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瞬間的變化把婉琳嚇得怔住了。
婉琳覺得自己的心口已經凍得冰冷,忍不住要閉上眼睛,以此來逃避無法抗拒的恐懼。
不過她並不需要這麽做。
陸壓口中默念著咒語,一道白光從他左腕上的桃木手串中射出來,打在惡靈的胸膛。
那惡靈竟然只是晃動了一下身體,從白光中穿過並迅速向兩人逼近,在那一瞬間甚至能看清它眼中的每一根血絲。
又一道白光打在惡靈的胸膛,原本屋內沉靜如水的空氣變成了疾風,吹散了被白光擊成黑色碎片的惡靈。
“居然會這麽強悍?”陸壓也略微有點意外,甚至有些懷疑自己今天是不是太仁慈了。
“他……他死了嗎?”婉琳小心翼翼地問陸壓。
“現在還沒有,”陸壓平靜地說。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婉琳著急地說。
“現在還走不了。”
原本不大的屋子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大,陸壓知道,這是這個惡靈在作祟,為的就是讓他們走不出這裡。
“我現在只是暫時驅散了他,我也有簡單的法子可以除掉他,但恐怕會……”陸壓臉色微微一變,語氣中帶著淡淡的無奈,“當然也有另外比較麻煩的辦法,比如找到他所依附的地方並將其毀掉,或者完成他的願望,使其得到解脫。”
“鬼也會有願望?”婉琳覺得好奇。
“嗯,既可以說是願望,也可以說是執念。靈魂在肉體滅亡時被臨終前的執念所困擾,被束縛在人間,這就是我們所說的惡靈。”
“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呢?”暫時脫離了危險的婉琳語氣也變得輕松起來,這一切也是源於她對陸壓逐漸建立起來的信任。
“先看看有沒有可能找到他的依附之處吧,完成願望這種事實在是有些難度。”
“好啊,那我們走吧。”
陸壓拿著手電筒,和婉琳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推門走進了剛才那個惡靈出現的房間。
而當他們兩人離開後,在剛才惡靈被擊碎的地方,一個半透明的人形在逐漸成型,他的面色猙獰而痛苦,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你那邊找到什麽沒有?”兩人此時正在這個房間裡,陸壓一邊翻騰著床邊的書桌,一邊問道。
“我和建斌一直租住的是旁邊那間大的臥室,這間小的房間好像後來換過好幾次租客,”婉琳一邊說著,一邊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猛地帶起了一片灰塵。
“咳、咳、咳。”婉琳猛咳了一陣,然後把目光移向抽屜裡面,“咦?這是什麽?”
正在翻騰書桌的陸壓聞聲而來,把頭探向床頭櫃的抽屜。老舊的抽屜裡面,此時正靜靜躺著一個白色的信封。
陸壓看到書信顯得有些失望,陰靈們所依附的地方一般不是自己的骸骨就是一些類似於瓶瓶罐罐、箱子盒子之類的容器。
“我們先看看再說吧,說不定有什麽線索呢。”陸壓這樣想著,隨手打開了信封。
信封裡裝著一張律師函,盡管這張信函已經變黃變脆,上面部分的字跡也有些模糊,但陸壓還是認出了其中的內容。大意是如果再不主動清償債務,將申請把某處已作為銀行的抵押的房產進行公開拍賣之類的。
“原來只是律師函啊,”婉琳一臉的無趣,“我還以為是秘密書信來著。”
“雖然只是一張普通的信函,但是卻被一直保留著,肯定有什麽意義才對。
”陸壓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他又踱步走回之前的書桌,在書桌上尋找起什麽。許久,他才從書桌角的地方抽出一個厚厚的本子來。
“是什麽?”婉琳此時也探過頭來。
“日記。”陸壓小心翼翼的翻開了這個年代久遠的日記本,老舊的紙張已經變得脆生生的,像是被油炸過一樣。在封面和第一頁之間夾著一張舊照片,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個漂亮女人的合影,而照片中的中年男子,正是剛才那個樣子落魄而邋遢的男人,只是在這張照片裡還是一副風華正茂的樣子。
陸壓看了婉琳一眼,說:“應該是他的東西。”
日記上的筆跡比之前的律師函更加模糊,畢竟是手寫的東西,在手電筒微弱的燈光下,看起來很是吃力。
陸壓把手電筒遞給婉琳,從挎包裡摸出了打火機。
打火機發出的橙色火光灑在房間裡,好似驅散了些許房間裡的陰寒與森然,增添了幾分溫暖與柔和。
陸壓和婉琳借著這微弱的燈光開始閱讀起這本日記來。
“親愛的麗麗,你怎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在人世間?曾經的記憶, 過往的溫情,現在都成了利刃,日日夜夜永不停歇地割痛著我的心。”
“麗麗,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我現在好想去找你啊。”
“麗麗,胖子那個家夥居然背叛我。為什麽?為什麽?曾經不是說要做一輩子好兄弟嗎?”
“麗麗,我真是沒用,公司居然破產了。胖子那個小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一定不會放過!”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背叛我!”
婉琳讀到這裡忍不住感慨起來:“這個家夥可真夠可憐的,愛人死了,還遭到朋友的背叛,公司破產,竟然連房子也要被拍賣了。”
女人柔弱的內心讓她同情起這個剛才還想害自己的惡靈來。
“你的心地可真善良。”陸壓看著臉色有些憂傷的婉琳,微笑著說道。
“我只是想起了建斌,如果我死在這的話他應該也會很傷感吧,”婉琳一臉的落寞。
陸壓聽到這句話,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但是婉琳顯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你不會被這個惡靈傷害的,”陸壓的聲音十分堅定,“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嗯。”婉琳開心地笑了起來,“謝謝你。”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低頭準備繼續從日記裡找些線索,但就在此時,陸壓手中的打火機忽然熄滅了。
“放心,我說過,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陸壓左手掐訣,右手把婉琳拉到自己身後。
房間的門口處一片黑暗,像是不知名怪物的嘴,好像能吞噬掉一切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