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器告別安子玉後,便下了後山。
路上,碰到了出來走動的拓跋恭。
林大器見到拓跋恭,自然是喜出望外,因為就在昨日,拓跋恭還躺在床上和他聊天。
雖然拓跋恭的嘴唇還是白的,但是他走起路來倒是和從前差不多。
林大器遠遠地呼喊拓跋恭的名字,拓跋恭聽到了林大器的聲音,才注意到了前方的林大器,會心一笑。
林大器小跑著朝拓跋恭奔了過來,十分滑稽地圍繞拓跋恭轉了兩圈,方立定道:“拓跋兄,你好了!”
拓跋恭無奈地笑道:“好了一些,只是胸前還有點疼,需再靜養一些時日。”
“原來如此。”林大器若有所思:“不過,這也是你痊愈的征兆!”
話鋒一轉,林大器又罵道:“那個王開山糟老頭,真不配做一代宗師,下手也太沒輕沒重了些!”
卻只聽拓跋恭道:“這也不怪他,。常人比武雖是點到為止,然而若是遇到好勝心強的人,就沒那麽容易點到為止了。那日拓跋恭和我比試,只是單純以勁相博,說起來,拳怕少壯,我還算佔了點便宜。他以勁傷我,刻意控制自己的內力,我已經很感激了。但凡那天他有殺心,可能你現在就見不到我了。”
“你可別這麽講。”林大器正色道:“那天師父也在,王開山下不了手。”
拓跋恭也是一臉嚴肅:“說起來,還真得感謝安前輩。若沒有與王開山的這一戰,我也還不知道自己與天池境高手的差距。”
方才才剛跟安子玉聊完天賦的問題。一聽拓跋恭提起了天池境,林大器又來了興趣。
他剛才原本想問安子玉,自己以後能到什麽境界,只不過一時激動沒想起來。下山時,林大器心裡還有些疙瘩,但就是想不出來要問什麽了。
於是林大器順水推舟問道:“能向你打聽點你師父的事嗎?”
“我師父?”拓跋恭遲疑了一會兒,便道:“問吧,我師父從不讓我參與軍事,我也不知道些機密的事情,你問沒事。”
林大器便問道:“我們中原武林的高手分境界,你們分嗎?”
拓跋恭搖了搖頭道:“不分,我們向來都是成王敗寇,兩強相爭,必須出手定勝負。”
“嗯……”林大器心想,這北蠻還真的有些蠻,凡事都講究簡單化。
“你師父號稱刀神,不但在你們那裡被人認可,在我們中原也同樣被人認可。只不過,你們那裡沒有境界的劃分,依你看。你師父能到什麽境界?”
拓跋恭毫不猶豫地說道:“最起碼天池境。”因為這個問題他也有細想過。
“天池境?”林大器腦海裡浮現出了青竹英雄榜上的那前十的幾位高手,分析道:“既然是天池境,那也不是真無敵。最多和師父一樣。咱們中原武林,還有佛道二派三個無量海境的高手呢。”
言罷,見拓跋恭的臉色有些異常,林大器才忙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就是簡單地比較一下,滿足我的好奇心。”
拓跋恭則是很認真地對林大器說道:“其實修為境界雖然很重要,但也遠遠還沒達到那種萬人敵的境界。師父曾說,他那把刀是殺人的刀,他的刀法也是殺人技。因此,他並不在乎武功境界,他認為只要每日加以修煉,境界自然會不斷提高。而殺人技,也像武功修為一樣,需要不斷地練習。因此,他那把刀刀下有數萬亡魂,憑那些怨氣就可致人死地,師父管這叫靈修。
” “靈修?”林大器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好奇心頓時又被拓跋恭激起來了:“你是說,你師父創造了另一種修煉方法?”
“差不多。”拓跋恭皺起眉頭道:“不過這種修煉方法只有他會,他說很容易走火入魔,因此直到現在還沒有教給任何一個人。”
“包括你?”
“包括我。”
林大器有些失望,問拓跋恭道:“你一點都不好奇?”
“我當然好奇了。”拓跋恭能把這些事情高手林大器,證明他真的將林大器當成了很好的兄弟。
只聽拓跋恭道:“不過好奇也沒用。如果師父不傳我,我是近不了他身的。尋常人百步之內的氣息他都能感覺得到。一旦他想清靜,你去打擾他,隨時有可能命喪黃泉。”
“這樣啊。”林大器聽了後倒吸了一口涼氣,腦海中不斷湧現著一個惡魔的形象, 那是一個白發蒼蒼老人,滿臉皺紋,眼神像王開山,不同的是他沒有留像王開山那麽多的胡子,而且皮膚很乾燥,很多皺皮,這與他常年深居大漠有關。
想到這裡,林大器又問道:“你師父殺過那麽多人,你見到他時不會害怕嗎?”
拓跋恭猶豫了一下,道:“天天見就習慣了。”
“那你心裡的承受能力也很強。難怪你遇事都那麽冷靜。”林大器道:“要是在我看來,你師父完全是活閻王在世。雖然我們未曾謀面,但是我聽過他不少的事情。這些事情都與屠殺我們的邊境駐軍有關。你不知道吧?你師父在我們民間,也被叫做人屠。”
“人屠?”聽到這個稱號,拓跋恭著實有些震撼。震撼過後,是落寞。
因為他能明白中原老百姓的心情,畢竟上前線的,都是他們的兒子。
林大器接著道:“說實話,我對你師父的印象也不好。雖然我們沒有什麽私人仇怨,但是在山河問題上,你師父一心想破關入境,將整個肥沃的中原大地都囊括進自己的手中,其野心,可謂恐怖。”
林大器從不藏著掖著,聊到這份上,便也不在意拓跋恭特殊的蠻人身份了。
拓跋恭其實非常理性,他能理解林大器作為一個漢人的想法,便道:“他要做的事情我也沒辦法阻止。不過以後,等我出去了,我不會再入中原來。”
“為何?”
“因為我覺得這是侵略。中原王朝不窮兵黷武,有自己的文化,是我們那邊的人太好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