猶豫了一個晚上。
尤其,葉司丞走的時候,還強調了一句。
“此事,切記不要讓陛下知曉。”
“另外,無論張兄是否願意信央,這次,張兄恐怕要受幾日牢獄之苦了。”
張靖:???
我堂堂大靖宗師,行的端坐的正,哪來的牢獄之災!
小葉真會說笑,擺明了嚇我不是?
最終。
他猶豫再三。
還是選擇相信了葉司丞的話。
真的放了幾個人進去……
……
飛簷觀內。
戒備森嚴。
甲士幾乎把守在看得到的、看不到的每一個角落。
雖然有宗師坐鎮,他們這些小嘍囉起到的作用並不會太大。
但以防萬一。
重兵把守往往能給人帶來更多的安全感。
也更顯隆重。
今日參與入葬大典的可不單單只有靖帝一人,滿朝文武百官,無一缺席,全部都在。
秦衣三人徑直走入道場。
大員滿列,貴族橫排。
嗩呐尖鳴響徹。
八十一位道士橫列在中央高台之上,圍繞兩座金木大棺,誦念道藏送魂經文。
道和真人站在兩座金木大棺中間。
手捧拂塵,腳踏八星,口中念念有辭。
道場中千百人都能將道和真人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
但。
除了秦衣。
沒人聽得懂他在念的是什麽。
這是道家最古老的語言。
傳說中來自天地混沌時期,由三清創造並應用。
所以也被稱之為“三清文”。
道家的極多經典都是有三清文編寫。
道和真人念誦的是三清文的道家納魂經。
另一側主位台上。
靖帝倚欄杆而立,旁邊的江補天微微湊近一步。
“陛下,有外人混入。”
靖帝眉頭一皺。
剛要下令江補天出手擒賊,後面的葉司丞卻突然湊了過來。
適時插嘴道。
“陛下,可曾記得臣前日與陛下說過,要不得多久,凶犯自會浮出水面。”
“陛下勿急,入葬之前,衝撞亡魂實屬凶相。”
靖帝猶豫了一下。
高台之上,道和真人經文誦念完畢,朗聲高呼。
“我主皇爺何在?”
靖帝側頭掃了葉司丞一眼,眼神的意思是:“好,我就等你一等。”
葉司丞眼神幽幽,心中暗道。
“故友後人,央只能幫你到這一步了。”
靖帝走下主位高台,登上法事台,走到道和真人身側。
雙手各捧著一捧黃土。
灑入兩個未合的棺材之中。
口念一聲:“天尊慈悲。生時故國,亡時故土,大靖永不忘二位卿家所立之功業。”
旋即他退後幾步,將主持位還給道和真人。
道和真人看了看旁邊等待合棺的人,還有等待扛棺的崇宗師。
突然再度朗聲喊道。
“孝子賢孫何在?”
毫無征兆!
大典儀程之中並無這一項,可道和真人卻喊的這麽認真。
滿座嘩然,隱隱有議論之聲。
“出錯了吧,北侯哪有什麽孝子賢孫?”
“這是以前做法的流程?道和真人怎麽也犯迷糊了?”
就連靖帝也是一頭霧水。
這……
什麽情況?
接下來不是應該合棺的嗎?
道和真人傻了?怎麽這種低級錯誤也會犯?
此時此刻。
大門方向站立的秦衣三人,突然毫無征兆的在眾人的視野中現身。
秦衣對著朗朗青天低低說了聲,“謝謝”。
旋即朗聲應和。
“孝子賢孫在此!”
齊刷刷的一連片問號臉扭了過來。
文武群臣再度嘩然。
崇開。
張靖。
飛簷觀第二位道師馬道長。
江補天。
禦林都統,宗師錢逢。
洗妖司兩位坐鎮妖師。
同時眼神一凝。
各位大能幾乎同時動作。
兩位妖師手施術法,卻驚奇的發現,他們的術法居然根本無法作用到秦衣的身上。
反而完美的避開了秦衣。
兩位妖師眼含震驚的對視一眼,他們二人這是中了玄術:散魂!
雖然隻作用了兩個呼吸的時間,但依然讓他們二人掣肘不前。
江補天身軀一閃。
下一刻已然出現在靖帝身側,扶劍而立,眼神警惕。
他想起剛剛葉司丞的話,所以沒急著出手,只是保護陛下。
崇開,張靖,錢逢三位宗師齊齊出動。
秦衣沒有現身時,他們都在蓄勢。
秦衣現身時,他們勢如風雷,一觸即發。
馬道長身化流星,手掐道訣。
直接以一道禁錮術,阻攔住距離他最近的錢逢的動作。
錢逢回頭瞪視馬道長:??
李燼和秋棋默契十足的一左一右,飛身而出。
擋住了另兩位宗師的俯衝之勢。
二人全都沒有將掌中利刃出鞘,逝者在上,絕不能見劍光。
三方碰撞之中,眾目睽睽之下。
秦衣不急不慌的緩步前行,一步一個腳印,登上法事台。
五位宗師坐鎮的情況下,居然沒人能在第一時間擋住秦衣的去路。
秦衣旁若無人的走至道和真人身前,滿臉是淚。
他紅著眼睛,卻淡淡一笑,顫聲重複了一遍。
“孝子賢孫在此。”
靖帝眉睫一顫,上下打量了秦衣幾眼,心臟突然一抽。
這張面孔,怎麽會這麽熟悉……
他額頭隱隱有青筋湧動。
但還是伸手示意江補天退後,他踏前一步,喊道。
“都給朕停手!”
“是!”
