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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棋一頭霧水,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啥情況。
他皺著眉頭理順了一下思路,下意識看了看另一邊的深淵,然後恍然大悟。
他們現在所在地的地方應該是一個山洞,山洞的洞口在峭壁之上。
剛剛龍尊者一把將自己推了下來,並不是為了殺自己,而是要把自己帶到這個山洞之中。
他一拍腦袋,原來是虛驚一場!
自己居然嚇昏過去了。
他翻了個白眼,這龍尊者到底是個什麽玩意?
這麽惡趣味?
既幼稚又可怕,完全是讓秋棋摸不著頭腦的路數。
面對龍尊者捧腹大笑的動作,以及撲面而來滿含嘲弄的話語,秋棋只能回之以無奈的白眼。
無語淚凝噎。
狂笑了一陣,龍尊者見到秋棋這家夥居然一直沒啥反應,三兩步走上前來,一屁股坐到了秋棋的身邊。
秋棋嚇得一激靈,剛準備離遠點,龍尊者又再次“勾肩搭背”了起來。
一隻胳膊環在了他的肩膀上,似乎是強製讓他不能逃跑。
然後龍尊者將他那張慘敗無人色的臉湊了過來,秋棋眉頭緊皺。
這家夥不會有那種癖好吧?
一想到這裡,秋棋雞皮疙瘩直接炸了起來。
難道說這家夥把自己帶到這地方,就是為了做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自己豈不是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
或者說,自己要趁著對方精神松懈的時候反擊?
這一刻秋棋害怕極了,難道自己兩世的貞……就要這麽丟了?
緊盯著龍尊者一點一點靠過來,近在咫尺的蒼白面孔,他心說,這家夥這不正常的臉色難道也是因為像正安帝那樣某方面的過度輸出?
不會吧?
他下意識用雙手環抱在胸前,眼神之中充滿了警惕。
正在秋棋腹誹的時候,龍尊者盯著秋棋上下看了看,然後突然松開了胳膊。
秋棋心裡也跟著一松。
龍尊者咯咯咯的笑著。
“別說,你和她,長得還真挺像。”
秋棋疑惑。
“她?”
他不知道龍尊者口中的這個“她”,到底是男他,還是女她。
也搞不懂對方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到底是啥意思。
龍尊者像是因為一些原因有些釋然了,臉上帶著輕松和坦率的表情。
“你是不是有很多問題想問?別急,我明天接了個任務,你跟我一起去。”
“不過這個任務,不是我做,是你做。”
“你要是成功了,我就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不過你要是失敗了……”
他話卡到一半,戛然而止,然後朝秋棋做出了個凶惡的表情,比劃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唬道。
“你要是失敗了,我就拿你開刀,明日晚飯就吃你了。”
說著,他“惡狠狠”的張牙舞爪,指了指山洞的角落處。
昏暗中,秋棋看出龍尊者手指的方向,堆著數量極其可觀的白骨,森森白骨,閃的秋棋眼花繚亂。
秋棋心中微微一驚。
那……不會都是人骨吧?
咕咚。
他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
不過轉念一想,龍尊者這家夥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自己的原主人不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嗎?
還至於被一堆人骨嚇到?
好像……還真的挺嚇人的……
龍尊者看著他略顯緊張和不安的小表情,拍著他的肩膀朗聲大笑。
指著他的鼻子笑道。
“我現在真有些懷疑,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在借劍山莊長大的,連骨頭都怕。”
“哈哈哈哈,今夜你就住在這裡,山裡可是有狼的哦,你小心。”
說著,龍尊者還“嗷嗚嗷嗚”的裝作狼的模樣比劃了一下,然後起身。
站在洞口邊緣,龍尊者朝著秋棋比了一個邪魅的眼神後,一閃身消失不見。
秋棋一頭霧水。
這家夥身上那奇怪的反差萌是什麽鬼?
說著話居然還真的手舞足蹈的比劃了起來?
怎麽看都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根本難以想象對方是個視人命如草芥,殺人之時毫不留情的狠角色。
這可比笑面虎都可怕多了。
簡直是變態。
這個龍尊者,太邪了!
