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後,迎面是一個影壁牆,東西有木質的走廊圍成一圈,環抱住氣勢磅礴的殿宇。東西各有配殿,正屋左右各有耳屋。院裡有古樹,天井中心有水池,池內有假山。
看上去就讓人賞心悅目,住著也肯定愜意得很了,看來向陽的祖輩當年確實風光無限。
陸壓緩步走在前面,整個大院裡面充斥著一股苦澀的氣味,他環顧四周,卻又沒有發現陰靈的蹤跡。
向陽滿眼驚奇,跟著陸壓走進來,和以前他自己走進來所看見的景象完全變了個樣。空闊的大院中不再是空無一物,空氣中彌散著一個個細小的光點,他伸出手觸摸,能感覺到從光點裡傳來的溫暖,如同和煦的陽光,又如清風拂面,整個人心曠神怡。
除光點外,還有一兩團黑色的氣霧漂浮在木質走廊的通道中,眼鏡男眼中透出異色,走上前想要去碰觸,剛走兩步,就聽到後背傳來陸壓的聲音,“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去碰。”
眼鏡男聞言,伸出的手驟停,他轉身向後看去,等待著陸壓的解釋。
陸壓目光望著那兩團黑色氣霧,神情稍顯嚴肅,他伸出兩根手指,指尖光芒閃爍,一道白光飛向黑色氣霧。
呲、呲、呲……如同熱油煎蛋的聲響,黑色氣霧被白光驅散於空氣中。
“這是什麽?”眼鏡男不用多想,也知道自己躲過了一劫。
“這是死氣,陰靈大量集聚和活動的地方就一定會留下這種死氣,能輕易重傷接觸過的普通人,甚至連我都不敢過於大意。”
陸壓一邊解釋著,一邊尋找著陰靈的所在地,只是在他的感知中,雖然整個院子裡充斥著那種特有的苦澀味道,但卻一時半會兒察覺不出陰靈的位置。
“老陸,情況怎樣?”向陽走向前去問陸壓。
“不急,我們繼續往裡走,”陸壓並不著急,帶著兩人走到了第三進院。
此刻的三個生人就像是黑暗中的太陽,對於躲藏在暗處的陰靈來說有著巨大的難以抗拒的吸引力。
院子裡陽光溫煦,不時有鳥兒鳴叫,微風吹拂,一派和諧。
然而,堂屋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闊敞的堂屋內此刻一片森冷、寂靜,向陽和眼鏡男兩人不約而同地感覺到了一陣惡寒,他們兩人能看到堂屋內的左右兩側的門口處湧出一團團黑霧,並且這黑霧一出場就快速朝著三人而來,卻似乎又被某種力量禁錮在堂屋的大門之內。
陸壓冷靜地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
透過彌漫在堂屋中的黑霧,陸壓感覺到了黑霧之中有一個黑影,陸壓甚至已經感受到了這個黑影強大的力量。
陸壓示意向陽和眼鏡男站到自己的身後,口中默念咒語,在他們兩人身前起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
黑影緩緩穿過黑霧,飄出堂屋的大門,慢慢接近陸壓。
黑影的身後,跟隨著那一團團的不斷翻滾著的黑霧。
越來越近的黑影,漸漸幻化成了一個清晰的人形身影。
陸壓靜靜地望著這個不斷接近的身影,他終於看清楚了對方的面目。這是一個年約三十的美貌女子,身著淡藍色的連衣裙,右邊眼角處有一個方形暗金色的印記。
看見這個方形暗金色的印記,陸壓不禁心頭一緊。
女子的雙眼漆黑,直直地看著陸壓,那眼神就像一隻鬣狗看見一根帶血的骨頭一般凶戾而貪婪。
女子抬起她那長滿尖利指甲的手,輕輕伸向陸壓的面頰,
動作清緩,如同要去撫摸著相愛之人,然而在下一刻,她的面容猛地猙獰起來,張開大口就要吸乾陸壓體內的生氣。 陸壓默念咒語,口中猛呼一聲“敕!”
從陸壓左腕的桃木手串閃出三道白光,宛若出鞘利刃,直刺向女子的額頭。
“啊!”慌張、驚懼之下,女子一聲慘叫,額頭流出了黑色的液體,漆黑的瞳孔中充滿了恨意。
不知是因為想起了前程舊事,還是受傷嚴重,女子變得極為暴躁,黑色長發如毒蛇亂舞,團團死氣從她的體內湧出,很快便擴散到了整個院子。
倏忽之間,女子的身影一動,一聲不甘地嘶吼,渾身黑氣迸發,尖利的爪子從黑霧中突兀地出現在陸壓的面前。
陸壓從右手中扔出一枚金色的銅錢,穿過圍繞在女子周圍的黑霧,擊中了她的胸膛。
一陣白光,耀眼,如閃電。
一直彌漫在大院中的黑霧如鳥獸四散般,消散了。
身著淡藍色的連衣裙的女子倒在地上。
“這是死了嗎?”早已經躲到大院角落處的向陽和眼鏡男此刻的心情才稍顯平靜。
陸壓微眯起眼睛, 視線一刻不離開倒在地上的女子,他現在的精神比剛才還要集中,沒有因這個女子倒地而放松警惕,他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這麽簡單就結束了。
“老杜的手下真是不堪一擊啊!”陸壓突然搖搖頭,用嘲諷的語氣說道。
向陽和眼鏡男完全不懂陸壓在說什麽,誰是老杜。
“我不管你是誰,讓我早點送你上路吧!”陸壓左手起了一個小五雷訣,口中默念咒語。
“哈哈哈,看來李九敗得不冤,但我張四是不可能敗給你陸壓的。我們後會有期吧,哈哈哈哈……”倒在地上的女子重新站了起來,臉上充斥著詭異的笑容,在喊完這一句話後,她臉上開始出現裂痕,緊接著身體上也開始出現裂痕,一股黑色的死氣從她身上溢出,快速第滲入地面,消失了。
這一具淡藍色連衣裙女子的軀體,化成了一片片紙灰,也隨風而散去了。
“老陸,你沒有受傷吧?”向陽走過來關切地問。
聽見向陽的第一句話是問自己有沒有受傷,而不是問祖宅中的陰靈驅走沒有,陸壓覺得這個人不錯。
陸壓從挎包裡摸出一枚銅錢遞給向陽,說:“老向,不會有問題了。把這個放在堂屋,鎮宅。”
“老陸,今天晚上我和兄弟幾個請你喝酒,”向陽拍了拍陸壓的肩膀。
“嗯,好的,”陸壓應承著,但心裡一直在想一個人,就是剛才逃走的張四,難道這就是元誠道長所說的“收獲”嗎?
這算什麽收獲?
陸壓皺了皺眉頭。