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你剛坐下就拿書看,是不是特喜歡文學作品?”劉楓為緩解尷尬將話題轉移到書上。
“對,我父親是歷史教授,深愛中國古文化,受他的影響我也喜歡古中國文化,不過與他喜歡的有些不同。”月兒啜一口菊花茶,淺淺一笑說道。
“你父親是在杭大任教?你與他喜歡的有什麽不同?”劉楓連問兩個問題,急切之情溢於言表,他不但想了解月兒,也想了解月兒的家人,為今後大家的相處做好鋪墊。
“不,他在別的學校。”月兒搖搖頭,自然披散在肩上的長發輕輕甩到臉上,發梢觸碰了鼻尖,再從臉上滑過回到耳前。
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將耳前的長髮夾住向後一送,所有耳前的頭髮被她送到耳後,夾住頭髮的手指從髮根直滑到發梢將長發理順。
動作美極,卻絲毫不做作,像是裁出細葉的二月春風,不經意間便創作出一幅驚世的藝術品。
“無緣拜識深感遺憾,你與他所喜歡的不同又體現在什麽地方?”劉楓見慣月兒的美,絲毫不覺得奇怪,反到是不能見到月兒的父親,讓他略感遺憾。
“他更喜歡諸子百家、《史記》、《資治通鑒》等歷史類的文學作品,而我隻單純的喜歡古詩詞。”月兒繪聲繪色的說道。
一提到古文化,尤其是古詩詞,她便有說不完的話,講不完的故事和道理。
“我也喜歡古詩詞,尤其喜歡李杜蘇辛。李白詩風飄逸五千年無人出其右;杜甫憂國憂民,詩中的家國情懷足可“驚天地,泣鬼神”,蘇辛詞風豪邁,五千年歷史長河中,除偉大的開國領袖外,幾無人能與之比肩。”劉楓短短幾句話,說盡李杜蘇辛的特長。
“我與你喜歡的卻又有所不同。”月兒說道。
“這幾位可是文壇號召力最強的大文豪,你所喜歡的不是他們,難道你喜歡的是冷門詩人?”劉楓有些驚訝的問道。
“南唐後主李煜,女子詞壇第一人李清照,算是冷門詩人嗎?”月兒咧嘴一笑問道,她說的這兩位,在文壇的地位確不如李杜蘇辛。
但要說到在女性受眾中的認可度,李杜蘇辛卻不能跟她們相比,感性的女孩子更喜歡婉約清麗的詞風。
說到婉約清麗,又有誰能與二李相比,原本有井水處便有柳詞的柳三辯能與二李爭鋒,只可惜三辯一生沉湎於煙花柳巷之地,詞風流於豔俗終不為大統所接受,而至影響了文壇的地位。
“草率了!望記了月兒正是如花的年紀,感性的年齡,有夢的歲月,李煜與李清照婉約清麗的詞風更能打動她的心,也更能引起她的共鳴。同事罵我是直男,我還不承認,從今天的表現看,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直男,還是鋼鐵的。”劉楓暗自責怪自己問的草率。
呵!戀愛中的男女……
“你喜歡李煜多一些,還是喜歡李清照多一些?”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劉楓是好孩子,發現了自己的錯誤立刻改正,從又將話題續上。
“更喜歡《漱玉詞》。”月兒回答的十分爽快,那怕半秒的遲疑都沒有。
“為什麽?”隻為與月兒多說上幾句,劉楓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她是女人,於情於理我都得支持她一票。”月兒嫣然一笑說道,她說的認真,聽上去卻像是在開玩笑。
“這理由也太簡單直接!”劉楓訝然道,他本以月兒會說什麽漱玉詞婉約清麗,用詞考究,有不讓須眉之才華。
卻沒想到她的理由僅僅因為李清照是個女人,這也太簡單粗暴,讓劉楓猜之不透。
“難道不夠嗎?”月兒偏著頭,好奇的盯著劉楓問道。
“夠!足夠!”劉楓怕惹惱月兒,忙不迭說足夠,說完之後又問道:“你最喜歡她那一首詞?”
“最喜歡她的《一剪梅》。”
紅藕相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
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
燕子回時,
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地相思,
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
卻上心頭。
月兒將整首詞輕聲念出來,給原本歡快的氣氛添了幾分壓抑。
“此詞好在切合了懷春少女的心境。”劉楓說道。
“難道你不覺得這首詞將女孩子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心境寫的很深刻嗎?”月兒問道。
“這……”劉楓不願說謊,但他的確沒體會到月兒說的心境, 他是男人很少站在女人的角度思考問題,自也體會不到女孩子的心境。
“也對,一個男人又如何能理解一個女人的內心,也許結婚是因為彼此需要,離婚是因為女人感覺不到愛人的理解吧!”月兒悠悠說完,轉過頭看向窗外,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劉楓不知該如何回答,限入死一般的沉默,他心中十分焦急,不希望與月兒的第一次約會便在不快中散場。
“這可怎麽辦?她說的實在讓人難以應對,我要怎樣才能讓她開心起來,挽回危局?”劉楓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卻苦無對策。
天不算熱,他的額頭上卻滲出密密的汗珠,薄薄的一層,在屋內燈光的照射下,像是在額前鍍上一層靚麗的金色。
劉楓想了好一會,才鼓氣勇氣,試探著說道:“月兒,古語雲知音難覓,人這一生要遇到一個懂自己的何其難。就婚姻來說,以我的理解,結婚是因為不了解,離婚是因為了解。”
“離婚是因為了解?這話怎麽說?”看向窗外的月兒,轉過頭好奇的盯著劉楓,顯然她是對劉楓的說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月兒情緒好轉,劉楓心中的石頭落了地,輕舒一口氣才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對愛情與婚姻缺乏應有的敬畏,很多人只要看對眼,在彼此還不了解之前就閃婚,試問一段沒有經過時間考驗的感情,如何經得起柴米油鹽的摧殘?離婚便成了必然。”
“這似乎與你說的因為了解而離婚不符?”月兒盯著劉楓,看他怎麽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