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後生微微一怔,也不由猛然睜大眼睛,急忙厲聲喝到:“站住!”
馮無邪心裡一緊,拉著方南的手拔腿便跑。廖後生直接騎上汗血寶馬,一勒韁繩追趕而去。
無邪跑的再快,也跑不過廖後生的汗血寶馬。三兩步的功夫,廖後生擋在了馮無邪和方南的面前,後面廖家鎮的鄉親們也圍了上去。
廖後生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方南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馮無邪咬牙切齒道:“怎麽,難道你真想強留我師弟當你的上門女婿不成嗎?”
廖後生卻根本懶得理會馮無邪,兩眼死死盯著方南,冷聲道:“將脈門弩拿出來給我看看。”
廖後生是真正上過戰場、殺敵建功的人,身上的殺氣絕非方南這種十幾歲的半大孩子能夠招架得住的。
方南不敢反抗,隻得顫抖著手從背後將脈門弩拿出:“你想怎樣?”
“居然真的是脈門弩!”
廖後生瞳孔一縮,怒喝道:“說,這脈門弩是你偷來的,還是你搶來的?!”
“你在胡說什麽。”方南有些憤怒地說道:“這是我師傅送給我的!”
“你師傅?”
廖後生微微一愣,眯起眼睛問道:“你師傅是什麽人?”
“我師傅正是雙祖山上的歲月道人!”
廖家鎮的鄉親們全都猛然一震,廖後生也不由後退一步,看著方南的眼神中充滿畏懼。
下一秒,廖家鎮所有人全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朗聲道:“拜見恩公!”
方南被這陣仗嚇傻了,不解問道:“廖鎮長,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就成你們的恩公了?”
廖後生激動地說道:“恩公,你有所不知。當初二十年前,我們廖家鎮來了一位為富不仁的鎮長,魚肉鄉裡、專橫跋扈,讓整個廖家鎮的鄉親都苦不堪言。”
“恰逢當時歲月祖師雲遊至此,見到百姓們的慘狀,便出手乾掉了那個殘暴不仁的鎮長,還滅掉了鎮長手下的走狗,並且扶持我做了新任的鎮長。”
廖後生臉上滿是敬意:“自那之後,我們便在廖家鎮內修了一座寺廟,廟中供奉著歲月祖師的石像,晨昏三叩首、早晚一炷香。整個廖家鎮所有鄉親,都視歲月祖師為我們的救民恩人。”
“你是歲月祖師的徒弟,那就也是我們的恩公!恩公在上,請受我等一拜!”
說著,廖家鎮的鄉親們繼續納首便拜,方南窘迫無比,急忙攙扶起廖後生:“廖鎮長,各位鄉親,你們快快請起,我方南擔待不起啊!”
眾鄉親這才站起身來。廖後生急忙說道:“請恩公留在我們廖家鎮,鄙人一定將長之位讓賢給恩公,廖家鎮所有百姓,都聽憑恩公的驅使!”
方南撓了撓頭,尷尬道:“不行,我還要跟我師兄回魚鬥城呢。”
“你的師兄?”
廖後生微微一怔,轉而看向一旁的馮無邪。馮無邪抱臂站在那裡,抖著腿咧嘴笑道:“不錯,本少俠就是他的師兄,歲月老頭兒的首席大弟子!”
但馮無邪道出自己的身份後,百姓們並沒有像剛剛跪拜方南一樣跪拜他,而是一個個臉上滿是怪異之色,似乎在質疑馮無邪的身份。
馮無邪頓時尷尬無比,臉色比炭還要黑。你們這是什麽意思?好歹給我點面子行不行?
“不管怎麽說,還請恩公留在這裡,吃頓午飯再走吧。”
方南架不住廖家鎮的鄉親們盛情難卻,
隻好來到了廖後生的家裡。 而馮無邪無處可去,又沒有人搭理他,隻好厚著張臉皮跟在後面。
方南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已經奉若神明,鄉親們向他頻頻敬酒,熱熱鬧鬧。
而一旁的馮無邪就顯得姥姥不疼舅舅不愛了,一杯接一杯地自斟自飲,一邊喝著,一邊心裡將歲月老頭兒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罵了個遍。
好你個歲月老頭兒,在山上的時候,屬我馮無邪乾的活最累、吃得苦最多,光是每天拾柴挑水,就要花兩個時辰。
你倒好,好功夫、好兵器都留給小南子,就教我幾招誰都打不過的劍法,給我一把鏽鐵劍,你偏心也不能偏的這麽明顯吧?!
廖家鎮的鄉親們都來敬酒,所以這一場午飯直到傍晚才結束。
馮無邪和方南都喝的伶仃大醉,走路都有些不穩當。廖後生關切地說道:“恩公,要不就在我們這裡留宿一夜,明早再走吧?”
“不......不用了,我們今晚就要回魚鬥城去。”方南擺了擺手,含含糊糊地說道:“對吧,師兄?”
馮無邪酸溜溜地撇了撇嘴:“這兒都是你說的算,問我的意見做什麽?”
當即,廖後生讓人備了馬匹,並且將自己那匹汗血寶馬都送給了方南。所有鄉親將他們送到了鎮子的入口,才依依不舍地目送他們離去。
“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遇到恩公的徒弟。”廖後生重重歎了口氣,感慨道:“倩兒,輸給恩公的徒弟,你也不算冤啊。”
然而,廖後生轉頭一看,廖倩卻並沒有在他的身後, 消失的無影無蹤。
廖後生頓時滿臉愕然。這時,一個家仆趕過來,氣喘籲籲地說道:“不好了,鎮長,剛剛大小姐牽走了匹馬,從鎮子西門走了。”
廖後生微微一怔,頓時苦笑不已。
家仆焦急地說道:“咱們是不是趕緊派人出去找?”
“用不著,她肯定是去追那位小恩公了。”廖後生笑著說道:“若是倩兒真能與恩公的徒弟喜結連理,也是天作之合啊。”
馮無邪和方南離開廖家鎮,在樹林中又泛起迷糊。
他們兩個本來就不認路,加上此時喝多了酒,在樹林子裡頭連轉了好幾圈,轉的暈頭轉向,直到夜半三更時分,才歪打正著地回到魚鬥城。
夜深人靜,魚鬥城中的客棧都已經關門閉戶,大街上一片淒清。
方南被寒風吹的瑟瑟發抖,小聲問道:“師兄,咱們今晚住在哪啊?”
馮無邪撇了撇嘴:“慌什麽,咱們兜裡有盤纏,還愁沒有住處嘛。”
“可是,街上的客棧驛館都已經打烊了......”
“少廢話,跟著師兄走,保證不會讓你睡大街的。”
當即,馮無邪和方南驅著快馬,在魚鬥城中轉悠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一座仍然恍若明晝、燈紅酒綠的高樓。
這高樓張燈結彩,在昏暗的街道上格外顯眼,樓中一道道倩影閃爍而過,不住傳來鶯歌燕語的聲音。
門口掛著一塊大紅匾額,匾額上寫著“群芳苑”三個端莊楷字。
“好,咱們今晚就住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