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嘯音漸進提升,白凜的銀發一寸寸向腰間蔓延。
她眼中的金芒更加濃鬱,牙齒和指甲變得鋒利尖銳,喉嚨裡不斷傳來一陣陣低吼,整個人如同一隻瞄準獵物的野獸。
白凜將身體弓起,雙手交叉按著地面,銳利的尖爪刺破大地,以一種全身繃緊的姿態應對著即將照射過來的光芒。
那道圓形的光束並未改變位置,但白凜腳下的地面卻動了,就像之前悄無聲息的將她移動到房間中一樣,這一次,地面的挪動想要將她直接帶入那束光中!
就在地面有了異動的瞬間,白凜雙耳微動,在展開了半成的領域後,她的身體機能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她的雙耳能捕捉到任何微弱的聲響,鼻子可以追蹤危險攻擊的源頭,就連那金色的雙瞳也擁有了數十倍的動態視力。
地面發出的響動被白凜敏銳的捕捉到了,盡管這聲音細微到無法辨認,但白凜依舊憑借著身體的本能做出了反應。
著地的四肢一同發力,白凜的身影忽的消失不見,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聲悶響!
照射再度落空,地磚上沒有任何人的身影,有的只是兩個深深的腳印。
白凜此刻正倒懸在天花板上,指尖探出的利爪讓她牢牢地抓住了屋頂,她的銀發一同垂下,一隻毛茸茸的尾巴緩慢地上下搖擺,一雙豎瞳熠熠生輝,整個人迸發著野性的氣息。
被她盯上的男子止不住的顫抖,他的雙眼緊盯著倒掛在屋頂的白凜,沒有骨骼的身體在顫抖中像是一灘蠕動的軟泥。
鼻涕混著眼淚模糊了他的面容,他心中十分崩潰,想要停下這超乎常理的儀器,但他的雙手並不受自身的控制,握著儀器的活動杆,一點點將照射口向屋頂移去。
他的眼睛忽然花了,還未等他調整好角度,白凜的身影便從屋頂消失了。
男子驚愕的眨了眨眼,隨即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寒意!
五道鋒利的斬擊已然攜著勁風襲來,目標直指他的腦袋!
“咕唧...”
男子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吞咽,他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煞白,他感覺的到,鑽入他體內吃掉了他骨頭的那隻怪物要出來了!
他想要提醒對方小心,但被控制的身體並不能憑借自身的意願行動。
男子在一陣劇痛後瞪大了眼,他臉上的青筋暴起,並還在繼續向著極限鼓起,因為這痛感根本難以承受,他的後背爆成了血肉模糊的碎片,而罪魁禍首正是從他體內探出的八根章魚觸須!
這些長著吸盤的紅色‘觸手’迅速舒展,它們排在一起,化作一道牆壁擋住了五道斬擊。
觸須的表面上留下了深深的傷口,但從裡面翻湧而出的並不是血液而是暗黃色的粘液。
流出的粘液似乎具有愈合作用,幾根受傷的觸手在抖動了幾下後便恢復了原狀,但這只是第一波而已,更多的斬擊已經從四面八方到來。
在男子的視角中,白凜如鬼魅一般在他周圍遊躥,他根本看不清白凜的身影,那速度已經超出了人眼處理的范圍,只能勉強捕捉到幾個模糊的奔跑畫面。
比起一個女孩子,她此刻帶來的感覺更像是一隻野獸...
男子松了口氣,野獸也好,怪物也罷,只要能將他從這醜陋的姿態中解脫就好。
這隻章魚就像是一隻貝蒂寄生蟲,而他就是那條可憐的被吃掉舌頭的魚。
全身的骨骼被這隻章魚取代,就連身體的掌控權也被奪去,這樣的一副身體就算能活下去又有什麽意義?倒不如拖著這隻章魚一同湮滅。
見白凜有反擊的余地,
男子期待著被斬殺後得以解脫的瞬間,但它體內的章魚卻不這麽想,它的八根觸手已經揮舞了許久,卻始終未能觸碰到白凜的身影,反而留下了許多的傷痕。為了限制白凜的移動范圍,它甚至配合觸手一同使用著光線照射和地面移動,但就在這種活力全開的模式下,它依然被斬落了兩根觸須。
它想要捕獲的仿佛不是一隻笨重的野獸,而是一隻靈活的蜂鳥。
地面、天花板、甚至是它的觸手表面,房間中所有的一切存在似乎都能成為白凜衝刺的踏腳點。
她像是在空氣中遊蕩,讓人根本摸不到蹤跡。
白凜的速度更快了,男子只能看到眼前不斷閃耀著一束束銀光。
她的動作帶起了陣陣狂風,其中還隱秘地參雜著幾道大小不一的斬擊, 為章魚的觸須上增添了許多新的傷痕。
章魚終於暴怒,它的兩顆眼球也從男子的背後鑽了出來,男子的面容因疼痛變得極度扭曲。
章魚不再胡亂的揮舞,余下的六根觸手開始變得腫脹,更多的粘液從吸盤口中湧出,塗抹著它的皮膚表面!
它要將整個空間封死,不給白凜留下任何逃竄的余地!
方案有了明顯的效果,白凜的速度降了下來,男子看到了她的身影,也看到了她的狼狽。
他心中一突,疼痛仿佛變得不再那麽重要,就連呼吸也在不經意間停住,男子緊緊地盯著白凜,期待著她能從困境中逃脫,給予他解脫的一擊。
一秒、兩秒。
男子的臉上露出了濃鬱的失望,白凜注意到了他,並回以了一個歉意的目光。
巨大的膨脹觸須已經向她卷去,她像是一隻耗盡了力氣的小貓,又像是一隻無處著陸的鳥兒,只能仍由自己的身體向著觸須滑去。
一旦被它們卷住,吸盤上的粘液便會讓她再也無法逃脫。
男子本以為會在白凜的臉上看到絕望,但她所呈現出的卻是毅然的神彩,那神情仿佛是做完了應做的一切後,將硬幣高高的拋起,等待著上帝的抉擇。
下一瞬,硬幣落地,結果已經產生。
無數的嘯音重重疊疊的響起,它們持續!它們啼鳴!它們帶著奪目的銀光如暴雨般從天墜落!將野獸的怒火盡數傾瀉在這膨脹的身軀上!
血肉綻開,粘液飛濺!
六根觸須像是受到了重壓,在哀嚎中貼緊地面,在光影中的切割中變為了一地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