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蔓延至全身,像是有無數的火蟻在啃食,它們將白凜繼承的力量一點點吞噬,而後化作疼痛盡數返還。
白凜閉上了眼,火辣辣的痛感在體內遊躥,它所滑過的地方皆留下了一抹冰寒,炙熱與寒冷交替折磨著她的精神,將她在這非人的折磨中慢慢轉變為一隻非同尋常的怪物。
齊念青蹲下身,仔細欣賞著白凜的表情:“很好,你很快就會變回那個聽話的好孩子了,神會把你分配到最適合你的地方去贖罪。”
她的嘴角掛著一抹淺淡的笑容,更多的黑線從她手中拖著的鏡子邊緣鑽出,一同穿過牆壁的阻礙,鏈接在了白凜的額頭。
“唔啊啊啊啊!”
白凜不由得發出一聲聲慘叫,她的精神像是被拋入了一灘汙穢的泥沼,越是想要掙扎便越是深陷其中。
某種雜質摻入了她和力量間的聯系,誘發著某種異變。
她的一隻眼瞳已經失去了原有耀人的金芒,象征著不詳的暗紅色爬入了她的瞳孔,深邃的幽光像是訴說著對鮮血的渴望。
一頭銀發從中間向下已全部染黑,只是搖搖看上一眼都仿佛會招惹到詭異的氣息,異變已經進行到了一半,只需再過一會兒,世間就會少了一個代理人,多出一個奪人性命的鬼物。
齊念青期待地注視著異變的過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眉梢微彎,像是無意看到了某種不願意見到的畫面。
黑暗的色澤在吞噬白凜的身體,她逐漸停止了慘叫,拖著自己被痛疼‘打穿’的身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垂著腦袋,讓人看不到此刻的表情,幾縷發絲從耳旁滑落,更是為她的面容添上了幾抹陰暗。
她的雙臂無力地垂落著,雙手半張半合,處於完全放松的狀態,右手變得漆黑的指甲仿佛化為了液體,滴落著黑色的詭異液體。
嗒!嗒!
液體滴落在地上,打破房間中的寂靜,回蕩著挑撥心弦的聲響。
齊念青站了起來,她有些搞不明白此時是個什麽狀況,那些黑色絲線仍連接在白凜的額頭,院長所擁有的改造的力量也毫無阻攔地向白凜傳輸著,但白凜氣息變化的速度卻降了下來。
她現在應該已經失去行動能力了才對...
齊念青神色複雜地看著白凜,她拖著鏡子的掌心冒出了一股冷汗,心底閃過了一絲不安。
要不要向院長請求加快改造的速度?可院長現在的狀態似乎並不能夠做到這一點...
就在齊念青的猶豫的片刻,森然的寒意驟然從她身後升起,她瞳孔一縮,雙手握住鏡子將其護在懷中,整個人立刻下蹲向一旁猛地的閃避滑滾。
“嘿嘿...小青...找到你了...”
癲狂而又熟悉的聲音傳來,齊念青眼神微微閃動隨後又迅速恢復了平靜,她原本站立之處漂浮著一張咀嚼著嘴巴的鬼臉,它是朝著齊念青的脖子去咬的,若是沒能及時閃開,此刻它嘴中嚼著的就不會是一縷發絲那樣簡單了。
“父親,你竟然追到了這裡?是和白凜一同到來的那個家夥乾的好事嗎?真是失算,本想著借您肮髒的手來鏟除侵入者...這樣你的罪孽也能得到一些減輕...罷了,這終究是神給予我的考驗,我將用你的性命來向神表明我的決心。”
齊念青單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她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雖然此前一直無法接管被齊珂佔據的二樓,但現在或許可以將這隱患鏟除。
不知那名入侵者做了什麽,竟讓齊珂從別墅二樓追進了分院,但齊珂此時展露出的力量顯然無法和以往相提並論,對齊念青而言此時正是解決這個隱患的最佳時機。
“小青...你背叛了我!背叛了家族!背叛了黑澤大人賦予我們的使命!...我無法原諒!”
聽到齊念青的話語,齊珂更加暴動了,那張虛幻的鬼臉在空中四處遊蕩,留下一道道飄渺的尾跡,它震吼般的聲音從天而降,卻未能撼動齊念青的心神。
“不管是活人還是死人,在進入分院的那一刻我都應該會收到警示,但你沒有...那位入侵者不但解開了將你困於二樓的束縛還將你帶了進來?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既然他能悄無聲息地將你帶入,自然也能讓自己進入醫院,真是隻狡猾的老鼠,不過盲目亂竄可是會碰見那些主治醫師和主任的,希望在我找到他時還留有一口氣讓我詢問。
我可是對父親你很好奇呢,明明那樣恨著我卻不曾踏下二樓一步,那裡到底有著什麽值得你做到那一步?想必那裡的秘密已經被那位入侵者探明了吧?希望他的腦袋會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齊念青忽然笑了,像是想到了什麽美好的畫面,她身披的衣褂悄然脫落, 將那件貼身的旗袍暴露在眼前。
旗袍是青色的,其上還印有淡色的花紋,這些花紋像蛇一般遊動了起來,它們爬出了旗袍表面,伸展成一條條淡青色的藤曼,將整個房間纏繞了起來。
齊珂的鬼臉猛地從空中降下了高度,它想要飄到齊念青的面前,以此發動它展開襲擊的規則。
但它在向下衝刺的瞬間齊念青便明白了它的想法,在過去那段想要征服二樓的時光中,她不止一次在這招下敗下陣來,最後還是靠著犧牲同行者的生命才得以逃脫。
那時的齊珂正處於巔峰,一張虛幻的鬼臉神出鬼沒,還有著令人頭疼的定身能力,根本防不勝防。
但現在,它的速度不但下降了許多,那詭異的定身也一直沒有使出,是在藏拙還是失去了大部分的能力?
如果是前者,那麽父親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齊念青眼中迸發出一道寒芒,青色的藤曼迅速生長,它們在空中縱橫交錯,擋住了齊珂的去路,同時將齊念青的身影籠罩。
齊珂在空中左右搖動,想要從藤蔓間的縫隙穿過,但藤蔓上的黑色尖刺像尖錐一般生長開來,未給它留下任何破綻。
齊珂在空中暴怒的咆哮,一聲聲心跳在它的咆哮中悄然響起。
如果齊珂能夠保理智的話便能發現空間正在抖動,不,抖動的並不是空間,而是將房間內部整個包裹的藤蔓世界!
它們以相同的節奏小幅度跳動著,像是為一條條心臟輸送血液的血管,而那尖刺的末端,正在這跳動下長出一顆顆鮮紅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