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驍騎營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此刻城門一開,他們便如出水的蛟龍,歸林的猛虎衝入了洛陽城。
曹演騎了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緊隨著前隊人馬進了洛陽城,曹亮看到了父親,便率先地迎了上去。
父子相見,並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而是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到目前為止,曹亮所制定的計劃相當的成功,火燒了武庫,斷絕了司馬懿獲取武器裝備的念頭,搶佔了大夏門,衝破了司馬家對洛陽城的封鎖,而驍騎營的入城,無形之中平添了曹亮對抗司馬家的籌碼。
驍騎營的入城,對於曹亮來說是至關重要的,在此之前與司馬家的對抗之中,曹亮以少擊多,常常處於一種不利的局面,現在有了驍騎營的這一大助力,最起碼曹亮在接下來和司馬家的對抗之中,立於不敗之地。
畢竟接下來的戰鬥,將會是更加的殘酷而激烈,司馬懿親手導演的這一場兵變事件,已經是愈演愈烈了,曹亮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準備徹底地與司馬家放手一搏。
這時,一騎快馬從南面飛馳而來,一名身穿家丁衣服的壯年男子撲到了曹演和曹亮的近前,滾鞍落馬,上氣不接下氣地道:“啟稟君侯小君侯,司馬懿派賈充率兵上千人,圍攻高陵侯府,情況緊急,請君侯小君侯派兵相救。”
曹亮吃了一驚,沒想到洛陽裡面千頭萬緒,現在要攻打和控制的要點很多,司馬懿居然會對高陵侯府進行動手,顯然是因為曹亮在武庫的行為徹底地激怒了司馬懿,所以在司馬懿的眼中,早已經視曹亮為眼中釘肉中刺了。
當然,攻打高陵侯府,司馬懿也不單純的是為了報復,如果司馬懿真那麽心胸狹隘的話,也絕不會隱忍到這個時候才發起兵變。
正是因為司馬懿將曹亮視為大敵,所以才會不顧爭奪洛陽的其他要點,而專門派賈充前去攻打高陵侯府。
如果能將曹亮的家人扣為人質的話,那麽司馬懿便可以要挾曹亮,而曹亮勢必會投鼠忌器,做事畏手畏腳。
盡管這麽做多少有些不太光彩,屬於下三濫的手段,但此刻的司馬懿早已把臉給擱下了,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為了此次兵變的成功,司馬懿絕對是不惜一切代價的。
賈充奉令之後,立刻率領著一支由黑衣死士、司馬家兵以及各世家豪門增援的兵馬組成的一支人數達到上千人的混編兵團直撲高陵侯府。
做為司馬家兵變的急先鋒的賈充,原本以為自己在武庫之中可以大顯身手,但沒想到卻是铩羽而歸,要賈充看來,正是曹亮破壞了他的功勞,失去了在司馬懿面前表現自己的一個絕好機會。
這次司馬懿委派賈充前去攻打高陵侯府,等於是給了賈充一次報復的機會,這一次賈充躊躇滿志,暗暗發誓要踏破高陵侯府,絕對不讓司馬懿再對自己失望了。
“給我圍起來,一個也不許放跑了!”賈充騎在高頭大馬上,指揮軍隊首先將高陵侯府團團給圍上了。
這些兵士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事先他們可都得到了交待,攻破了高陵侯府,府內的金銀財寶,可任取之,而且府裡的女人,除了特殊的那幾位,其他的也隨意了,誰搶到算誰的。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平時這樣的侯爵府邸,那一個不是高高在上,讓他們這些下等人仰望,現在有機會到裡面擄掠一番,讓這些兵士自然是興奮異常,格外的賣力。
如今洛陽城兵荒馬亂的,各個高門大宅早已是緊閉府門,高陵侯府自然也是如此,更何況曹亮臨行之前就已經交待過曹福了,要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嚴防死守,絕對不容許任何人闖入到高陵侯府來。
曹福自然是不敢有任何的懈怠,曹亮離開之後,他就已經是將府中僅有的二百家兵全部調集起來,守住侯府的前門和後門,並將連弩手安排到了高牆上面,嚴陣以待。
賈充率兵前來攻府,自然早就驚動了府裡的一乾人等,曹演和曹亮俱都不在,府裡只剩下了女眷孺子,奴仆下人。
劉瑛嫁給曹演,安安穩穩地過了幾十年,也算是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遭逢此大亂,讓她是手足無措,似乎時光又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年前的那個長阪坡,兵荒馬亂,危機重重。
相比之下,羊徽瑜倒是鎮定得許多,安慰她道:“母親勿憂,有子明在,可保闔府無事。”
劉瑛滿臉憂色未減,道:“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麽樣了,亮兒和他父親可否一切安好?”
羊徽瑜道:“所有這一切,都沒有出乎子明的預料,他早已做好了妥善的安排,母親盡管放心。”
劉瑛輕歎了一口氣, 道:“但願如此吧。”
府門處,曹福是如臨大敵,司馬家派來的人馬數量還真是不少,黑壓壓的一大群人,這些人蠢蠢欲動,已經開始準備向曹府發起進攻了。
曹福已經調集了不少的連弩手登上了高牆,密切地注視著府外的狀況,這些連弩手,是曹亮留下來保護高陵侯府的重要力量,也是曹福守住高陵侯府的最大倚仗了。
現在曹福滿手心裡都是汗,這些年跟隨著曹亮,他也從當初的一個小小家丁成了曹府的大管事,但這些年來,他更多的是從事著商業方面的事務,像這樣的場面,說實話,曹福還真沒有經歷過,所以也難免會讓他心裡有些打鼓,不知道面對這麽多的敵人,能不能守得住。
不過既然曹亮把守衛侯府的重任托付給了他,那麽他就沒有任何退縮的余地,這既是曹亮對他的信任,也是他肩頭上擔負著的責任,守衛曹家,他責無旁貸。
曹福面對著蜂擁一般衝上來的司馬家兵,深吸了一口氣,高聲地大喝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