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邪神的力量就潛伏在這些居民的體內,所以我們才沒有發現,而那個門應該只是一個雛形,甚至可能只是一條縫隙。”
方誠向伊希斯解釋自己的猜測,這猜測並非無頭無腦,而是他根據母親記憶得到的啟示。
在母親的記憶中,她在和邪神同歸於盡後,力量分成兩部分,進入到兩處裂縫中堵著,最後演變成萬妖之主和不死者國度。
所以方誠猜測森特勒利亞鎮的礦井中,可能也存在同樣的裂縫,邪神的力量從裂縫中滲透出來,影響到鎮上的居民。
森特勒利亞鎮不停的輪回,可能就是為了阻止門的開啟。
聽完方誠的解釋後,伊希斯沒有再表示疑惑,而是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做?”
方誠略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當然是把門打開。”
如果森特勒利亞鎮不停輪回的目的真的是為了阻止門的開啟,那想要擺脫輪回,就只能把門打開了。
伊希斯淡淡道:“你這是在玩火。”
如果門的真的被打開,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釀成大禍。
方誠卻自信道:“沒關系,我有把握。”
海底裂縫那個門可能是自然開啟的,別說是方誠了,連母親和地球本土的力量都無法關閉。
而那些強行開啟的門卻可以強行關閉上,方誠已經碰到過很多次了。
不過為了保險,他還是在心中向伊邪愛詢問一下,免得翻車。
“如果我在礦井裡強行開門的話,你有辦法關閉嗎?”
“倒是可以做到。”
伊邪愛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但是如果出現問題的話,我可不管哦。”
方誠對伊邪愛還沒開始就先甩鍋的行為已經習慣了。
“只要你能把門關上就行。”
他也不一定非要真的開門,先做個姿態出來即可。
對於方誠信心十足的樣子,伊希斯沒有再質疑,而是問道:“既然那門還只是個雛形,我們還看不見,你準備怎麽把門找出來?”
“我已經有點頭緒,可以先試試看。”
……
“兩人該不會是逃跑了吧?”
理查德一直在等待方誠和伊希斯重新出現,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他們從亞空間內再出來。
大概率已經跑掉了,畢竟在這無盡的輪回中,誰也沒法一直承受。
“哼,一點點打擊就掉頭逃跑,空有強大的力量,不過是兩個懦夫。”
理查德躺在沙發上,對兩人發出了嘲諷,只是眼神中卻帶著明顯的失落。
在確定兩人抓不住自己後,理查德就想好好跟他們玩一玩,排解一下多年的寂寞。
畢竟半個世紀來,一直陪著杜魯等人玩貓抓老鼠的遊戲,早就玩膩了。
現在有兩個新來的,而且實力還那麽強,不能輕易放過。
可沒想到這兩個膽小鬼這麽快就選擇放棄,讓理查德白高興一場。
“你們還可以跑,我卻只能繼續在這個鬼地方呆著……”
理查德仰頭望著天花板,口中喃喃自語:“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發了一會呆,他忽然驚醒過來,臉上帶著意外和喜悅的表情。
原因無他,方誠和伊希斯又重新出現在森特勒利亞鎮了。
“哈哈!竟然還敢不知死活的回來,回來好啊!”
理查德驚喜之下,幾乎從沙發上蹦起來,臉上浮現出壓抑不住的笑容。
“放心,這次我一定會給你們更多的希望,不會讓你們受到太多打擊的。”
他就像對玩具失而復得的小孩一樣,在客廳裡團團轉起來,
口中念念有詞。“下次是不是再靠近一點?也許可以假裝被他們給抓住……”
……
在理查德幻想著新遊戲的時候,方誠和伊希斯已經重新降臨到森特勒利亞鎮上。
時間剛好卡在半夜十二點,一個新的輪回開始了。
方誠第一時間進入到路旁一棟房子中。
這棟房子的房主是一個單身漢,正在廚房內準備食物。
方誠望著對方的背影,然後動手將其殺掉。
這些居民雖然都是無辜的,但他們應該早就已經死亡了,只不過一直在重複生前最後的過程罷了。
所以方誠動起手來沒有絲毫心理壓力。
你們都已經死了,我補一下刀不過分吧。
“他要做什麽?”
另外一個時間點中,理查德躺在沙發上觀察著方誠的舉動,略微感到疑惑。
難道是出不去了氣急敗壞,所以朝這些居民發泄怒火?
這種事不是沒有,當初杜魯那群調查員被困住的時候,也作出過很多不理智的行為。
當他們發現這麽做毫無意義,反而會加深自己的絕望感時,才不得不停下來。
理查德懷疑方誠也開始進入到無能狂怒的狀態,但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卻很平靜。
廚房內,單身漢的屍體倒在地上,在方誠的視野中,一抹淡淡的黑色從屍體內鑽出來。
見到這東西,方誠緊繃著的心頓時略微松一口氣。
他的猜測沒有錯,邪神的力量果然就潛伏在這些居民的體內。
伊希斯跟著進來,見到方誠朝屍體一招手。
邪神的力量在他控制下飄動了手掌上。
方誠對伊希斯問道:“你看到了嗎?”
