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怕是給曹亮做妾室,也不能像普通人家的女兒,隨便一頂轎子抬進去了事,以司馬家的身份和地位,那怕是做妾,也是要講究排場的,也要按照六禮的程儀來辦。
於是司馬師和曹家的媒人協商之後決定,把婚禮的日期定在了明年二月初六。
當然,選這個日子肯定是有講究的,是讓陰陽術士根據男女雙方的生辰八字專門挑選出來的,曹家對此沒有任何的異議。
司馬如非常的高興,原本以為回來之後,曹家才會來提親的,但沒想到曹亮行事竟然如此地雷厲風行,還沒等到她從長安回來,曹家的媒人就已經登門了,而且這訂親快得司馬如都不敢相信,雖然說過門之期還有明年,距離現在還有四五個月的時間,但這對司馬如來說並不算是個什麽事,只要能和曹亮長相廝守,再多的日子,她也是等得起的。
司馬如非常滿意司馬師的安排,應了一聲,下去了,臉上還洋溢著幸福而開心的笑容。
司馬師卻直接前往司馬懿的住處,卻稟報司馬懿最新的情況。
司馬懿只是裝病,自然無需去喝什麽藥,之前喝過的湯藥,也不過是些大補之物而已,只是為了掩人耳目,才說成是治病的藥。
“父親,婚期已經定在了二月初六,另外,如兒也回來了,孩兒已經叮囑過她了,並且已經派人盯著了,這段時間內不讓她外出,也不讓她再見到曹亮。”以司馬如的性格,自然不肯乖乖的聽話呆在府裡,所以司馬師雖然告誡了她,但也知道收效甚微,所以特意地派出了身邊的貼身護衛來看著她,一步都不許她離開司馬府。
司馬懿人仰面躺在榻上,聽了司馬師的匯報,他微微頷首道:“不錯,這事你辦得挺好。”
司馬師這時臉上才露出一絲陰狠之色,道:“咱們這邊已經準備停當了,估計只要時機成熟,便可以行動了,曹亮那賊子,恐怕至死才會明白,這不過是緩兵之計而已,至死他也不會等到如兒嫁過去。”
司馬懿道:“盡管如此,對曹亮還是不可掉以輕心,須派人死死盯著他才是,若有異常舉動,立刻上稟。為父已經暗中運作,將胡奮調往河內郡做太守,有他擋得住上黨之兵,為父也就心安了。”
司馬懿對並州的這支人馬,終究是不太放心的,這次與曹亮聯姻成功之後,雖然在一度程度上緩解了來自並州的壓力,但司馬懿終究還是不太放心,特意地多方運作,將胡奮放在了河內太守的位置之上。
河內郡是司馬懿的老家,同時也是並州上黨通往洛陽的必經之地,司馬懿將心腹胡奮放在河內郡,意圖十分的明顯,那就是要讓他擋住來自並州的威脅,保證司馬懿在洛陽的行動不會受到干擾。
這樣做,才能真正地做到萬無一失,畢竟司馬懿一生行事謹慎,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在沒有把握的人身上,與曹亮聯姻,最多也就能保證他和曹爽的關系更加崩壞,但司馬懿對曹亮這個人,卻始終沒有看透。
小心無大錯,司馬懿布這個局,已經是用了幾十年的時間,現在,已經到了終局之時,司馬懿每一步都走得更為地謹慎了,他絕對不會容許任何差池的出現。
“師兒,死士那邊的調動情況如何?”司馬懿特意地問道。關於死士的事,整個司馬府內,也只有司馬懿和司馬師知情,其他人,司馬懿一律都瞞得死死的,包括司馬昭,也包括柏靈筠。
雖然說這並不代表司馬懿就不相信他們,但司馬懿知道,越少人知道,事情敗露的風險也就最小,至於何時才會告知他們,司馬懿決定非得等到事變的前夜不可。
司馬師如實地稟報道:“遵照父親的指令,三千死士已經是分批進入洛陽城,喬裝改扮,藏身於洛陽城內各處,目前進入洛陽城的死士,已經佔到了總數的七成以上。”
調動死士進城,乃是司馬家發起政變的信號之一,司馬懿隱忍克制了這麽多年,終於是等到了他揚眉吐氣的一日。
司馬師忽然想到了什麽,連忙道:“父親,下月初三,正是曹爽兄弟準備出城冬狩之時,這個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是不是加快調動剩余死士入京,捉住這一次曹爽離京的機會?”
司馬懿輕輕地搖搖頭,道:“不必了,倉促行動,未必是什麽好事,一切還是按照原計劃來進行吧,反正曹爽出城的機會以後會越來越多了,只要他疏於防備,就是我們的良機。”
由於曹爽兄弟掌握著京師的禁軍,所以司馬懿將舉事的時機定在了曹爽兄弟離城之時,那種時候,正是城中禁軍群龍無首之際,只要司馬懿一聲號令,城中禁軍的勢力便歸於瓦解。
司馬師剛剛得到的消息確認,曹爽靜久思動,準備帶著幾個兄弟以及親信出城狩獵,這對司馬家來說,是一次絕好的機會,只需要加快死士的調動速度,便可以趕在下月初三前,完成死士的全部布局,然後發動兵變。
司馬師是傾向於立刻發起兵變的,他的心中,早已是結怨滿懷,這一筆筆的帳,可都在司馬師心頭記著呢,等到大事成功的那一日,司馬師有的是時間跟他們一一來算清楚。
不過司馬懿並沒有同意司馬師的提議,他認為,任何倉促進行的行動,都和原先的計劃是相悖的,一切還是得按原計劃進行,才可以做到萬無一失,越早行動,未必越有利,任何一環節出現問題,都會導致行動失敗的可能。
而原先的計劃,則是經過了司馬懿反覆的推敲,任何的意外情況司馬懿都做出了應急的預案,以確保兵變計劃的順利進行。
這個計劃,幾乎耗盡了司馬懿的全部心血,一張無形的大網,已經悄然地在洛陽的城中布置開來,洛陽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