“是……”
崇、張、錢三位宗師齊刷刷落地。
秋棋和李燼落在高台之下。
秋棋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血絲。
以他現在的實力,面對面硬抗宗師一招,還是有些勉強。
錢逢仍然盯著馬道長,滿頭問號。
馬道長朝他靦腆一笑……
靖帝看了眼道和真人,沒有多說什麽,轉而看向秦衣。
“你是何人?”
秦衣握劍單膝跪地。
“微臣秦衣,拜見陛下。”
靖帝不解。
“你非我朝之臣子,為何以臣自稱,而不稱民?”
秦衣神色如常,平靜回答。
“秦家世代忠臣,衣之生父曾得先成德皇爺降旨賜予世襲罔替之爵,義父曾得陛下降旨賜予世襲軍侯之位。”
“故,秦衣雖未在朝中為臣,卻敢以臣自居!”
靖帝雖然心中有了一個大致猜測,依然驚得瞪大眼睛。
下方議論之聲更甚,亂糟糟一片。
眼下的場景實在出乎意料。
一個看起來剛剛弱冠之年的少年人,帶著兩個差不多歲數的少年。
在宗師坐鎮,妖師環伺,道師主持的入葬禮上,毫發無損的站到了高台之上。
身邊的兩個少年,居然都能抵擋住兩位宗師的一招攻勢!
這是哪裡冒出來的神仙啊?
而且。
這個叫秦衣的少年人,剛剛說的話……
生父,得到了先成德皇爺降旨的世襲罔替爵位?
在大靖國的歷史上還有第二個人嗎?
成帝,是上上代靖國帝。
時值靖國風雨飄搖。
有南朝
叛軍勢大,兵圍帝都欲取大靖。
有位軍卒,姓秦名出,字武安。
自北境起兵勤王,聯合十位各方軍將合成勤王大軍,在叛軍手中奪回疆土。
史稱:反靖之亂。
後來這位軍卒在和叛軍作戰,和大齊草原作戰的十數年間,屢立戰功,被靖國萬民尊之為“軍神”。
被成帝封為安北侯。
且,一品侯爵之位世襲罔替!
其後人可以原封不動的繼承這個一品之位。
那時。
有安北侯在,大齊草原不敢犯進半步。
有安北侯在,天下太平。
後來的北侯秦患,正是安北侯秦出的劍仆。
也是當時勤王之軍的十員大將之一。
雖是劍仆,但二人勝似親兄弟。
只可惜後來……
妖刀門多位宗師齊齊出手,毫無聲息的闖過邊境線。
安北侯被殺。
安北侯全府上下無一幸免。
當時靖國上下無一人不怒。
安北之恥至今仍在!
妖刀門不除,靖國將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
這也正是秦患在封侯之後,瞎了心的想滅妖刀門,想平大齊草原的原因。
秦患在三年前,封侯時,靖帝本想封他為“安北侯”。
承繼安北侯之名。
但秦患卻說。
“不敢與武安齊名”。
所以短去一字,封為北侯。
秦衣所說的生父……只有安北侯秦出這一種解釋。
他,居然是秦出的兒子?
之前不是都說秦出全府上下全部遇害,無一生還的嗎?
怎麽會還有遺子在外?
而且都長的這麽大了?
至於那個義父,指的是北侯?
難道說,當初安北侯遇害的時候,是秦患帶著安北侯遺子逃離的?
這就說的通了!
但。
這麽大的事總不能只聽他張張嘴的一面之詞吧?
靖帝心神一顫。
真的是……
武安叔叔……
靖帝側頭,隔空看向列身於文臣之班的葉司丞。
葉司丞朝他笑而點頭。
這就是所謂的“故人入京”?
難道朝中死的那些大臣,和秦衣有關?!
他身為一國之君,臨危不亂是素養。
另外。
絕不輕信於外人,也是素養。
即便是自己心底已經有了大致的結論,他也不能草率決定。
他眉頭一皺,並沒有讓秦衣平身,反而問道。
“你說你是安北侯遺子,北侯義子,可有何憑據?”
秦衣抬起頭。
“並無憑據,也無需憑據,我今日入京,並非為了什麽所謂的名號、爵位。”
“我隻做一件事,送送我爹……”
靖帝面有觸動,再次深深看了秦衣一眼。
雖然心裡有一肚子的疑問,但眼下顯然不是很好的問詢時間。
入葬禮之上,逝者入土比什麽都重要。
耽誤了吉時,他便對不起他的北侯卿家,同樣會引起舉國非議。
雖然秦衣的身份有待商榷。
雖然秦衣旁若無人的闖入這裡,基本上是將臣對君應盡的禮數全都拋之不顧了。
但他即便要將秦衣治罪,也要等到北侯入土之後。
逝者為大。
靖帝強壓心裡的火氣。
秉持著對北侯的尊重,他沒在第一時間發作。
反而看了江補天一眼。
江補天略通玄術一支,有分辨人是否說謊之能。
所以一般靖帝要決定,“一個人是否值得相信”,這件事情的時候,經常會詢問江補天的意見。
江補天先是朝他點了點頭,旋即將腰間的劍緊了緊。
意思是:
此人暫時可以相信。
但,臣也會將他看住,有臣在,他掀不起什麽大浪。
吉時已到,入土為先。
靖帝看向道和真人。
道和真人似乎對這個叫秦寄北的人,會來參加入葬禮,早有預料。
他心裡略起疑竇。
但還是伸手示意秦衣平身。
退後兩步,將高台正中讓給了秦衣和道和真人。
秦衣朝著靖帝深施一禮。
“謝陛下隆恩。”
輕飄飄的起身,站到道和真人身前。
壓低聲音,以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清的聲音,低低說道。
“謝謝。”
道和真人淡淡一笑。
同樣以極低的聲音回答。
“貧道只是做了貧道應做之事,不必掛心。”
“掌教,我要取你兩點眉心之血完成祭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