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

林溪高中全年級階段性考試的第一門，語文，還有半個多小時開考。

“梅君！”

明理手裡捧著筆記，心思卻早就飄遠了，“馬上就要進考場了，你緊張嗎！”

小日向也朝他看了過來，還將手裡的筆記卷成話筒，伸到他的面前。

“我?挺緊張的。”

梅原的答覆令姐妹倆都很意外。

他輕咳一聲，接著說道:“如果這次發揮得太好，考到了第一名，那下次月考坐在最前面的人就是我了。我不太喜歡那個位置呢......”

“......”

姐妹倆面面相覷。

前座的蘇葉也聽見了，回過頭就想冷笑。

但戴著口罩，她笑沒笑、冷不冷，別人也看不出來;

她也沒摘下口罩，而是冷哼一聲，“癡心......咳咳......妄咳咳妄想！”

“你行不行啊......”

梅原看了她一眼，“缺考一次不會死的，回家繼續睡覺吧。年級第一我幫你收著，下次再還給你。”

“咳咳......你做夢！”

蘇葉又轉了回去。

“葉醬她......不要緊吧?”

明理有些擔憂，畢竟蘇葉是為了幫助她們姐妹倆複習才發燒的。

“感冒發燒而已，身體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不用太擔心。”

“至於考試嘛......”梅原聳了聳肩，“得看這次的難度了。”

“希望不要太難......”

明理歎了口氣，愁眉難展，“這樣葉醬也能輕松一些。”

“不對。”

梅原回頭望了一眼蘇葉的背影，又轉了回來，“這個女人啊......現在巴不得這次月考，是高考級別的難度。”

“題目越難，她年紀第一的寶座才越穩固。”

......

一陣鈴聲過後，學生們成群結隊地走出教室，向各自的考場走去。

“梅君、英醬、葉醬，要加油哦！”

在分開前，明理和小日向又為三人加油打氣。

“你們才是要加油啊。”

梅原指了指身後的教室，“正常發揮就好了，爭取下次跟我們在一個考場吧。”

“嗯！”

雙方互相揮了揮手，轉身走進各自的考場。

進門就是三人的座位，蘇葉第一，陸英其後，梅原坐在第三個位置，再後面就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了;

除了他們三人，其余的同班同學也有一些，但分布得很是零散。

梅原隨意地掃視一圈，鮮有人與他目光交接。大多數學生都在放空自己，或者盯著桌上的電子屏，猜測此次考試的難度。

坐在他前面的陸英忽然轉了過來，上身微微前傾，似乎要說什麽悄悄話。

梅原湊了過去。

“今天晚上在家裡吃嗎?要買菜了......”

“......”

梅原先是無語了一下，接著也認真思考起來，“看情況吧。”

“如果這次考試難度比較高的話，那她們倆也沒有臨時抱佛腳的必要了......我們放學後就去買菜。”

“嗯。”

陸英若有所思，點點頭，又轉了回去。

沒過多久，前座的蘇葉也轉過身跟她聊了起來。連監考老師走進考場，她們都沒有過多理會。

上午九點整，鈴聲響起，第一場考試終於開始了。

所有人面前的電子屏上，同時跳出了語文卷的問卷。而第一道字音字形的選擇題，就讓大多數學生倒吸一口涼氣。

“嘿嘿——”

而在一片整齊的歎息聲中，考場最前方的角落裡，

忽然傳來一陣夾雜著咳嗽的含糊怪笑。“......”

梅原搖搖頭，又跳過第一道選擇題，劃拉著屏幕將整張試卷飛快地瀏覽一遍，大致了解了一下總體的難度。

“唔。今天晚上買什麽菜呢......”

......

兩個半小時後，又是一陣急促的鈴聲，宣布語文考試到此結束。

“好了。都把筆放下來，不能寫了，等老師來收卷子。”

考場裡立即響起一陣陣如釋重負的歎息聲。

梅原在十幾分鍾前就放下筆了，他伸了個懶腰，等待監考老師收走他的卷子。

面前的電子屏上跳出了一條提示:“《林溪高中·二年級·2095-2096學年第一次階段性考試·語文卷》現已解鎖，可隨時在學生終端進行查閱。”

梅原隨手點了兩下，關掉提示，而他面前的答卷很快就被收走了。

角落裡的三人同時起身，在全場學生的注視下離開考場。而監考老師也只是望了他們幾眼，並未阻攔。

“別笑了。”

三人穿行在走廊裡，梅原看著蘇葉，“口罩都要戴不住了。”

“嘿嘿嘿嘿嘿嘿！”

她得意了一會兒，又攬住了陸英的胳膊，“阿英，你第一道選擇題選的什麽?”

