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玉看著這滿地的刀,示意這些弟子都去撿起來看看。自己也撿了一把在手上端詳。
那些弟子,無一不露出了異樣的神色。甚至都開始細聲討論起來南海刀派,卻是無人敢說大話。
良久,安子玉方抬起微低的頭來,長聲道:“好刀,果然是好刀啊!”
言罷,余光便掃向了拓跋恭。
拓跋恭皺起眉頭,一言不發。
安子又道:“拓跋恭,把你的刀拿來。”
此時,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拓跋恭身上,拓跋恭猶豫了良久,方才拔刀扔給了安子玉。
安子玉就這麽雙手各拿一刀,走到了眾人中間,將這兩把刀高高舉起,語氣十分平靜地說道:“這兩把刀,可謂是大相徑庭。這把,是來自北蠻的刀,名為橫刀,這一把是我中原武林的刀,名為大環刀。”
拓跋恭此刻心裡只有感激。他知道,安子玉此舉,是要先向門內眾人證明這次他們遭遇襲擊,與其無關。
頓了頓,安子玉又道:“北蠻武林,有號稱刀神的拓跋睿,今日一試,便可知差距!”
言罷,安子玉將兩刀相碰,一陣清脆的響動,伴隨著其雙臂朝下一揮,那大環刀立刻斷成了兩半,一半落到了地上,發出了金屬響聲。而拓跋恭的那把橫刀,則是完好無損。
用罷,安子玉將那橫刀扔給了拓跋恭,高舉那把斷了一般,只剩殘身的大環刀,繼續說道:“看清楚沒有,這就是差距!”
面對安子玉的言傳身教,四眾弟子都耐心地聽著,手中的刀全然變成了身外之物。
隨後,安子玉又將那剩下的一半斷刀扔在了地上,離開了此處。
弟子們想跟上去,安子玉卻只是一擺手,讓他們四散了。
大師兄和二師兄都走了,剩下的都還沒走。
三師姐余蓮最為細心,立刻跑到陳陌身旁抓著他的手臂問他有沒有事。
陳陌笑了笑,表示沒有大礙。余蓮又關心地詢問起了安心意和李圓圓的情況,得知她們毫發無損之後,才松了口氣。
陸荊在一旁問道:“師姐,南海刀派找上門了,師父為何不做處置?”
對於余蓮,她雖然年紀不算大的,但是陸荊他們這些師弟,是很服氣的。以前,經常都是余蓮對這些師弟們下達安子玉的命令。平時,一些師弟要去打擾安子玉,也都是余蓮攔著解決事情,因此在他們的印象裡,余蓮懂事乖巧,能猜透師父的心思,堪比師父肚子裡的蛔蟲。
余蓮知道對於十一師弟的死,陸荊一直心有愧疚,也因此,對於南海刀派,陸荊一直都是最恨的一個。
於是,余蓮忙安慰道:“你放心,若真是南海刀派的挑釁,師父自有主張。”
……
夜晚時分,安子玉客房門口,丁由、賀子午以及余蓮都過來了。
四人站在門口的空地上,四處一片安靜,隱約有蟬鳴聲。
安子玉問道:“對於今日山下的事情,你們有何看法?”
丁由猶豫了一會兒,欲言又止,最為明顯。
安子玉溫和地說道:“暢所欲言,但說無妨。”
丁由回了聲是,方道:“十一師弟的事情已經過去幾年了,假如真的是那南海刀派要尋釁滋事,也不用等這麽久。反而現如今,做這等事,容易為天下英雄所不恥。而且,這些刀是何來歷,也太明顯了。因此,弟子總感覺,這次的襲擊,不太可能是南海刀派的人所為,
倘若真是他們,那也太囂張了些。” 賀子午緊接著也道:“我同意大師兄的看法。畢竟當年,十一師弟是賠上性命的,而那四個人,也只是逐出師門罷了。王開山是武林宗師,南海刀派也是武林名門,萬萬不會如此草率,因為此事與我神劍門為敵。若說理虧,他們還更虧一些。”
“嗯……”安子玉捋了捋胡須,陷入了沉思,轉而問道:“余蓮,你呢?你什麽看法?”
余蓮道:“我與二位師兄的看法一致。這南海刀派雖然漸成氣候,但是也萬萬不敢直接與我神劍門為敵。一個在北部,一個在南部,他沒有理由。即便是想借我神劍門以成名氣,也絕不太可能使用偷襲這種小伎倆。”
安子玉聽完自己三位愛徒的分析之後,沉默了。
這三個人也不敢打擾師父思考,就都小心地退到了一旁。
安子玉抬頭望向天空,忽然眼睛裡,閃過一絲哀傷。他又想起了自己那個年輕的徒弟,那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慘場景。
他情感豐富,一直都不是那種很容易忘掉悲傷事情的人。
良久,安子玉方道:“子午,余蓮,你們兩個這次就出一趟遠門。明天先休息一天,後天叫上四個師弟,帶上那些刀,加上師父的一封信,親自送到南海刀派掌門王開山手中。師父要他給我神劍門一個合理的說法。”
……
晚上,楊風躺在床上,也在想著今天的遭遇。
但是他的側重點可不一樣。他是奇怪自己明明身懷氣海,那時卻無法施展,也不知是什麽原因。
居然還要讓安心意這麽一個弱女子保護,可謂是丟人丟到家了,一點也不像男人。
又想起了陸荊今日的飛針以及陳陌的劍法還有拓跋恭的刀法,林大器頓時羨慕起了這些人來。遙想自己以前,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踏入江湖,成為這個大門派的一員。
林大器暗想,倘若自己以後能像他們這般厲害,那麽上戰場殺敵,也就不在話下了。原來陸荊的飛針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只要力道足夠,照樣可以摧枯拉朽,殺人禦敵。
他開始有點佩服陸荊了,要說陳陌用劍,拓跋恭用刀,那都是正經兵器,無話可說。但是陸荊這細針,竟然能四兩撥千金,遠可攻,近可守,也算是他的一門獨門絕技了,還真是有兩下子。
自己跟了他,先學點這種偏門技藝也不錯,說不定以後真能派上大用場。
想到這裡,林大器又在腦海裡過濾了一下各個師兄的模樣,越想越好笑,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原來,這些師兄的長相確實很好記,因為他們本來就比較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