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氳，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小日向忍不住挺起胸，又左右轉了轉。

“嗚......”

顯然，她對自己的身材並不滿意。

她低下頭，又輕輕托起，企圖通過這樣的手段在視覺上欺騙自己;余光卻瞥到剛走出浴室的明理，正有些愕然地看著她。

“姐姐......”

小日向連忙松開手，臉一下子紅了。

明理裹著浴巾走到她身旁，又取下一塊乾毛巾搭在她頭上，“怎麽不穿衣服......當心著涼啊。”

“嗯......”

明理站在她身後，望了一眼鏡子裡的彼此，“小日向又長高了。兩三年前的時候，才剛到我胸口呢。”

“現在也還差得多呢......”

明理的目光微微下移，“是呢......”

“......姐姐！”

她笑了笑，解開浴巾準備穿衣服。妹妹的目光卻一下子落在她胸前，發出不甘的歎息。

明理三兩下穿上內衣，頓時變得更加挺拔。

“眼睛都看直了......”她在小日向腦袋上揉了揉，“趕緊穿衣服，葉醬她們還在等著呢。”

“......噢。”

明理穿好衣服，又在一旁等待著小日向，同時拿起毛巾擦起了頭髮。

“咦?”

她輕輕抽動鼻子，又往外走了兩步，“小日向聞到了嗎?”

咕——

“聞到了。”

小日向揉了揉肚皮，“好香啊！”

兩人離開浴室，正好看見梅原端著一碗什麽從廚房裡走出來。

他也注意到了她們，“洗好了啊。”

明理點了點頭，又問道:“梅君，你手裡......?”

“是我們的夜宵。”

他笑了笑，“你們倆去客廳等著吧，我一起端過來。”

小日向卻徑直走到他身邊，探頭望了一眼。

“泡飯?”

“差不多吧。陸英說是......燙飯。”

......

“燙飯，就是比較燙的泡飯。”

所以吃的時候也得放慢速度，吹幾口氣，吃一小口。

梅原坐在院子邊，頭一仰，將碗裡的湯汁都喝了下去，接著發出暢快舒爽的歎息。

周圍幾人都露出了微笑，而她們碗裡的燙飯還剩大半。

月已西移，慘白的月光照在院子裡，又讓清冷的凌晨變得更冷幾分;

但幾人都不在意。柔軟的飯粒裹在熱湯裡，送入口中，流進胃裡，再將熱量傳向四肢百骸，溫暖了整個身體，足以抵禦夜裡的寒氣。

“三點多了啊......”

梅原捧著空碗，看了看時間，“明天大概沒有上午了。”

“如果是以前的話......”

他身旁就是小日向，“再過半個多小時，爺爺就要起床了。”

“這麽早啊?”

“是啊。”應聲的是明理，“雖然三日月堂不提供早餐，但早上來買點心的人也有不少呢，得早起做準備。”

“不過現在阿姨帶了學徒過來，爺爺也不用早起了。”

梅原點點頭，“挺好的......”

他站起身，又分別望了望眾人的碗，尤其是陸英和蘇葉的。

見她們都還剩了不少，便說道:“你們慢慢吃，我先去洗澡。”

“嗯。”

只是等梅原洗完澡出來，才發現蘇葉和陸英已經在客廳裡等著了。

他感覺自己一共也就離開了十分鍾左右，還算上了換衣服的時間，“這麽快就吃完了?”

“院子裡那麽冷，喝西北風嗎?”

蘇葉拿著衣服站了起來，又朝臥室那邊看了一眼，

壓著聲音:“你在這裡陪著阿英，不許先進去啊。”梅原抿了抿嘴，“知道了。”

看著蘇葉走進浴室，他又握住了陸英的小手，“哎呦......”

“你的手好冰啊。”

梅原靠得更近了些，將她兩隻手都包裹在手心裡，輕輕搓動。

“嗯......”

陸英耷拉著腦袋，臉上的困倦揮之不去，“洗過澡就好了。”

“困了?”

“嗯......”

看著越湊越近的梅原，她強提精神，抬手攔住了他，“這裡不行......”

“她在浴室裡......她們倆都睡了。”

梅原又抓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我只是幫你提提神......”

“葉醬——”

小日向忽然拉開臥室的門走了出來，卻只見到客廳裡的兩人正襟危坐，似乎在開作戰會議。

“誒......葉醬已經去洗澡了嗎?”

“嗯，她剛去。”

梅原回頭看著她，神情淡定，“怎麽了?”

“姐姐說熱水可能不夠用......”

小日向邊走邊說，來到浴室前，“葉醬——”

“嗯?小日向?”

“熱水夠用嗎?”

“夠啦！”

“那沒事了！”

她又走了回來，在兩人身邊站著，“英醬待會兒再等等吧，讓熱水器先燒一會兒。”

雖然梅原沒能得逞，但陸英此時比剛才精神了百倍不止。

“我知道了。”

小日向交待完，也沒急著回去，而是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幾眼，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明天上午，大概是起不來了。”

梅原輕咳一聲，“別的不管，下午盡量把三角函數講完吧?”

陸英點點頭，心領神會，“物理和化學呢?”

“看情況。實在不行，就推遲到數學考試之後。”

“好。”

小日向頓時淚流滿面。

原來他們大半夜不睡覺，是為了商量她們倆學渣複習的安排。

“小日向，早點睡吧。”

梅原又看了她一眼，“要是明天早上......明天上午，你起了我們還沒醒，就自己先做幾套題練練手。”

“嗯！”

年輕的小日向被忽悠回臥室了。

梅原和陸英對望一眼，剛要有所動作，另一邊浴室的門又拉開了。

蘇葉擦著頭髮走了出來，“阿英，熱水好像不多了，你等會兒吧。”

“嗯。”

陸英應了一聲，又覺得困意上湧，便起身往浴室走去。

“我看看。”

她剛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拿起衣物，“夠了。”

“誒?”

蘇葉怔了怔，“那麽一點夠用嗎?”

陸英點點頭。

“好吧。”

待她走進浴室，蘇葉將毛巾丟給梅原，又順勢往他懷裡一躺。

“......我們在客廳呢。”

“怕什麽?”

她仰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光潔的鵝頸，“她在浴室裡......她們倆都睡了。”

“......你聽到了?”

“什麽?”

“沒什麽......”

......

陸英帶著一身寒氣走進浴室，又帶著出來了。

她沒想到熱水器的指標並不準確。她剛洗完頭，淋下的便是冰涼的冷水，而指針還在熱水的位置。

她抱著手臂等了片刻，仍然不見熱水流出，乾脆咬著牙洗了個冷水澡。

見陸英出來，蘇葉便打著哈欠往臥室走去，她實在是困得不行;而陸英擦乾頭髮回到臥室時，她和北川姐妹倆都已經睡著了。

梅原站在門口，示意陸英先進去，“我關燈。”

她鑽進被窩裡，“......好了。”

啪嗒。

臥室裡頓時一片黑暗。

梅原小心翼翼地往前摸去，生怕踩到蘇葉。他一腳下去，估計一屋子人都沒得睡了。

終於摸到自己的被褥，梅原剛躺下，另一邊忽然又鑽進一具冰冷的軀體。

她纏了上來。

身體蜷縮，顫抖不已。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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