“C。”

她又看向梅原，“你呢?”

“C。客觀題就不用問了。”

梅原兩眼望天，“咱們三個應該沒什麽區別。”

“嘿嘿，也是噢。”

“我唯一不太確定的就是閱讀理解，‘魚眼裡閃著詭異的光’......”

蘇葉和陸英也皺了皺眉，她們倆也不太確定自己的理解是否準確......或者說，是否符合出題人的想法。

他們回到教室好一會兒，其余同學才陸陸續續回來。

“梅君，這次考試好難啊......”

小日向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從第一道選擇題開始就很難，感覺每個選項都是對的......”

“你選了什麽?”他問道。

她想了想，猶猶豫豫，又帶著一絲試探，“我猜了C......”

“恭喜你。”

梅原替她松了口氣，“接下來的就別問了。”

“......”

小日向張了張嘴，“有道理......”

而另一邊的明理，聽到答案後當場魂飛天外，沒了聲兒——她第一題就選錯了。

階段性考試，通常各科的難度都是統一的，要麽都容易，要麽都難;

第一場語文考試的難度，就把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而且下午就是數學考試，午休時教室裡一片壓抑，幾乎沒什麽喧鬧聲。

用梅原的話來說，就是“大家的眼裡都閃著詭異的光”。

“是淚光吧......”

蘇葉吃著飯，聞言又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你怎麽幸災樂禍的，真壞啊。”

“......”

梅原翻了個詭異的白眼，實在不想理她。

這人口罩一摘，樂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居然還好意思說他。

他又看了看悶悶不樂的明理，開口道:“安心吧，下午的數學肯定也很難。”

“......”

明理差點哭出來，“這怎麽安心嘛！”

“試卷難，才好拉開分數啊。”

梅原敲了敲便當盒，又壓低聲音，瞥向教室裡的其他學生，“你們倆是我們的人，跟他們不一樣......”

“別的我不敢說，地理和數學肯定能考個高分。”

明理破涕為笑，臉也有些紅，“梅君真有信心。”

“心態很重要。”

梅原看看她，又看向小日向，“希望你們也有信心一些，穩住就贏了。”

“嗯嗯！”

兩人齊齊點頭，連著往他的便當盒裡夾了許多蛋卷和肉塊。

“啊，夠了夠了......吃不下了......”

......

整個考試周，每天上午和下午各考一科，待語、數、外、政、史、地、理、化、生九個科目全部考完，已經是周五的中午了。

周末假期也從中午開始，學生們收拾著東西，陸陸續續地離開學校。依照以往的經驗，在下周一返校之前，他們就已經得知自己這次考試的總成績和排名了。

伴隨著學生們陸續走出校園，在林溪高中上空籠罩了一周的慘淡愁雲，也得以暫時消散。

至於兩天后的結果如何......

忘了它吧！

在回家之前，梅原一行人決定去外面放松一下。

考試已經過去，明理和小日向也暫時將結果拋諸腦後，臉上不見半點擔憂，“我們去唱歌吧！”

“好呀！”

蘇葉立即響應。她的病前兩天就好了，現在又是一副活力四射的模樣。

陸英未置可否，她身旁的梅原更是一言不發。

在“回家打遊戲”這個選項被直接排除後，他直接淪為了拎包的角色，沒人會聽他的意見。

林溪高中附近就有一家KTV，只是他們過去之後才發現，裡面已經擠滿了穿著同款校服得學生。

“你去插個隊吧。”梅原攛掇著蘇葉，“就說你是年級第一。”

“......”

她立即瞪了他一眼，“會被打死的。”

望著大廳裡烏泱泱的學生，蘇葉又歎了口氣，“這附近還有別的KTV嗎?”

“有。”

“誒?”

蘇葉有些意外，因為開口的是陸英。

“阿英......KTV在哪?”

“市民廣場附近的商場。”

“商場......新開的那家嗎?”蘇葉望了梅原一眼。

他們在那裡約過會，吃了飯，看了電影，但沒注意是否還有KTV。

“嗯。”

“那我們就去那邊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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