他看著空蕩蕩的洞口,猶豫了一下,還是湊到了洞口,朝上下打量了一下。
這上巳崖的陡峭程度確實名不虛傳。
峭壁光滑的就跟鏡面一般,極少有凸起的地方,而且整個峭壁看起來就好像完全垂直的一般。
他弓著腰朝著上方打量了一下,洞口距離上巳崖頂還有一段非常不短的距離。
雖然秋棋自詡修行到了借劍山莊輕身功夫的精髓之處,普天之下能夠在輕身功夫上勝過他的人絕對不多,可也並沒有勇氣在這極難接力的光滑峭壁上攀爬。
這可是萬丈高空啊,一個不慎就有可能玉石俱焚。
龍尊者那個家夥到底是怎麽發現位置如此尷尬的洞口的?
又是怎麽把自己帶到這個山洞中的?
難道這個世界上真有能夠筆直攀升的功夫?
雖然他知道宗師強者可以短暫的踏空而行,劍仙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以劍氣禦劍而行,但那也只能在短程內作用。
這麽高的峭壁,憑人力幾乎不可能直直的攀升而上,屬於人力很難突破的天險。
但很難突破,也並非不能突破。
秋棋用眼神在上方的峭壁上觀察了一下,凸起的地方不多,但也有。
他如果真的要拚死一搏的話,也未必不能突破出去,上到崖頂。
可那是狗急跳牆時候才會做的事情,下方是萬丈深淵,這麽做無異於玉石俱焚。
現在還沒到玉石俱焚的時候。
他老老實實的做回了原地,腦片子裡回響這醒來之後這半天的經歷。
將目前所有的信息都提取匯總了一下。
旋即他將目光落到了那堆高高摞起的白骨之上,剛剛片刻的膽怯心理已然消失了。
現在,他的心中居然有些好奇,直覺告訴他,盡管龍尊者在尊者大會上以那種殘酷的手段將一個人切成了一堆碎塊。
但龍尊者本性應該不是一個弑殺的人。
他總覺得龍尊者這麽半天一直都在幾位尊者面前極力扮演著一些什麽……
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上來。
真要說的話,就像是……龍尊者似乎在可以扮演一個很殘忍、很霸道的角色,但這個角色和他的本身實際上是有著一定違和感的。
當然,相見的時間太短了,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這種感覺對不對。
也許龍尊者真的就是這樣一個亦正亦邪的家夥。
脾氣古怪,做事毫無道理,全憑本性。
可……
龍尊者在湊近自己之後,說出的那句奇怪的話又該怎麽解釋呢?
“她”還是“他”?
自己到底和什麽人長得有些像?
不可否認的是,龍尊者口中下意識提起的這個人,一定是對龍尊者很重要的存在。
難道說,是秋冷嗎?
在尊者大會上,他就有過猜測。
也許——龍尊者和秋冷之間是認識的,而且在尊者大會上演戲是為了救出自己。
可這個猜測目前還沒有確認。
出了靜室後,靜室中又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
也沒再見過秋冷。
現在,他心中的疑惑實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只能暫時寄希望於龍尊者能夠信守承諾。
如果自己真的完成了明天的任務,龍尊者能回答自己三個問題。
此外,還有一點,讓秋棋很在意。
根據原主人的記憶,龍尊者執行任務從來都是親力親為,且外出之時從來不會帶任何一位護童,所以才得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稱號。
是個獨行俠。
可這次,他外出執行任務居然要帶上自己?
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不管了,明天的任務過後,一切問題就能得到解答了吧!