伊希斯搖了搖頭:“我看不到,但是隱約可以感覺到。”
方誠心念微動,邪神力量被他賦予了顏色,像一團黑霧似的飄在手掌心上。
伊希斯終於看到了,這黑霧就像擁有生命,扭曲著想要四散而逃,卻被無形的力量死死控制住。
不止是伊希斯,連理查德也看到了。
他騰的一下從沙發站起來,震驚的目光穿透了時間和空間,死死盯著方誠手上的黑霧。
“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們為什麽能找到……”
親眼見到邪神力量後,伊希斯輕吐一口氣,向方誠問道:“你的猜測是正確的,接下來呢?”
方誠微微一笑:“當然是把這些髒東西都集中起來。”
他的血系元素飛速擴散,瞬間覆蓋整個森特勒利亞鎮。
數千個居民在同一時間被方誠的血系元素吞噬一空,潛伏在他們體內的邪神力量也被帶回來,匯聚在方誠的手掌心上。
數千份邪神力量,匯聚成一個小小的黑色球體,仿佛黑洞一樣,連光都吞噬進去。
看著這邪神的力量,伊希斯能夠感到微妙的不自在。
方誠卻早已習慣了,拉著她穿過亞空間裂縫,出現在礦井內。
地下火還沒有點燃,礦井的面積不算大,那藏在山體中的祭壇更是無影無蹤,必須等到地下火燃燒後才會出現。
方誠不需要等那麽久,直接動手將山體挖空,挖到祭壇會出現的位置。
既然邪教徒選擇將祭壇建造在這裡,那麽門肯定就在附近。
伊希斯不知道方誠會如何把門找出來,既然他信心十足,那肯定有把握,於是就安靜的躲在一旁看著。
方誠將自己的血系元素注入到手掌中的小黑球上,並且故意放棄控制。
血系元素剛剛一進入,這些邪神力量就像是聞到鮮血的鯊魚一樣蜂擁而上,開始進行汙染。
邪神力量擁有汙染同化的能力,可以將母親的力量汙染後變成自己的。
方誠的力量來源於母親,自然逃不過這個結局。
只要他不對血系元素進行控制,那就會被邪神力量徹底汙染。
小黑球的體積逐漸膨脹變大,很快就變成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型黑球。
轟!
周圍的地下火陡然出現。
理查德應該已經意識到不對勁,開始加速這個時間點的輪回。
方誠也必須趕在輪回結束前找到門,於是他乾脆就放開了對黑球的控制。
這黑球的能量密度已經趕上海底裂縫那個門的滲透高峰了,被放開了控制後,迅速變成一隻人形怪物。
這怪物渾身漆黑,外形看起來就像擁有山羊角的惡魔,臉部長著一個豎瞳。
它用充滿惡意的目光盯著方誠和伊希斯,但周圍熊熊燃燒的地下火讓它更為警惕。
怪物沒有攻擊兩人,而是掉頭對準某個方向射去。
“快阻止它!!”
理查德驟然出現在礦井內,對方誠和伊希斯焦急的大喊。
方誠和伊希斯都沒有動靜,默默在一旁看著。
怪物快速化作一道黑光,飛到原本祭壇位置的上空,猛地炸開,化作無數黑色光點。
這些黑點飛速凝聚成一點,然後緩慢的擴散成一個圓形。
圓形的邊緣是忽明忽暗的光圈,而內部則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見到這一幕,方誠和伊希斯都感到一種頗為矛盾的情緒在心中浮現。
這裡果然藏著一個門,但他們現在卻不得不親手將這個門打開,才有可能擺脫森特勒利亞鎮的輪回。
方誠也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主動幫邪神開門的一天。
簡直就像是忠貞烈女開門迎客。
“不……不……快阻止它……快阻止它啊!”
理查德望著這個出現的門,瘋狂的大吼大叫起來。
但他根本不敢衝上去做什麽,只能徒勞的發出尖叫聲。
“快啊!再快點啊!”
方誠本來以為理查德是在喊自己,但看過去後才發現,理查德竟然是在對周圍的地下火喊叫。
在他的大喊下,地下火的燃燒速度明顯加快,將整個礦井內都變成熔爐,把一切都吞噬。
地下火燃燒的速度約等於輪回的速度,當火焰吞噬一切後,輪回就會結束。
門最終還是沒有成功開啟,輪回就已經結束了。
方誠和伊希斯重回到萬妖之主的亞空間內。
兩人互相望著,氣氛顯得很沉悶。
方誠開口道:“我們已經找到辦法了,也逼得理查德主動現身,你怎麽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伊希斯看著他道:“那你為什麽不開心呢?”
不用她提醒,方誠知道自己的臉色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兩人不開心的原因很簡單,一個新的門出現了,如果森特勒利亞鎮的輪回被解開,那這個門就會暴露在現實中。
海底裂縫的門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如果再來一個,那乾脆躺平算了。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要先離開這裡。”
伊希斯對方誠勸道:“現實中還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著你回去,你可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方誠狐疑的看著她:“我怎麽感覺你話裡有話?”
