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航這句話說完,周傑就緊張地盯著江燁,等著他的答覆。
江燁卻笑了起來,慢條斯理道:“我還不知道,你們一個綜藝節目,竟然能有這麽大影響力。”
“就是我們校長,也不敢說這話。”
高校的畢業證和學位證,都是由學校上報申請,通過後由教育部蓋章、備案,然後再統一分發到各個學校,最後發到每一位學生手裡。
周傑一個電視台的普通工作人員,何來這樣的影響力?
就算是王永航,他資歷比周傑深厚,在娛樂圈裡也有一定的人脈地位。
但說到底,他也不過就是一個選角導演,能有這樣大的能量?
江燁還真就不信了。
周傑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小子可真難忽悠。一般的大學生聽見拿不到學位證,早就慌了,哪裡還能鎮定自若的坐在這裡跟他們掰扯。
“江燁啊,”周傑換了個語氣,苦口婆心道:“我們不是想要威脅你,王導更是為你費盡了心思。”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王導見得多了。他是瞧著你的確不錯,才肯這樣提攜你。”
“難道,你不想要讓父母過上好日子嗎?歌劇院那種清水衙門,你大好時光進去,過二十年也還是老樣子。除了搭進去你的青春,能有什麽好處?”
“參加我們選秀就不一樣了。光比賽你就能收獲一大票粉絲,找上門來的產品代言,你就能分一杯羹。”
“等你出了道,唱歌、演戲、拍雜志接代言,一年掙上幾千萬都是輕輕松松的事。”
周傑把未來描繪得天花亂墜,越說越激動,道:“你想想,出入都有經紀人助理跟著,商業活動那至少是好幾十個保鏢,還有化妝造型燈光等等工作人員,全為了你一個人服務。”
“萬千少女為你心動!只為了你一個人尖叫!”
“難道,你不想要這樣的風光嗎?”
不得不承認,周傑的確有演說天賦,這番話被他講得極具煽動性。
換了另一個人,早就心動了。
江燁卻對此心裡有數,挑眉道:“風光的確風光了……”
周傑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嗯嗯!”
江燁話風一轉,道:“狗仔、私生、黑子,這些你不算?”
周傑被問得啞口無言。
不過,這也不怪他。
誰在做著明星夢的時候,不是頭腦發熱衝動?
在人前風光無限的大明星,確實各有各的煩惱,但不是這個時候的江燁會想到的事情。
江燁冷靜得太過奇特。
王永航品了一口紅茶,道:“江燁,每個人都要為自己選擇的路付出代價。成為明星,就會有明星的煩惱。”
“我不騙你,我也沒有那麽大的能量。”
“但是,只要有人經手,就有漏洞。不瞞你說,我恰巧在你們教務處認識幾個人。”
他語氣肯定,有一種叫人信服的力量。
“我不能說讓你畢不了業,但拖上個一兩年還是能做到的。”
他緩緩放下杯子,道:“你現在還年輕感覺不到。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知道年輕人的一兩年有多麽寶貴。”
威逼利誘。
胡蘿卜加大棒。
一人唱黑臉一人唱紅臉。
這自古以來的套路,百試不爽。
在江燁身上,仿佛也起了作用。
他凝視著白瓷茶杯上的紋路,垂眸沉思。
周傑想要說什麽,
被王永航打了個手勢製止。 這一方空間安靜下來,茶水的熱氣化作白煙嫋嫋升起,又最終消失。
兩人都在等著江燁的下一句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燁抬頭看著兩人問:“你們之前承諾的,還算數嗎?”
周傑一愣,王永航卻是反應了過來,說:“當然算,前20沒有問題。”
這不是官方承諾,但以江燁自身的外形條件和實力,只要稍加照拂,到前20不是什麽難事。
對節目組而言,這是雙贏的事情。
“你拿什麽保證?”江燁搖了搖頭說:“我不信什麽人格擔保。”
這能怎麽保證?
他們還真拿不出什麽來保證這件事。
江燁看向周傑:“我通過海選後,是不是要跟紅娛簽合約?”
“那當然。”周傑點頭。
“那麽,我的條件是,不進前20就不簽這份合約。很合理吧?”
既然不能簽保證進前20的合同,那就在進前20前不簽合同。
這的確很合理,但卻不是周傑能做主的事。
在湘南衛視,就沒有這個規矩,沒有破過這個例。
江燁把皮球扔回去給周傑,說:“我就這一個要求。如果做不到,我們兩不相欠。”
現在是王永航和周傑在逼著江燁去參加選秀,甚至不惜使用見不得光的手段。
江燁提出一個要求,並不過分。
如果是周傑這方做不到,就不能算作江燁的過錯, 他們也就再沒了威脅的理由。
江燁並非因為怕了威脅,更不是被周傑描繪出的燦爛前景給迷了眼。
周傑那番話中,有一點觸動了他。
他這樣做,有他的理由和目的。
王永航沉吟了片刻,見江燁態度堅決,點點頭道:“好。”
出了會所,周傑看著江燁離開的背影說:“王哥,你還真答應他了啊?我覺得,這件事公司不會答應。”
紅娛又不是慈善機構。
跟這些年輕的選手簽約的目的,是為了將他們牢牢地控制在手裡。
有了數量,才有質量。
誰能火誰不能火,在這個網絡時代還真說不清楚。
只有概率沒有絕對。
周傑拚一個大概率,王永航為了保住自己無往不勝的神話。
紅娛簽下所有通過海選的選手,莊家通吃。
而江燁,無論他們的答覆是什麽,他都做好了準備。
回到學府印象,江燁把這幾天的事情捋了捋,決定今天晚上就把《奇跡閃閃》音樂主旋律給確定下來。
多了一個變數,這件事越早完成越好。
加入五聲調式之後,與其說是重新調整了一遍,不如說是推翻重來。
在原來活潑輕快的基調上有了漢唐古韻,編曲還有更多細節需要調試。
做音樂急不來,每一個細節都需要雕琢。
江燁收拾了一下屋子當做熱身,洗完澡換了一套舒適的睡衣,快速投入到創作中去。
又是一個渾然忘我的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