不管怎說,他仍然認為龍尊者是他奪位路上的助力。
也應該不會害自己。
他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都丟到一邊,然後抬起頭來,開始全心全意的回想起原主人經歷的那些特訓。
這半年來,他一直待在客店之中當個小夥計,忙前忙後。
雖然身體素質不至於退化,但有些手段已經有些陌生了,更何況,那些技巧畢竟是被原主人修行、學習的。
自己這應該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出手。
必須要謹慎一些。
他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個山洞的空間很大,遠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似乎是呈現漏鬥狀的,越向裡面走,空間就越大。
他極盡目力朝著山洞深處看去,山洞裡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存在。
他猶豫了一下,反正現在也沒事可乾,索性進去看看。
兩側牆壁上有點燃燈火的位置,他拿起旁側牆壁上掛著的火把,盡管他的目力可以再黑暗中擁有極高的能見度,可在黑暗的空間中,火把往往能帶給人以安全感。
秋棋舉著火把,邁開步子,朝著山洞深處走去。
……
在逼仄狹長的甬道中一路走過,眼前的空間霍然變大,他拿起火把照亮整個山洞。
山洞的盡頭,是一個大概有四十平方的房間,房間內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金屬製品,模樣看起來奇奇怪怪。
在正對著秋棋的那一面牆上,以血色畫著借劍山莊的標志——一柄插在地面上的利劍。
標志旁邊,擺放著各類精巧的兵刃、武器。
小到只有指甲片大小的刀片,大到足有一丈八的長戟,應有盡有。
他對於體積大的兵刃並沒啥興趣,徑直走向了體積小的兵刃區域,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微微放光。
在這個冶煉技術頗為落後的時代,普天之下能夠冶煉出如此細小的利器的地方,也就只有借劍山莊了。
這也是借劍山莊培養殺手最關鍵的一環,刺具使用。
刺具,也就是這些體積極小的武器兵刃的統稱。
對於殺手來說,執行的大多數任務都是潛伏、暗殺這種隱晦的工作。
而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最忌諱的就是過於顯眼。
所以像另一側擺著的青龍偃月刀,虎頭刀這種一看就是莽夫使用的東西,拿在手裡就根本不符合刺客的身份。
而有關於刺具的使用,在秋棋的眼中是有一套非常詳備的知識鏈的。
他伸手觸碰到一截名為“指環刃”的刺具,腦子裡就下意識浮現出了有關於“指環刃”的使用方法。
指環刃,顧名思義,外表呈現指環狀,可以戴在手上,顏色灰暗,完全不反光。
機鋒隱藏在指環的內側,只要手指內側的指腹肉輕輕的顫動一下,就會有細如蟬翼的刀片從手指外側彈出。
你以為這就是全部了?
不,指環刃有兩種觸發方式,第一種就是上述的刀片觸發,而第二種就是用另一隻手輕輕旋轉指環的方向。
手指的外側同樣會有刀片彈出。
這一次出現的刀片看起來與剛剛的刀片別無二致,但實際上這第二個刀刃之上,是淬上了見血封喉的劇毒的。
除此以外,還有各種更加機巧、製作方法也更加困難的刺具。
眼前的這一面兵刃牆, 簡直就是將他腦海中記憶著的所有刺具都搬了出來。
具現為了一整個兵刃庫。
秋棋的瞳孔驟然一縮。
手指輕輕的在一件件刺具上輕輕撫摸著,盡管這些刺具對他來說似乎非常陌生,但原主人費盡多年養成的肌肉記憶觸發,只需要一瞬間。
他下意識拿起了原主人最趁手的“虎口錐”。
虎口錐是借劍山莊中比較常見的一種刺具,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尋常至極的鐵片。
可以夾在袖管的內側,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從袖管中抽取到手中,拿拇指和食指夾住,以虎口的位置擊中目標。
當虎口錐經受猛擊,就會驟然膨脹,冒出尖銳的利錐,可以在瞬間洞碎人的頭骨。
可惜的是這只是一次性的用品。
他下意識拿了起來,在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雙手手指一陣靈動詭異的撥動。
只聽“哢吧、哢吧”連聲,完整的虎口錐就被自己拆解成了一堆零碎。
秋棋微微一驚,眼睛大亮,盯著手上的一堆零碎,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喜色。
又是一陣撥弄,一堆零碎又再次變成了完整的虎口錐。
在短短幾個呼吸間,他就完整地拆卸、安裝好了一個虎口錐。
而這,全部源自於肌肉記憶。
他滿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原主人是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看完了兵刃牆,他又將目光轉向了其他幾面牆。
余光微微一閃。
只見這個洞穴房間的正中,擺著一張長條桌,而長條桌上擺放著的東西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