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咕嚕嚕嚕嚕。

　　梅原掩著嘴打了個哈欠，揭開鍋蓋，裡面湧出一大團白氣。

　　他往後退了半步，將準備好的幾盤剩菜一股腦倒了下去，又隨意地攪動了幾下，鍋裡又暫時平靜下來。

　　合上鍋蓋繼續煮，梅原轉過頭，看了一眼臥室那邊。

　　“還沒起呢。”

　　他將火力稍微調小一些，走出了廚房。

　　前段時間的那場大雪過後，氣溫稍有回升，今年冬天最冷的階段也過去了。

　　不過冬天還是擠在一起睡比較舒服，因此在大部分情況下，三人都睡在臥室的床上，偶爾才去被爐那邊找找新鮮感。

　　梅原打開臥室的門，正在換衣服的兩人同時回頭看了一眼。

　　“今天要穿校服。”

　　“噢，對。”

　　蘇葉提起褲子，打了個結，又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要看到什麽時候?”

　　梅原笑了笑，走了進去，“我幫你梳頭?”

　　“好啊。”

　　因為兩個女孩子都住進來了，為了方便，梅原的臥室裡添了一張精致的梳妝台。

　　蘇葉過去坐下，梅原走到她身後，接過梳子，慢條斯理地梳了起來。

　　“今天扎個丸子頭?”

　　“你會嗎?”蘇葉看著鏡子裡的男朋友，“上次扎得那麽醜。”

　　“可以試試。”

　　她撇了撇嘴，“下次吧。”

　　梅原聳聳肩，也沒勉強。

　　因為要扎慵懶式的雙馬尾，他將她的頭髮梳至腦後，分成垂落雙肩的左右兩邊，然後接過她遞來的發圈綁了上去。

　　“等下。”

　　他正要綁上第二個發圈，蘇葉腦袋一轉，對著鏡子看了一眼，“歪了。”

　　“嗯。”

　　梅原摘下第一個發圈，盯著她腦後看了一會兒，又拿起梳子重新梳了起來。

　　換好衣服的陸英走了過來，在蘇葉柔順的秀發上撫摸了一下，看向梅原，“早上吃什麽?”

　　“我靠！”

　　梅原一怔，突然躥了出去。

　　“......”

　　沒過幾秒，他又出現在臥室門口，隨手一拋，接著又消失了。

　　陸英手一抬，接住發圈，與蘇葉面面相覷。

　　“我來吧。”

　　“好呀！”

　　......

　　“是不是有點鹹了?”

　　陸英嘗了一口，點了下頭，“嗯，加點水吧。”

　　“嗯。”

　　梅原接了碗冷水倒進鍋裡，合上鍋蓋繼續煮著。

　　“還沒好嗎?”餐桌上的蘇葉嚷了一聲。

　　他轉身拿碗，“兩分鍾。”

　　“好吧......”

　　她往桌上一趴，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條新的消息跳了出來。

　　“明理姐和小日向都下電車了。”

　　“噢，那讓她們上來吧。”

　　過了一會兒，三人正在吃著早飯的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

　　梅原過去開門，明理和小日向站在門外對他微笑，“早上好，原君。”

　　“早上好。”

　　他分別與兩人淺擁，“進來吧。”

　　蘇葉和陸英也跟著打了聲招呼，梅原回到桌上，姐妹倆在沙發上坐下了。

　　“睡遲了?”

　　“她們起遲了。”

　　明理歎氣，“我也想像葉醬和英醬這樣睡得安心呢。”

　　“還有大半個星期才考試......”

　　梅原扒拉了一口泡飯，“你慌什麽?”

　　小日向扭頭看著他，“如果我能像原君這樣，每次都考第三，那才不會著急呢。”

　　“......”

　　梅原一口飯噎在喉嚨裡，兩眼直翻。

　　蘇葉看向窗外，雙肩不停抖動，快憋不住笑了;陸英啜了口飯湯，左手尾指在閱讀器上點了一下，頭也沒抬。

　　“快吃吧。”

　　蘇葉和陸英今天雖然起遲了一些，但也只是相對平時而言的，還不至於遲到。等五人離開公寓來到學校，教室裡還有不少空位。

　　班長搬了個凳子站在黑板前，將頂部的“距離期末考試還有6天”改了個數。

　　“只剩5天了呀。”

　　周晴盯著新添的數字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轉頭就跟蘇葉聊起了考試後的打算。

　　“學姐，寒假我們去滑雪吧！”

　　“好啊。去哪裡?”

　　“大明山?”

　　“想去遠一點的地方呢。”

　　兩人正聊著，忽然注意到班主任老鄭出現在教室的門口。

　　她們也沒在意，畢竟臨近期末，他每天早上都會過來轉一會兒，偶爾還灑幾瓢中年人的雞湯。

　　只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樣，老鄭走進教室後，徑直朝她們走來了。

　　跟著蘇葉混了一兩個月，周晴仍然是個老實孩子，立即閉口不言，直到他從身邊走過，然後在她身後的位置停了下來。

　　看他的視線，似乎是來找梅原的。

　　“......”

　　陸英胳膊一抬，撞了他一下。梅原抬起目光，也有些意外。

　　“哦，老鄭。早飯吃了嗎?”

　　“......”

　　老鄭掃了眼他桌面上暫停的俄羅斯方塊，一時有些無語。

　　那是學生桌面終端裡自帶的小遊戲之一。因為還算有點益智性，學生終端幾次改版都沒有將之刪去，反而豐富了不少功能，比如排名。

　　講台上的教師終端同樣也有這個遊戲，老鄭監考的時候，偶爾也會玩一玩。

　　他還記得自己上個學期點進去的時候，排名第一的還是個ID為“AAA”的高三學生，分數在四五十萬左右。據一同監考的老師所說，不玩上一天，是沒法累積到這麽高的分數的。

　　直到某一天，他看見梅原這夥人也在玩，而排行榜的第一名已經變成了“蘇葉天下第一”，分數是六千多萬......

　　“咳！”

　　老鄭咳嗽一聲，收回心思，說起了正事，“Z大在寒假有個高校冬令營活動，我們林高有四個名額......”

　　他在周圍幾人身上掃了一圈，最後又看向梅原，“你們有興趣嗎?”

　　“沒有。”

　　梅原直接搖頭，“她們也沒有......哦，這個小朋友可能會有興趣。”

　　他指了下周晴，後者扭頭瞪了他一眼， 但在班主任面前也沒好發作，只能立即否認。

　　“那就算了。”

　　老鄭搖搖頭，嘴裡嘀咕著什麽別人求都求不到，又踱步到別的地方去了。

　　小日向往前一趴，伸手撓了撓梅原的後背，他立即轉了過去。

　　“怎麽了?”

　　“那個冬令營是幹什麽的?”

　　梅原想了想，“至少不是去玩的。”

　　“噢。”

　　小日向頓時失了興趣。梅原看了一眼她的筆記，“有問題嗎?”

　　“嗯，你幫我看看這裡......”

　　上課鈴響後，梅原依然沒轉回去，走進教室的老師也沒在意。離期末考試也沒幾天了，現在上課都是自主複習，這種學生內部自己消化疑難問題的，還能讓他省心些。

　　不時有人拿著筆記上台找老師詢問，他若沒空，也有人到梅原這邊的角落裡求教。陸英、蘇葉乃至周晴，有空了都會幫忙講解幾句。

　　一節課，一個上午，期末考試前的倒數第五天，就在這樣平緩中帶著緊張的節奏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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