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想必我們之間有很多可聊的內容。”
將房間籠罩的領域暫停了左安的行動,卻沒有干擾左安的思考,聲音從房間的各個角落傳來,湧入他的腦海。
房間的場景隨著聲音的擴散發生了改變,空寂的主臥漸漸變亮,衣櫃和床鋪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冰冷的手術台。
屋子的角落裡還擺放著一個放有樣式各異工具的架子,一個看起來有些殘缺的人影正在架子前躊躇,糾結著用哪一個才好。
身體上的禁錮消失了,左安眨了眨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以及以其散發著光芒的無影燈。
淡淡的消毒水氣味鑽入了鼻腔,左安猛地被嚇了一個機靈,下意識地想要遠離這個地方。
他的身體剛欲坐起,卻又迫不得已的躺了回去。
手腳處傳來了金屬感的涼意,他的四肢被鎖住了,他平躺在手術台上,宛如一個等待被救助的病人。
但這裡不是正常的醫院,他現在的待遇也不像是個病人,倒像一個即將被揭破的小白鼠。
左安試圖掙扎,但他的所有能力都被某種詭異封鎖,就連身上凝實到一半的甲胄也仿佛成了一件工藝品,感受不到半點力量。
他的身體虛弱的不行,根本無力掙脫鎖住他四肢的堅固鐵環,唯一還在正常運作的,只有腦海中的圖鑒了。
左安喚出了圖鑒,其上更新的信息也映入了他的眼中。
【已進入固有領域:黑澤醫院主院(破碎狀態)】
【所屬神秘存在:鬼醫黑澤(瀕死)】
【能力:無序手術(篡改規則並將其重組)】
和黑澤醫院相關的那一頁圖鑒已經更新,古舊書頁上的紋路退散,露出了一張極度模糊的圖片。
從圖片中,左安大致能看出是一家立於末世的醫院,醫院的大門只剩下一半,另一半也半掛在門框上,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會掉落。
這扇殘破的大門前正站著一位仿佛被打成了篩子般的人影,他的面容模糊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只有他身上已被血液浸染成鮮紅之態的白大褂。
圖鑒看樣子已經解鎖了,只是...我的棋子呢?
左安在腦海中盯著那一頁圖鑒看了好久,都沒有等到棋子從圖鑒中墜落而出。
【提示:相應棋子空缺,請宿主將其尋回】
【建議:它怎麽可能會消失?!趕快去找哇!】
一如既往的沒用建議呢...
得到了答案,左安也只能先就此作罷,雖然沒能得到棋子讓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失落,但比起尋找棋子,他現在更需要從這裡脫身,齊珂飄蕩的鬼臉還不知道在哪裡,那個聲音的主人也不知道出於何意。
“你醒了,不需要摒住呼吸哦,這個氣味那些仿製品不同,能消除你身上的副作用。”
一張陌生又恐怖的臉忽然闖入了左安的視線,這張臉只有一隻獨眼,鼻子凹陷了下去,嘴角旁的血肉全部被撕裂,露出了腥紅的牙床。
這張臉和聲音給人帶來的感受完全是天壤之別!
若不是在夢境中提升了膽量,左安敢肯定這張臉出現的一瞬就能將他嚇昏過去。
“真是小心呢...”
注意到左安依舊沒有輕易呼氣,黑澤友好的笑了一下,不過這個舉動只是讓他看起來更加恐怖了。
他伸出手指輕點了下左安的腦門,左安的呼吸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來,熟悉的消毒水味一齊湧入了他的腦海,
將他感受到的困倦一掃而空。 左安注意到,那隻手掌上僅存有兩根手指,不僅是面容和手掌,這個人的身上從頭到腳布滿了駭人的傷口,但他卻像是正常人一般交流行動著。
“黑澤?”左安問道。
在黑澤回答前圖鑒上的探測結果已經證實了他的身份。
【已探測到目標:神秘存在之鬼醫黑澤(瀕死)】
“正是。”對於左安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黑澤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你認識我的原因想必是因為它吧?”
黑澤張開嘴,吐出了像蛇一般的猩紅長舌,卷曲的舌尖一點點向外舒展開來,露出了它所吞裹的物體。
左安心頭一跳,圖鑒也急切地閃爍著文字!
【發現丟失的棋子!請宿主盡快取回!】
在長舌粘液下包裹著的,赫然是一枚禁衛軍的棋子!
這是黑澤醫院那一頁丟失的棋子?圖鑒中的棋子竟然被黑澤拿走了?!
“不要這麽驚訝。”黑澤淡定的收回舌頭,“既然你有著那件寶物,想必也清楚我的能力。”
左安答道:“篡改規則。”
“沒錯,這一能力可以做到很多事情,尤其是在我這一等級存在的手中時更能做到別人想象不到的事,比如說...借此挖掘出一些不可思議的秘密!
想起來還真是吃驚,若不是我在改造自身的過程中發現了體內存有一絲不屬於我自身的規則,我恐怕到死也不會見到經歷如此有趣的事情,對我而言,沒有什麽比未知更讓人興奮了!”
黑澤的面容很是陶醉,但左安卻有些心理打鼓,他並不清楚黑澤從中挖掘出了什麽,也不清楚黑澤是否對他這位圖鑒宿主存有敵意。
若是他想掠奪自己的棋子怎麽辦?
“不必擔心。”
黑澤像是會讀心一般,他伸出雙手,加起來不到五根的手指上探出了一條條肉須,它們延長至半米,靈活地將一件又一件手術用具卷起。
“我不斷改造自身,從而能夠從那一絲規則中接受到一些信息,我知道了我們這些神秘存在都被某種力量關聯在了一件神秘的寶物上,也知道了現任寶物的主人是誰。
相信我,沒有任何神秘存在能比在襲擊中殘活下來的我更清楚目前局勢的緊迫了,這枚棋子會還給你的,只是我現在的生命完全在靠這枚棋子殘活。”
黑澤坐在一旁向左安敘說,同時,手中的肉須也流暢的開始了這場手術。
“襲擊你的到底是什麽?就我所知的情況,和眼相關的神秘存在已經死掉了!”左安沒有製止那些刀具的動作,此時被綁住的他也沒有那個能力去製止,他只能選擇相信黑澤的話語。
“魔眼也死了嗎...”黑澤無奈地搖了搖頭,“雖然我很想告訴你,但我不能說。”
“為什麽?”左安不解。
“會被察覺。”黑澤的面容異常嚴肅,言語變得十分謹慎,“所見、所知、所感,都會成為它侵入的通道,僅僅是一個念頭,它便會隔著空間將你鎖定,然後帶來無盡的死亡,為了避免再一度被它找到,我甚至不惜對自己的意識進行改造,模糊了它的容貌和聲音,隻留下了一些殘破的信息。”
“它的特點有兩個——鈴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