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開吃了，邵南難著筷子卻沒動，而是一直盯著面看。

“怎麽了小南?”穆驚蟄忙問。

“沒事，我就是想記下來。”邵南一笑，永遠記在腦海裡，以後回憶起來都是開心。

“記得不要咬斷，要一口氣吃下去，這樣你們就會平平安安，長命百歲了。”

大小也是吃過一年的人了，邵南和小北完美完成了任務，“吃完了。”

“吃得好，你們也快吃吧。”

穆驚蟄催邵東他們，邵東他們這才開始吃麵，那樣子活像幾天沒吃東西一樣。

穆驚蟄都懷疑看向邵其海，“他們今天沒吃飯?”怎麽照顧的孩子?

“吃了吃了。”邵其海忙回答，“我都記著的，沒讓他們餓著，就是這幾天有點累了，回來才覺得胃口開了。”

穆驚蟄做面條時是按著習慣做的，也就是說還做了她和小五的份，小五和她才吃過所以沒吃，但是一大盆面條還是全吃完了。

“好吃，還是媽媽做的面條最好吃。”

“對啊，活過來了。”

吃飽了彩虹屁就來了，邵其海心滿意足去洗碗。

怕他們吃得多一會睡下了積食，穆驚蟄拉著他們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正好是月圓的時候，月光很亮，都不用照明。

有一個算一個不是抬頭看月亮就是看星星，“月亮上的嫦娥姐姐和小兔子這會肯定睡著了。”

說了一會月亮又辨認了一下天上的星座，小北忽然道，“不知道媽媽化成了那顆星星，她是不是在天上看著我們?”

這是之前穆驚蟄安慰他們給他們講過的，人死了就會化成星星在天上。

“哪顆對你眨眼間就是哪顆。”穆驚蟄將小北抱了起來。

找了一會眨眼的星星，差不多就到休息時間了，小五賴著要和穆驚蟄睡，她就帶著小五和小北一起。

小北累了，整個人瞌睡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抱著穆驚蟄說很想她。

小五還沒睡，看著入睡的小北，悄悄和穆驚蟄道，“媽媽，哥哥姐姐好像有點難過。”

“嗯，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穆驚蟄看出來了，可說是因為想白露，又不太像，之前他們也會難過，但和今日有些差別。

本來能去白露墳前磕頭應該是心想事成的事才對，可就是邵東臉色也不太對，穆驚蟄猜測可能是和外公外婆也有關系。

穆驚蟄猜測得差不多，邵東和邵西還記得白露，有一點印象，可邵南小北確實一點都沒有。

對這一趟祭拜對他們來說意義是不一樣的，他們也是滿懷希望去的，可到了那邊卻發現一切和想象中的不一樣。

白家人對邵其海很冷漠，就是對他們幾個外孫也如此，比起李招娣他們來說，相差太多了，對邵東他們還好點，對小北基本是無視的。

等他們到白露墳前，就發現一片雜亂，野草橫生，根本沒人收拾，邵其海沒什麽意外，蹲下身就熟練收拾起來。

吃午飯時邵東他們習慣性照顧小北這個妹妹，還引得白外公不滿，說什麽丫頭片子，外婆一句話沒敢說，還是邵其海說了話才閉嘴。

不過等村裡人來了一趟，認出小北，白外公他們知道小北是小童星，態度立刻就變了，話裡話外都是白露是因為生他們死的，暗示該代替白露好好孝敬他們，特別是小北。

一會說隔壁誰有皮鞋，誰有金手鐲，一會說想要電視，一會又說身體不舒服，想去醫院看病等等，不是暗示要東西就是要錢。

四個孩子沒想到這一趟會這樣，說不失望是假的，這也是他們這麽快回來的原因。

白露忌日到了，

他們卻好像沒任何準備，邵其海他們自己掏腰包布置，卻還總找借口要錢，所以拜完他們就回來了。在白家基本都是低氣壓，幾個孩子直到看到穆驚蟄才活了過來，這也是他們那麽唧唧喳喳的原因。

邵東在路上問過，既然白外公他們並不看重白露，那為何白露還埋在了他們那邊，邵其海隻說一句落葉歸根。

可實際上沒那麽簡單，當年他出任務回來，白露已經不在了，白家父母鬧了一通，鬧得不得安寧，口口聲聲說他們養大白露多不容易，花了多少錢，他甚至差點沒直接退伍。

後來他陪了一大筆錢，他們才終於安靜下來，卻非得搶回去屍首埋在他們這，可搶回去了他們並不是多重視，只是每年就收一筆邵其海好處而已。

每年有時間邵其海都回去祭拜，每次去都得給他們些錢，不然連墳前都去不了。

這些事，邵其海從沒和邵東他們說過，也從來沒說過白外公他們的壞話，邵東他們小時候也小，並沒怎麽見過他們，直到這次去，聽到了一些白露的往事也知道了白外公一家是什麽樣的人。

說多壞也不是，但一些小毛病一直有，重男輕女這通病在他們身上也體現無疑，所以白露其實從小過得並沒多好。

邵東心裡挺不是滋味的，也許就是因為心裡不舒服，好不容易睡著後，邵東又做夢了，依然和以前白露忌日一樣，夢到白露的哭聲和求饒聲。

邵東從哭聲中猛地坐起身來，額頭上都是汗，忽然覺得有些異常，回頭就看到邵西也坐著呢。

“大哥你也夢到了嗎?”

邵東嗯了一聲，邵西在黑暗中歎了一口氣，“媽媽她...太可憐了，大哥，你說我們每次都夢到她，是不是因為她心裡不甘，所以托夢給我們。”

邵東沒說話，他一直覺得是趙蘭耽擱了白露白露才死，但又怕是自己太小，記憶出錯，所以邵東想也許去了一趟磕個頭說不定心裡就好多了。

可去了才知道，沒有任何作用，甚至更不舒服更難受。

“我們也不確定是不是趙蘭間接害死了媽媽，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免得小南他們聽到。”

“大哥，我已經聽到了。”本來剛才說話前還看了一下正在熟睡的邵南卻忽然坐起來開口。

“嚇死我了。”邵西被嚇了一大跳，“你怎麽醒來不吭聲...”

“要是吭聲就聽不到這事了，大哥，到底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