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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圖鑒開始的異常生活》三十四 入侵的固有領域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二重夢境!“

  左安打開車門下車,他站立在車旁,看著天上宛如末日般的景象。

  狂風隨著黑雲的移動呼嘯而過,將樹葉和廢紙從地上卷起,和漫天的沙塵一起掀飛。

  大地在顫動,那座籠罩在陰影下的醫院破開土地,撞碎頭頂矗立的大樓,緩緩從地下展露出全貌。

  這是由白凜內心深處積累的絕望所引發的恐懼,察覺到她恐懼源頭的夢境自動將那景象呈現,形成了她夢中的魘。

  這是夢境造出的產物,理應受到左安的控制,但在醫院虛影成形的一瞬,那座醫院的本體就像是感應到了一般,以這虛影為媒介,無視著距離將一部分詭異的力量入侵而至,接管了醫院虛影的控制權。

  它不再是一個用來嚇人的幻影,而是那座醫院的投影,其中所蘊含的詭異在第一時間就展開了對夢境的侵蝕。

  裂開的柏油路上冒出一叢叢蔫垂的雜草,兩旁綠化樹的枝葉發瘋似地生長,它們的枝乾被軟化,一條條變長的枝椏無力地垂落,原本青嫩的葉子變的焦黑。

  僅僅片刻,裝點著城市的綠化帶就搖身換上了萬聖節風格的恐怖披風,像是一團團發質粗燥的巨型假發,被人隨意的遺棄在街道的兩旁。

  這座夢境正在迅速失去掌控,左安原本熟悉的規則在漸漸變化,就像被做了某種改造一般。

  這比左安當初在夢境中所做的鬼仆化嘗試還要恐怖,前者只是在規則的薄弱點上加以模糊和修改,就像是在一座堅硬的雕像上翻修一樣,雖能將雕像的容貌改變,卻始終建立在原有的骨架上。

  但這座醫院卻把原有的規則骨架當作泥團,隨意揉捏出自己所想的內容。

  更令左安吃驚的事發生了。

  明明沒有使用能量進行探查,圖鑒的提示語卻自動在左安腦海中生成。

  【檢測到神秘存在痕跡】

  【正在分析痕跡所屬者】

  【分析完成】

  【固有領域:黑澤醫院(破碎)】

  【所屬神秘存在:鬼醫(疑似死亡)】

  【正在計算追蹤詭異源頭所需要的能量】

  【計算完成】

  【預計消耗能量:6036點】

  【建議:能量不足,請宿主盡快獲取能量(翻譯——余額不足,請盡快充值)】

  這座醫院竟是一位神秘存在的固有領域?

  左安無視了圖鑒的翻意,他此刻覺得自己的夢境沒有立刻被醫院完全掌控真是一個奇跡,雖說只是一部分力量的投影,但也全然不是二級、三級代理人能夠抗橫的。

  他此時還能安然站在這裡的原因,是這個固有領域已經處於破碎狀態,並且它的主人也疑似死亡,否則,他會和這夢境中醫院附近的場景一樣,在詭異侵入的瞬間被改造,同時將這改造的結果映射到他現實的本體上。

  或是死亡,或是變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左安甚至有些希望那位鬼醫還活著,那樣的話,這座醫院就沒有理由繼續襲擊著身為代理人的他的夢境。

  不知道鬼醫經歷了什麽,不但自己落得疑似身死的下場,連固有領域都變得殘破。

  算上已經死亡的魔眼和杳無音訊的械,已有三位神秘存在消亡於世間,如今留下的神秘存在又還剩多少?導致它們身死的東西又是何物?

  局勢並不樂觀。

  追蹤源頭預計所消耗的能量少的同樣出乎左安的意料,

這或許跟固有領域處於殘破狀態有關,得益於此,左安能在短期內攢夠能量前往源頭地一探究竟。  除了夜小小血脈所指的夜魘,他延緩能量衰竭的選擇又多了一個。

  只是在那之前,他需要在逃出自己的夢境,夢境的規則正在變成他不熟悉的模樣,並且這個變化還在不停地更新。

  那座醫院像是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樂此不疲地玩弄著左安的夢境。

  灰蒙蒙的霧氣不斷從醫院內逸散,被霧氣所籠罩的建築在左安眼中若隱若現,更令他擔憂的,是霧氣中行走的人影。

  它們像是生命垂危的病人,佝著腰,邁著蹣跚的步伐,一瘸一拐的向醫院的大門處靠近。

  那裡有著未曾移動過的白凜。

  她好似被撒入濃霧的魚餌,將霧中的身影盡數吸引了過去。

  ……

  齊家莊園,地下室。

  這裡沒有經過任何的裝修,因為莊園的主人並不需要。

  它的作用並不是存放物品,而是幫助莊園主人抵達那座殘破的醫院,因此無需將其裝修的多麽奢華,只要它一直存在於這裡便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地下室的模樣只是一個形式,當莊園主推開門後,她便會進入另一片空間。

  這也導致了這件地下室與現代氣息脫節,看起來像是一間古代的地牢。

  陰暗的虛無中泛著糜爛與潮濕的味道, 一名身穿青色旗袍的女子持著一柄燭燈沿著石質的階梯下行。

  鞋子踩在泥濘的土地上發出拖遝又粘稠的聲響,聲音在黑暗的階梯通道中回蕩,敲擊著常人的心神。

  但旗袍女子面色如常,她穩步行進著,來到了那扇鐵門的面前。

  不同於地下室的環境,這座鐵門上未曾留下任何荒廢的痕跡,它的表面光滑如鏡,在燭光的照耀下,還能映照出旗袍女子的容貌。

  女子將手中的燭台放於地面,隨後她膝蓋彎曲,緩緩俯下了身體,額頭觸地,整個人跪伏在了鐵門前。

  旗袍和額頭被泥土染髒,但她對此沒有流露出任何抵觸的情緒,臉上反而湧現出一抹狂熱。

  她就這樣一直跪伏著,似乎在等待鐵門降下什麽聖旨,泥中中的腐爛氣味鑽入她的鼻腔,她輕輕嗅動著鼻子,品嘗著夾雜在其中的那一絲類似於消毒水的氣味。

  這個氣味越來越濃,她知道,那扇門很快就要打開了。

  濃烈的消毒水氣味刺激著旗袍女子的神經,她在期待中抬起了頭,並在看向鐵門的瞬間露出了驚愕的神情。

  鐵門依舊緊閉著,它的表面卻不時閃動出一些畫面。

  女子無法從那快速的閃動中捕捉到完整的畫面,但她隱隱約約辨識出了一些內容。

  城市、醫院、濃霧、以及坐在霧中哭泣的白凜。

  畫面閃爍不停,女子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

  她沉醉地看著發生在鐵門上的異象,低聲呢喃道:“這便是醫生的旨意嗎?成為被您選中的病人是她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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