伊希斯微微一笑:“錯覺罷了。”
不管是不是錯覺,伊希斯的話都不算錯,外面那麽多人等著,方誠不能一直被困在這個地方。
他帶著伊希斯離開萬妖之主的亞空間,準備再次開門。
這次時間提前一些,看看能不能搶在輪回前開門。
兩人剛剛重返森特勒利亞鎮,正要故技重施收集邪神的力量,一個聲音喝止了他們。
“等等!”
扭頭看去,一直躲躲藏藏的理查德終於主動出現在兩人面前。
他望著兩人的目光充滿了痛恨和敵視,但語氣卻帶著懇求:“你們可能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我告訴你們,那會威脅到整個世界的安危,所以我懇求你們,請不要這麽做。”
方誠和伊希斯對視一眼,心裡都松一口氣。
如果可以的話,兩人也不希望繼續開門,但理查德要是不肯投降,那他們也隻好繼續采取這種類似於同歸於盡的辦法。
現在,兩人一露面理查德就主動跑出來,已經算是輸一半了。
但這也不能怪理查德,他根本不清楚方誠和伊希斯的立場,不知道他們是真心想要開門,還是借此威脅自己。
理查德根本不敢賭,一旦門真的被打開那就什麽都完了,所以只能認輸了。
“我們可以暫時不開門。”
方誠無視理查德眼中的敵意,給出自己的條件:“但你必須告訴我們森特勒利亞鎮的真相。”
理查德沉默了好一會,才歎了口氣,整個人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換個地方談吧。”
三人來到理查德的家。
他表面上已經恢復冷靜,還有心情問方誠和伊希斯要不要喝點什麽。
“我家裡只有茶和酒,都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不用拖延時間了,廢話少說,趕緊開始。”
方誠不耐煩的說著,伊希斯倒是用唯心主義給他和自己製造出兩杯紅茶。
理查德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坐到兩人的對面沙發上。
“該從哪說起呢?”
他搖晃著酒杯,整個人一下子陷入到回憶中:“時間過得太久,我也有些遺忘了。”
方誠瞬移到理查德的面前,伸手朝他腦袋摸過去:“那就讓我來把你好好回憶一下。”
理查德下意識要跑,但方誠威脅的話緊跟著響起。
“你要是敢跑,那我就直接開門,你說什麽都沒用。”
理查德沒有跑,但也穿過空間裂縫,躲到沙發的後面,避開了方誠的觸摸。
他用不鹹不淡的語氣道歉:“抱歉,不是我不配合你,而是在這森特勒利亞鎮中,沒有人可以觸碰到我,這是連我自己都沒法控制的能力。”
這話半真半假,主要是理查德怕方誠趁機乾掉自己,才不敢給他摸腦袋。
“沒人能碰到你?”
方誠冷笑道:“杜魯那群調查員已經乾掉過你多少次了,你現在說沒人能碰到你?”
理查德也笑了起來:“他們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是我故意演給他們看的而已,從頭到尾,那群人從未碰到我一下。”
伊希斯主動開口:“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理查德歎了口氣:“如果我不這樣做,他們早就在無盡的輪回中發瘋然後死光了,我是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哪怕這希望是假的?”
“沒錯,活著總比死掉好,堅持下去也許某一天奇跡發生,就算如此,他們當中也有很多人撐不住,如果沒有我,他們早就死光了。”
杜魯那追殺計劃從一開始就是假的,是理查德故意引導他們這麽思考,給他們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見到理查德不肯妥協,方誠也隻好放棄讀取他思維的打算,重新返回沙發上坐下。
理查德也回到兩人對面,開始講述。
他沒有講述森特勒利亞鎮的真相,而是率先說自己的人生經歷。
雖然剛才說太久已經遺忘了,但真正講述起來時卻條理清晰,細節飽滿,根本不像是已經遺忘的樣子。
半個世紀前,理查德的身份是一名探險家,遊歷世界各地冒險。
除了探險家的身份之外,理查德還是一個天生的超能力者,能力是極其罕見的操控時間。
只不過他的能力實在是太低微了,僅能讓自己加速0.5秒。
在遊歷世界各地時,理查德意外得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母親的軀體。
這東西冥冥中似乎能夠與理查德交流,並且增強他的能力。
這讓理查德欣喜若狂,將母親軀體視為最重要的寶貝。
在繼續增強能力的誘惑下,理查德接受了母親軀體的指引,來到北美的森特勒利亞鎮定居。
森特勒利亞鎮位置偏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煤礦小鎮,這樣的鎮子在北美中數不勝數。
但既然母親軀體指引他來到這裡,那這個地方肯定不簡單。
身為冒險家,理查德擁有很出色的個人能力,在他的盡心調查下,果然發現森特勒利亞鎮的異常。
小鎮的礦井隸屬於一個叫勃朗特的采礦公司,包括小鎮居民,都是這個公司的雇傭礦工。
每隔一段時間,小鎮的管理員都會帶著一群陌生人來到森特勒利亞鎮,避開礦工們,進入到礦井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